《兽世餐厅》五非

9、猫冬

　　第一场雪就下了三天三夜，刚下时每家都找来大木板挡住屋门，当雪停了终于可以出门活动时，罗维发现半个屋门都被雪堵住了。全部落的人开始清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把各家门口和广场清理出来。
　　冬天是所有人都可以好好休息的季节，今年他们准备了充足的粮食可以保障整个冬天不会饿肚子。中午的时候众人在广场燃起火堆，烤上前几天放屋外冻着的新鲜兽肉，拿出果干蜜饯，庆祝冬天的到来。
　　所有人都在布衣外面套上了厚厚的兽皮外套，兽皮都是由部落里手艺最好的老兽人老亚兽鞣制而成，穿在身上又柔软又极保暖。
　　小亚兽裹着兽皮，小兽人直接变成小老虎，一个个都圆滚滚的在广场上跑来跑去。
　　罗维也没闲着，弄出了几道拿手好菜。炒腊肉、腊肚条煲斗笠菌、荤油炒石头果丝，还有两大陶锅解腻的干野菜汤。饭后还来了兴致，做了个刨冰给大家吃。
　　几个兽人帮忙从小溪上取来结冰的山泉水，用石锤敲成细细的碎冰。罗维把蜜饯果子切成小粒与碎冰混在一起，再用水水果壳做的碗装上。蜜糖块加少量的水在陶锅内熬开，待凉透后舀起一勺淋在碎冰上，最后还撒上一点干果碎。
　　大家围着火堆边烤火边吃刨冰，嘴里冰冰凉但身上缓缓和和，不知道有多舒服。
　　“维总能想出各种各种好吃的，我怎么就想不到冰也能做成这么好吃的食物呢？”秋天才跟虎予结成伴侣的文吃着刨冰感叹道。
　　“我就是自己贪吃，”罗维笑道：“所以喜欢琢磨各种料理方法。”
　　虎予把碗中的刨冰分给文两勺，道：“你烤的肉也好吃。”
　　众人噢的一声哄笑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大雪下下停停，天气也越来越冷，大家都不怎么出门了。
　　这里没网没电连书都没有，平时除了清理积雪和沉聊聊天或者逗逗部落里的小孩，剩下的时间都只能在屋里睡觉。当罗维把所有孩子都逮过来揉搓过一遍后，他终于坐不住了。
　　罗维想到了部落前面的那条河，他找来沉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抓鱼。
　　“抓鱼？可是这条河里鱼很少，就算有也只有一些小鱼。”沉提醒他。
　　确实，这条河虽然叫着河，但其实并不宽还很浅，跟条小溪差不多。来到这边几个月了好像部落还真没有吃过鱼，罗维也没在河里见过大鱼的影子。
　　“试试吧，说不定冬天鱼比较多呢。”罗维不死心，又道：“我在屋里待腻了，抓不到也没事，我们就当出去玩。”
　　听到玩沉立刻心动了，他每天除了跟祭司大人学习小半天，剩下的时间也很闲。罗维帮他找来的那些药草也研究了个七七八八，也确实没什么事干。
　　这天刚好没有下雪，两人一合计，决定下午就去抓鱼。
　　两人找来藤编的箩筐草绳和骨铲，罗维屋里工具不够又一起去维家里拿了一把骨铲和石锤，谁知道出门时就被沉的弟弟小兽人虎荣缠上了。听到两人要去捉鱼虎荣不干了，四只毛爪子死死的抱住沉的小腿，非要跟着一起去。
　　沉气得敲他的小脑袋，“你看看你的短腿，把你扔雪里都找不着了，而且还这么胖，走不动我可不想抱你！”
　　这个秋冬因为食物充足，罗维又捣鼓了不少美食，又是蜜糖又是干果蜜饯，部落里的孩子们眼可见的全都胖了一圈，圆滚滚倒是可爱得紧。
　　荣被自己哥哥敲了头也不气馁，大概觉得罗维更好说话，于是放开沉又爬到罗维小腿上抱住，喊着要一起去，毛脑袋还一个劲的蹭着。
　　首领虎纹去了祭司那里，沉和荣的姆父朗一边编藤筐一边笑着看，也不插嘴，让孩子们自己闹去。
　　最后两人撅不过，只能让荣小胖子跟着了。
　　路上的积雪已经快有半人高，两人只得边铲雪边走，荣也在旁用小短腿刨着雪，虽然刨的那点雪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也算是有在努力了。
　　幸好部落离河边很近，三人总算是成功到达。
　　罗维其实是个正宗的城里娃，根本没有田里捉蛙下河摸鱼的经验。所以等他们艰难的敲开冰面准备把系好草绳的藤筐放进水里时才发现藤筐里连诱饵都没有。幸好路已经清出来了，罗维又跑家切了几小条冻肉来。
　　把肉用细的树枝穿起来固定在箩筐里，再把箩筐沉入河里，绳子就绑在河边一颗小树上。
　　“就看有没有鱼上钩了。”罗维道。
　　三人都不想立刻回去，罗维就教沉堆雪人，荣在一边刨雪坑玩。
　　当天晚上罗维做了一个鱼虾丰收的美梦。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当箩筐放了三天才捞到四条巴掌大的小鱼后，罗维的捕鱼大业宣告结束。
　　“唉，无聊啊！”看着锅里可怜的小半锅鱼汤，罗维叹气道。
　　沉端着鱼汤，伸手戳戳变回人形的荣那喝汤喝得鼓起来的脸颊，突然想到：“维，我教你文字吧！”
　　罗维第一次知道这里也有文字，很是惊讶的道：“原来有文字了吗？为什么我没有在部落里看到过？”
　　“在一个部落里一般只有祭司会看和写文字，祭司会用文字记录祭祀、医术等知识，然后传给自己的弟子，所以我也是跟着祭司大人学过的。”沉解释道。
　　罗维道：“是只有祭司和其弟子才有资格学习文字吗？”
　　沉摇摇头，“并没有这种规定，只是一般的兽人和亚兽都不会去学，也没必要学，部落有什么大事需要记录时，有祭司就够了。”
　　听沉这么说罗维就放心了，一开始他还担心让沉教自己文字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接下来的日子沉开始教罗维兽世的文字。罗维深知文字的重要性，逼着荣也跟着一起学，还用冰糖葫芦拐来了部落里的其他孩子一起学。有些孩子坚持不下去，两三天就跑了大半，最后就剩下荣和两个小亚兽，也不知道是找到乐趣了还是冰糖葫芦的诱惑实在太大才让他们坚持了下来。
　　兽世的文字类似一种原始的象形文字简化而来的符号，这种完全陌生的文字对于罗维来说学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不过沈会的文字也不是很多又或者是本来这里的文字量也不多，所以一个冬天下来罗维也把沉认识的所有文字学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冬天除了学习，有空的时候罗维也喜欢跟沉聊天。沉的阿父姆父虎纹和朗去过很多次玄灵城，沉在他们那里听来不少玄灵城的事情。
　　据说玄灵城祭祀神殿的祭司和药神殿的巫医会的文字更多，还懂得很多其他人不懂的知识。两人都想快点到十八岁，这样就能跟部落商队一起去玄灵城看看了。

　　初春，今年第一次出去狩猎的兽人们在草原深处救回来一个浑身是伤的兽人。
　　本以为要一年后才能去玄灵城的罗维和沉还不知道，能让他们提前一年出发的机会突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