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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男人和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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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起洗漱完躺床上感觉有点别扭,原来跟男的兜风是这样的感觉啊,他描述不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施谷风那些欠揍的话回想起来就像前段时间下的雨似的,叮叮咚咚地敲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跳得有点乱。
裤兜里的手机振了两下,是信楚楚发来的两条微信。
楚楚姐「小起,在吗?」
楚楚姐「算了」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信总「?」
信起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还是下床去轻轻敲了敲隔壁屋的门。“姐?怎么了?”信起把耳朵靠近门,“你不舒服吗?”
“啊……没事了你快去睡吧。”信楚楚的屋子里传来轻微的骚乱,信起听见她陶瓷杯子掉在地板上的声音。“我……我就是突然有点无聊了想找你聊聊天,”她压着嗓子说话,“我现在困了,不想聊天了,你快休息吧。”
信起再度回到床上的时候微信又来了一条消息,他原以为信楚楚是有重要的事想告诉他,没想到是一条好友申请。
「我是施谷风,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爹。」这是施谷风的申请附加消息。
“有病!”信起狠狠点了拒绝。
那人不死心似的,又发来了申请。
「宝贝儿子同意一下」
「爬。」
「信哥同意一下,啾啾【爱心】【玫瑰】」
信起刚想拉黑他,又收到他的消息:「拉黑我我就换个号继续加,宝贝你自己看着办哦【微笑】」
“有病?”信起通过施谷风好友申请立马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对面直接打了语音通话,信起不情愿地接起来:“说吧,加我什么事?”
“我想请你明天帮我个忙,”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听筒传出来,“明天在我妈面前,帮我打个掩护。”
“凭什——”
“好啦,小朋友早点睡才能长身体哦,晚安。”施谷风挂断了通话。
“卧槽?”信起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顿时荡然无存。
施谷风的微信用的是一个卡通头像,id是“李蝶”。信起按了按晴明穴,他对这人渴望爹仪天下的想法实在不敢苟同,遂给施谷风改了备注。
到第二天下午信起才知道施谷风说的“帮他打掩护”是什么意思。
这天是施谷风外婆的八十大寿,信起作为领居家的小孩也被邀请来吃酒。下了饭桌,席上的人都吆五喝六凑成一桌桌牌友。
百无聊赖地观牌中,施谷风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往上边看」
信起发现施谷风站在楼梯拐角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招招手,做了一个“过来”的口型。
走在山道上,山风轻抚在两人身上,调戏似的撩起信起额前的头发,使他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又钻进施谷风敞开的风衣里,在衣襟处徜徉一番,一头扎进竹林,让人找不着踪迹。
“所以你昨晚就是为这?”信起说着给信楚楚发了一条微信,告知她他跟施谷风一起出门了。不过她没回。
刚才施谷风拉着他到厨房,跟正在洗碗的王厚君说信起有事需要他帮忙,两人出门一阵,晚饭前回来。
“难道阿姨还管你出门?”信起瞟了眼施谷风手里的手机屏幕,发现他在看天气。
施谷风挑挑眉,“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施谷风在运动外套外面加了一件深卡其色的长款风衣,显得他更加身形更加挺拔修长。
他把手机锁屏放回衣兜,笑着伸手去揽信起的肩,信起因为正在思考怎么回击他的话一时没躲开,被他搂了个正着。
施谷风察觉到揽着的小孩肩背上的肌肉明显紧绷起来,“哟,还害羞啊……”他起了逗弄信起的心思,把脸凑近他的脑袋,“都是男的你羞什么?”
男人鼻息吐出的热气喷洒在信起的耳朵上,几乎是瞬间就染红了他的耳朵尖。燥热的感觉飞速蔓延到了脸上,脖子上,信起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掩耳盗铃般的偏过头不让施谷风看到。
仿佛舌头打了结似的,平时在宿舍群里跟舍友对线的骚话被施谷风的轻笑声碾成齑粉,随风散了,根本不能从信起的喉咙里拼凑成整块。
施谷风知道小孩臊得不行,笑得更起劲了。信起回过味儿来,一路上都臭着脸不搭理他。等到脸上的热度消退了,他才用自认为冷冰冰的语气开口:“所以你到底要去干嘛,先说好,违法乱纪的事我不掺和。”
“带你去拜访一个朋友。”
竹林深处一座二层小楼出现在野径尽头时,距离信起他们离家已经过了约莫两个小时。天色阴惨惨的,已经飘起了细雨。一楼的双开防盗门虚掩着,看样子主人知道他们要来拜访。
施谷风自顾自推门走进去,将被雨淋湿的风衣脱下来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才转过身对信起说:“把湿衣服脱了。”他盯着信起的眼睛。
房子里没开灯,光线很暗,施谷风的眸子亮晶晶的,有点像……星星?信起打了一个寒颤,被自己恶心得不轻,居然觉得施谷风眼睛像星星,他一定是淋了雨,病了。
“你怎么来了?”一道清亮的嗓音打破了两人间奇怪的氛围,一抹颀长的身影倚在里屋门框边。
那是一个美丽的男人。
男人蓄着及腰长发,皮肤白皙如美玉。眼睛半合地打着哈欠着,眼眶很快泛起微红。“困酣娇眼,欲开还闭。”信起忽然想到这联诗,用来形容这个男人再恰当不过。
“哦……明白了,进来坐。”男人打着哈欠转身进屋拿了一件外套递给施谷风,“快穿上吧,该感冒了一会儿。”
“能帮我拿件衣服吗?我也淋湿了。”施谷风接过外套披在信起身上。男人轻抬眉毛,不可思议似的笑了笑,进屋又拿出一件毛衣。
施谷风套上衣服。“我介绍一下,”他盯着信起,“这是陶将,我的高中学长兼老朋友。”又拍了拍信起的肩膀,“这个是我邻居家的小孩,我的僚机,信起。”
信起礼貌地笑笑。
陶将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信起一圈,把信起看得心里毛毛的,才摇摇头叹了口气对施谷风道:“行了,这个点了,过来帮我打下手,我得做饭了。”
信起也不好意思把自己当作客人,自觉地走进厨房。紧接着他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一方土灶——是用砖头砌筑,贴着米白色地砖的烧柴火的灶。
施谷风看见他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灶台,又转过来盯着他,满眼都是新奇。他都能读出来他脸上滚动的弹幕——【我很好奇】【我很好奇】
“他们这儿太偏了,天然气进不来,除了液化气,只能烧柴火。”他主动解释道。
信起忽然回忆起了来时屋旁堆着被劈开的柴火,更疑惑了,他打量着陶将系着围裙的纤细腰肢,实在不能将这人和劈柴联想在一块儿。
雨势在晚餐的时候增大了,淅淅沥沥的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信起正帮着陶将的爷爷收拾碗筷,一个男人从雨幕中钻进屋子。他约莫一米八多的身高,穿着单薄,浑身的衣物都被雨浸湿了,紧贴在身上,显出男人结实的身材,裤子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他只是冲老人唤了一声“爷爷”,朝施谷风点了点头就一头钻进了卫生间——陶将正在那里给浴缸放上热水。
陶将的房子只有三间卧室,信起只能和施谷风住一间。
施谷风站在落地窗前给王厚君打电话告知因为雨势留宿朋友家,让她不要担心,他明天早上就回家。
“好了,没事的,我明天一早就回来好吗?嗯……好,回来我们再谈这个好吗,晚安。”
施谷风长叹一口气,倒回床上。
信起感觉自己陷在泥里,使尽浑身解数也挣不开,忽而又感觉泡在滚烫的水里,浑身又热又疼,肺部的空气几乎要消耗尽了——他终于清醒过来。
他胸口中央放着施谷风的一条腿,另一条腿蜷屈着横在他的腰腹处;他的伤腿被施谷风紧紧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导致信起差点窒息的罪魁祸首正睡得香甜,胸腹规律地起伏。信起的视线从男人阖着的眼睛游移到他挺翘的鼻尖,最终定格在他粉色的嘴唇上——淡淡的粉色从抿着的唇线晕开,下嘴唇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盯着他看个锤子?”信起忽然察觉自己直勾勾盯着自己熟睡的邻居数分钟的行为有点变态,一脚蹬在施谷风胸口,“喂,别他妈睡了。”在男人的闷哼声中冲下楼。
云雨稍霁,太阳久违地从云端探出头来。
在陶将家中吃过饭,他俩就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你睡相可太差了,”信起回想起醒来时那一幕就浑身难受,腿也有点隐隐作痛的意味,“你该不会每天晚上睡觉都得抱着点玩意儿才能睡吧?”
施谷风将本来就不整齐的头发揉得更乱,无奈地说:“你难道不清楚你昨晚干了什么?”
信起心头一跳,心想他不会在梦里对施谷风做了点什么吧。只听施谷风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大半夜我睡得好好的,你踢我,哼哼唧唧说你腿疼,我看你怪可怜的,就帮你揉揉腿,今早晨还踹我,还敢赖我?”
信起记起他是有雨天腿疼的毛病,心底里猛然涌出一点酸涩的感觉。
“我要是吕洞宾,那你就是狗。”
行,不愧是施谷风,还是原来的配方。
“诶,你今天有空吧?”施谷风盯着手机问他。
“我就是没空你也会让我有空对吧,问屁!说吧,又想让爷爷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