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堕落的闪耀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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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好啊，既然你不想听，那我们就聊点别的事吧。”我大气一呼，佯装笑脸地推车，加速超过他，“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一见面就会吵架什么的…很无聊。我只是想和你当一个普通的同学而已，不要一见面就闹得很僵。”
“那你知道，真正的普通同学该是什么样子么？”数秒之后，他忽然开口问道。
我停下脚步回头，见三井还是站在原地，视线却盯着旁边的巷口。“不会管我的闲事，不会打扰各自的生活，永远不会、也不想去有任何的交集，“他说完看向我，“这才是普通同学的样子。”
“这应该是讨厌对方的样子，普通同学才不会这么严肃。就比如…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这样的。”
“不，连讨厌也不算。我对你毫无感觉，讨厌还是生气，什么都没有。之前那些事，我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
我低下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那你想要怎么样？”
“从今天以后，我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就是陌生人了。就是这样。”他说完，像是一秒都不想和我多呆，转身就走。
这已经是从三井嘴里说出的最决绝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可我的无名火瞬间窜上了头顶，“你撒谎！既然如此，那你今天就不要等我，也不应该要德男他们帮我，更不要话都不说清楚地来送我！三井寿，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次他根本不想理会，而是继续向我相反的地方走，脚步匆匆。“你少自大了，给我站住！”怒火四起，我追上三井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那我们就今天把事情全部说清楚，也省的麻烦！”
他头都不回：“松手。”
“不松，我们把话说清楚再走。”
“我让德男去帮你，只是可怜你而已。因为看你可笑，所以我才会这么做，够了么？”
“好啊，那就请你收起你这种不明不白的态度，把我丢在球馆里什么都不要想，省的你被误会做这种好事！”
“好我会的，那你以后也少管我的事。”他侧过脸，努力挣脱我的手， “再、见。”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要不是上次宫前他们嘲笑你的腿伤，我才不会理你——”
话音未落，三井迅速回身扯住了我的衣领。“说够了没有？”他俯下身让整个人压过我，全然变了脸色，“从今天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你现在就给我滚。”
虽没有预料到他的变脸这样快，可我还是鼓劲看着他，“好，我说完就滚。”
他将我的衣领扯得更近：“你厚脸皮也要有个限度，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
三井的表情复杂：“…你走不走？不走我打你了。”
“好啊。”
“……”
“喂我说，别着急赶她走啊。”
一道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看见了从巷子里走来的男子。路灯打在他的身上，只照亮了他半张惨白的脸。是宫前！凭借他的泡面波浪头，我瞬间认出了他。
三井寿闭上眼，叹了口气：“宫前，你跟踪得够了吧？”
“终于抓到你一个人了，三井，你知道我等了有多久吗？”宫前怪声说， “已经一个下午了，没想到你竟然才发现，也太迟钝了吧？”
他一边在手上颠着石块，一边走出巷口。他身后的黑暗处隐没着几个人，看来这里并不是只有宫前。一群人在这个时间段、这个路口出没，想必不会是什么巧合。
“难道说你发现了宫前他们，才会…”我睁大眼睛看三井。
“宫前，你看清局势，你的对手是我。” 三井根本没理我，对他们正色道， “这完全不关她的事。”
“为什么？这个花井葵也把我害惨了。”宫前将石子抓在手里，然后褪下袖子，露出了布满血痕的胳膊，“要不是她擅自告状，我也不会被开除，更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看到宫前触目惊心的伤痕，我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劝阻。“你被开除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这其实也没有这么糟。”我无比认真，“我之前也因为打架被开除过，转学是没问题的，尤其是湘北这种公立学校，连成绩单都不用。你相信我。”
“这里没你的事！”三井短促道。
宫前眼睛一亮：“你真的知道怎么转学？”
“嗯，这个只需要看你家的学区，然后去公立学校报名就可以。”
“那你过来和我说说，我听不太清楚。”
我不顾三井，犹豫着往前上了一小步。宫前阴笑，他的手臂挥出一道闪影，将手里的石子突地朝我的脸上砸过来——
额前咻地一跳，三井眼疾手快地将那颗石子截在手心里。“宫前你tm疯了？”他将我拽到身后，失声道，“她什么都没做！”
“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宫前捂着额头，就连他身后的大汉们也一齐爆笑起来，“她不会真的以为我要上学吧？哈哈。”
“你清醒一点宫前！你以为你被开除是因为在教室里和我打架吗？”三井怒斥道，“你在外校干得那种事情学校早就知道了，根本没有被原谅的余地！”
“你少在这里跟我说教！要不是你当时的指认，我还不至于被发现！你在湘北横够了吧，三井少爷？所有人的闲事你都要管？”
“如果你不是真的犯了事，你以为我的指认能代表什么？你的罪责，根本不可能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宫前不屑说，“你少装正义了，我们可都是一样的人，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
我下意识看向三井。三井回头剜了我一眼，即使我只能看见他愤怒的眼风，可还是感觉其中有沉雾在滚动。“是啊。”他很快地别过头去，冷笑着回答，“但是和你不同，我永远不会伤害无辜的女生。”
“是么？可是你旁边的人并不无辜啊。”宫前盯着我戏谑道，“她既然能和你，和铁男在一起，那就更不无辜了。”
“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至于铁男，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三井直接回应道，“所以宫前，你让她走。”
“不可能。”宫前满脸讥笑，“她欠我的，必须三倍还上，对你更是。”
“你想怎么样？”
宫前双手一挥，身后的四个大汉一拥而上，快步朝巷口聚拢过来，他们的手上提着木棍和球棒，来势汹汹。
“这是公共道路，有监控的！”我忍不住吼道，往周围一指，“你敢在这里聚众斗殴，警察局马上就会来抓你们。”
“如果不把你们打得很惨的话，应该算不上什么吧？”宫前狞笑着，“放心，你旁边那位也算是老手了。”
话音刚落，宫前旁边的飞机头挥舞着球棒冲了上来。三井迅捷地躲避，让飞机头挥了个空，他回身飞出一脚，正中飞机头的肚子。皮肉的击打声就像破鼓落地，传得很远。
“花井葵！”
……又来了，这种晕眩的感觉，好像和几年前的画面重叠了。只不过此时面前人是三井寿，一个我从没有想到过会以这种姿态出现的人。
“花井葵！”三井再次吼我的名字，叫醒了发呆的我。
要怎么办？对，绝对不能走，这么多人他根本不可能赢，至少在这里能帮到他——
“你马上去花店找德男他们，让他们来帮我。”三井在混战中贴近我，猛地推了一把我的后背，“现在，快走！”
我顺着他的力气迈开腿，向着自行车的方向冲了过去——身后似乎传来了宫前的吼声，还有一个追逐我的脚步声。
我将三井的命令复刻于心，娴熟地跨上自行车，将车把一转。我急速蹬起车轮，自行车飞速滑行，甩开了身后追逐我的人，也就是在这个速度中，我想起了什么——三井让我去找德男，可是他们会在花店吗？他怎么会确定？而且，花店离这里有八分钟的路，就算我找到他们…
三井寿，你最好不要骗我。我将额头一沉，死死地咬住嘴唇。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医院的那一次他也是用各种阴招骗我走，自己逞英雄独自抗下一切…
三井寿，如果你这次还是在骗我的话，我真的会非常…生气。
对，会生气到死也说不定。
[2]
“混蛋，就这么让她给逃了！”宫前愤怒地抓过男人手中的球棒，丢在地上。
“可是，她骑得实在是太快…”
“没关系，她还会回来的。”宫前笑，“他只是让他去找帮手了而已。”
“不会的，她已经不会回来了。”三井喘着气，嘴角露出笑意，“他们根本就不在那个地方。”
“什么？”
“没错，只不过是又骗了她而已……”三井又错身闪过了男人的拳头。几回合下来，他已经接连避过了各种重击，身上只留下了擦伤。这次，他终于不稳地撞在了栏杆上，“所以我们速战速决，我懒得跟你拖下去。”
“真是无聊啊，三井寿。”宫前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后竟然还是和你，还以为这场群殴会变得有意思一点——”
“她回来了！”
“什么？”宫前和三井一齐抬头。短短半分钟之后，那辆破旧的铁架自行车又出现在了街的尽头。只不过这次，它足像一头破了缰绳的犀牛，正以时速几千米的力量冲过来，直奔他们的方位。
那辆车横冲直撞，话不多说就往人堆里扎来。吱——一声响亮的刹车！自行车因在短时间内大幅减速，车轮不稳，直接横着侧翻了。
侧翻的自行车在路中央飞速滑行，如铲车般冲击向人群。人群四散奔逃躲避，只有身在中心的宫前还没有躲避。砰的一声，他被侧翻的自行车轮带倒。一那辆自行车如残骸搁浅，灰尘散去，几枚大石块从车筐中滑出，滚了一地。
“靠，自行车上面全是石头！”
“太阴险了吧？”
“宫前！”
几个大汉慌了神，赶紧查看被撞倒的宫前。
“啧！”三井眉头一皱，然后飞奔到倒地的另一个人面前，蹲下。“喂，你没事吧？喂！”他张大眼睛，使劲摇晃着地上的人——刚才自行车翻倒前从自行车上滚下来的…亡命之徒，“花井葵！”
“我没事。”我龇牙说，腿部一阵火辣辣的痛，“快走…”
“你的腿流血了。”三井怒视我，“谁让你回来的？”
“因为你骗我，德男他们肯定不在花店，我怎么可能会上当？”我趁他不备，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阴笑着喘气，“嘿嘿，这下我们算扯平了…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给我自大装英雄，我才不会听你的…！”
“……”三井任由我拉着衣领，眼眸低垂。
“咳咳，好疼。”宫前从地上坐起，颤巍巍地指着我们，“你们快上。”
“快走…”我忍痛站起身来，奈何我的腿部挫伤，一时跑不快。
周身一空，三井寿直接将我抱了起来。他的双手环过我的腰上举，我的上身越过他的肩膀，只有下身支撑在他的身上。我惊呼，“你干什么？”
“闭嘴！”他吼，“你最好别乱动。”
未等宫前站起身，三井极速跑进了旁边的巷子，消失在黑暗中。
[3]
“往那边走。”
“闭嘴。”耳边传来三井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我知道怎么走。”
昏暗的巷子里响着他轻微的喘气声，他还是抱着我，只不过我的姿势就像扛在他肩膀上的一袋米，上半身吊在他的肩膀后边，一晃一晃。
“我说…你可以放下我了。”我欲哭无泪，虽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可这画面也太奇怪了。
“…一会吧。”
“不用了，你肯定很累。”
“没有。”
“我都听见你喘气了。”
“…………那是因为你沉。”
“…”我往后看，除了安静的楼房，巷子里什么也没有，应该是甩开宫前的追兵了。“宫前，他们会知道我们在哪吗？”
“不好说，但是他不知道你的花店。”
我不安：“他以后会不会还为难我们？”
“嗯。”三井闷声道，“宫前这个人一向卑鄙，你做成这样肯定逃不过了。”
“那…那怎么办？”我不禁哆嗦，“那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你也看见了，他对女人动手，还会敢做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想起他们的对话，“我刚才听你们的对话，他好像伤了人？难道…是女生吗？”
“嗯。”
“怎么伤的，是骨折？”
“不是。不是打架，是他强迫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什么事情？”
“…就是威胁那个人，然后侵犯了她。”
“侵犯什么？”
……
“……算了，这个以后再说。总之他这个人很危险，你要提防。”
“嗯。”我点头，“那个女生，她已经没事了吗？”
“不清楚。”三井调整手臂的姿势，“但是这样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很显然这是最坏的结果吧？所以宫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原谅。”
我回头，看见他认真诉说的侧脸，心情渐渐平静。果然…无论如何，三井总归是不会变的。
我们继续走着，随着脚步，我一寸寸地往下滑。三井每次都会停下将我再次上举，走一段路，在停下来。就是不肯放下。“我自己走好了。”我实在不忍心让他继续劳累，毕竟他被打了一顿…
“…马上就到了。”
我挣扎着想要跳下来，“喂！”三井慌忙调整姿势。混乱中我一个不稳滑了下来，三井迅速托住我的腰将我稳住。我的额头撞在他的胸口处，然后——我几乎是他脸对脸，定在了一个很紧密的悬空姿势里。
昏暗的空间中，一段很近的距离。他冒着热气，眉心微蹩，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瞳孔晶亮。
脸颊一热，我瞬间失了神，就这么盯着他。他的头发散乱，脸上有溅落的泥土，一缕头发甚至挂在了唇尖处。他的嘴唇的右下方有一道疤痕，一直延伸到他的下颚线。伤口很浅，但仔细看还是有缝合线的痕迹。我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缝合的排线…还是和皮肤的触感还是不一样，很硬很刺，手指之下有……凹凸不平的感觉。
三井的脸往外一缩，躲开了我的手指：“你干什么？”
“这个伤口，是怎么？”
“玻璃划的。”他短促道，避开我的视线。
“什么时候？”
“…和你没有关系。”
“很疼吗？”
“…花井葵。”他的呼吸不平，胸腔里滚出低沉的声音，“你最好不要说这种话。”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堕落的闪耀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