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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追悼会这天来了很多人。

      秦晓通知了当年的二年三班。整个班级大部分人,连带不少华龙实验中学的老教师也都来了。

      陶北川见到了传说中的那几个当事人。江贝青已经过世,但方杰、马立勇、李彬彬、曹珊珊全都到齐了,还有当年的班主任老师。

      听说方杰还是专程从国外回来的。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那几个“学生”都是奔四的人了,和陶北川差不多大的年级。各个都显得稳重而和善,再看不出来曾是欺负弱小的校园“恶霸”。

      居亮当初的班主任老师姓聂,也是个两鬓斑白的老人了。一到灵堂,这位老人就不停的在抹眼泪,看起来十分伤心。秦晓一直在旁边搀扶着安慰。

      几个男士还好,除了面色凝重外,只有李彬彬眼眶有些微红。但作为女士的曹珊珊却哭得不成样子,在二年三班上台演讲,缅怀他们母子,并集体忏悔的时候,曹姗姗蹲下来痛哭失声,以至于演讲一度中断。

      陶北川总觉得曹珊珊表现得比预想的还要激烈和悲痛。他心想,这可能是成年之后,当初的恶果重新赤裸裸的摆在面前,对她产生了刺激。她的恸哭了好一阵,险些背过气,直到几个同学把她架到一边去休息,现场才恢复了秩序。

      陶北川叹了口气。

      这天除了华龙实验中学的人,还来了不少社会人士,都是因为新闻播出的原因。“孤寡老人舍不下去世的儿子,冰柜藏尸二十多年”是上了热搜的网络词条。自从新闻播报以后,就一直有记者在关注和后续报道。

      追悼会上自然来了不少的记者和社会人士,甚至私下还有一种言论,是说毫无血缘关系的操办人——陶北川,梁多慧,龙涛等,都是在借着死人炒作自己。

      关于这种可笑的网络言论,陶北川几个完全懒得理睬。

      此外,黑山灵者和滨弥也来了,这让陶北川有些意外。老人家身子仍十分虚弱,一路被滨弥给搀着,连迈个步子都有些费劲,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带着病,但他仍是要坚持过来参加追悼会,给林夕贞母子上了一炷香。

      而后,陶北川体贴的安排他们到边上去找了个椅子坐下休息。

      正在陶北川忙碌时,又进来了一个女记者,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短发,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干练的乳白色套服,显得成熟端庄,十分的漂亮抢眼。

      进来之后她满场扫视了一圈,看见陶北川之后,便径直朝陶北川走来。

      “嗨,北川。你果然是把我忘得彻底。”她走到陶北川的跟前,说了这么一句话。陶北川转头看见她愣了一下,旋即面上浮出了几分不自在,“舒雅。”

      这个叫舒雅的女人淡笑了一声:“你现在有事也不来求我,宁可去找乐攀。林夕贞这么大的料子,宁可便宜外人也不肯给我?”

      陶北川有几分尴尬,林夕贞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不希望惊动记者,现在的局面不是他造就的。之前他曾找过一次乐攀,希望乐攀帮忙调查一下别墅过去的历史,有没有发生过新闻事件。看来这件事乐攀也告诉了舒雅。

      “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林夕贞,这件事算是你挖出来的,”说到这,她突然越过陶北川,遥遥的向谁打了个招呼。陶北川回头看了一眼,居然是秦晓。只听舒雅继续说道,“若不是晓晓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陶北川没料到她们两个居然认识:“舒雅,你可能有些误会。我没想到这事会上新闻,闹得人尽皆知。”

      “那你为什么要查林夕贞?”

      “这我不能告诉你。”

      “你对我越来越见外了,”舒雅怅然的看着他,“七年的感情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曾留下?分手以后,我以为我们至少还能做朋友。”

      陶北川益发的尴尬和慌乱了,他眼神不由自主的往梁多惠那边瞟了几眼,演讲刚结束,梁多惠正在照顾宾客,并未注意这边。陶北川收回视线对舒雅说道:“我们能不能别再说这些?”

      “我只是有些寒心。北川,我并不在乎一两个新闻,但你的态度,让我觉得我仍是一个罪人,”舒雅顿了一下,“或许在你看来,叔叔婶婶的事,我该背一辈子的锅。”

      言罢,舒雅似乎也不愿再纠缠,对旁边跟着的摄影师说道:“走吧。”

      两人越过陶北川离去了。而后舒雅带着摄影师先去上了香,然后四处拍了几张照,再没有和陶北川会面。

      自她走后,陶北川铁青着脸,在原地站了许久。舒雅最后的那一句话,是他心窝子里最深的一根刺,每每碰触都会令他刺疼不已。

      直到龙涛过来,揽了陶北川的肩头:“舒雅怎么来了?”他看了几眼舒雅的背影,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她曾是陶北川的初恋情人,两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可惜后来却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其实他老远就看到了他们两个的会面,觉得陶北川情绪不对,才走了过来。

      陶北川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来工作的吧。”她脖子上还挂着记者证。

      龙涛体贴的拍了拍他肩头:“你去礼房帮忙吧,这里我来就是。”

      陶北川十分领情的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和舒雅再照面,这里除了龙涛还有梁多惠和成器、盖玄一,少了他也不打紧。于是,他转身去了礼房。

      来到礼房门口,他看见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人在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于是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吓了一跳,回身看了陶北川一眼,满是警惕和敌意,似乎还带着一股子深深的愤懑,但却什么也没说,走了开去。

      今天人员混杂,不乏很多前来看热闹的,所以陶北川并没有在意。

      走进礼房,里面帮忙记账的是龙涛的同事,是个在公安局做文职工作的年轻小警员,戴着个小眼睛,很是斯文,他一见陶北川就露出了笑容,两排洁白的牙齿特别的整齐:“陶哥,今天送大礼的还不少。”

      “是吗?”陶北川走过去翻开礼簿看了一会,的确是不少,送大礼的多集中在二年三班的那些同学中,尤其是方杰他们几个,每个的份子钱都上万,特别是曹姗姗一个人就写了十万。
      顾迟瑞(黑山灵者)也写了有十万。

      年轻的小警员笑道:“够给这两母子厚葬了。”

      陶北川感到欣喜,这两天他和龙涛在到处选墓地,现在的墓地也是贵得要命,普通的就得七八万,奢华些的几十万都有。加之操办葬礼,再省也得花下去十来万。这十来万原计划是龙涛和陶北川平摊。为此陶北川正愁得焦头烂额,平摊虽说不算多,但他最近荷包严重透支,生活压力巨大,他又刚失了业,眼看马上学校开学,两孩子的学费都成问题。

      为此梁多惠把自己的嫁妆钱都拿出来给了他,一共也就几万块。他拿着这点钱正感到烫手,一边觉得对不住老婆,一边还不知道操持下来够不够用。

      现在有了这些份子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晚上,等吊唁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陶北川和龙套他们几个在帐房把账目统计了一下,今儿的礼金一共收了有四十八万多。

      “乖乖,”龙涛两眼放光,“咱们能给这两母子换个豪华墓地了。”

      龙涛暂定的墓地是在西郊那边,价格便宜,环境设施勉强凑合,主要是性价比高。毕竟他和陶北川都不是什么富豪,哪怕给自己挑墓地也不过就这档次了。按照他们现目前的能力就只能选这样的。

      现在,有了这么厚一笔礼金,手头就宽裕多了,事情也好办了。

      几人商量了一下,打算给他们母子在全城最好的“天堂鸟”墓园,重选一个豪华的双人墓。那里交通便利,服务到位,对于那些想要前去祭拜的人来说十分便利。而剩下的钱,连带清理完林夕贞所有的遗物之后,便将所有财产以“林夕贞”的名义捐给这次化工厂事故的遇难者家属。

      谁知众人正在商议,礼房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你们这些强盗,有什么权利来安置?!这些钱,都是我的!!”

      众人抬头一看,冲进来的是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多岁,身形瘦削,后背略微佝偻,满脸的褶子,穿着个皱巴巴的汗衫,标准的小市民形象,说起话来,咬牙切齿,横眉竖目,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众人诧异,陶北川认出他就是先前在帐房门前鬼鬼祟祟的那位。

      “你谁啊?”成器奇怪道。
      灵堂里还有少部分留下来守灵的,外面偶尔会有人走动,所以他们没有注意帐房门口有人在偷听。

      那中年男人很是气愤的样子,拍着胸脯趾高气昂道:“我谁?我林家珍的弟弟!我在这观察一天了,就等着看你们这些借我姐姐尸体搞事的人打的是哪门子歪主意!果不其然,这么多钱,难怪你们要拿我姐做文章!”

      他斩钉截铁道:“老子不怕告诉你们,这些钱,是我的!你们一分都莫想动!”

      陶北川愕然,这个操着浓郁口音的人是林夕贞的弟弟?哪来的弟弟?她要有弟弟怎么可能几十年无人问津,如此惨淡收场?

      龙涛把手一伸:“身份证拿来我看看?!”

      “干嘛?”中年男人很是警惕。

      “我是警察。”龙涛把警员证一亮,这中年男人顿时笑了,“有警察在就好办了嘛,省得我报警。”

      他把身份证掏出来,递给龙涛,开始控诉:“我的确是林家珍的弟弟。我姐离家几十年了,死在外面,要不是看到新闻我都不知道。他们有啥子资格替我姐操办后事?你看到网上说的没,都是些无耻之徒,想借我姐炒作敛财,今儿我忍辱负重,在堂子里观察了一天,总算是逮了个正着。警官同志,我跟你说,这些钱,该是我的!他们一分都不能拿!”

      龙涛见那身份证上写着林家宝,确认无误,他确实是林夕贞的弟弟。

      陶北川把龙涛拉到一边小声询问:“怎么回事?林夕贞哪来的弟弟?她不是无亲无故吗?”

      龙涛也有些气笑了:“几十年都不联系的鬼亲戚。”

      他前些天彻底调查过林夕贞的履历,她原先叫做林家珍,是有个弟弟叫林家宝,他们祖籍在河南那边,原生家庭是农户,十几岁就出来打工了,名字是后来改的。在她儿子没出事以前,和老家一直有单线联系,都是她固定时间的汇款回去。至从她儿子出事以后,别墅卖掉,老家那边就完全断了联系,二十多年来再无交集,林夕贞后来生活落魄至极,也不见老家人出现过。

      倒不是龙涛有意隐瞒这些,主要是她户口已是完全独立,居委和民政局都没有她其他家属的联系方式,以至于送医和送敬老院的时候,都找不到人来付账,所有费用不是国家兜着,就是拖成了烂账。这种等同于人间蒸发了的亲属,有跟没有实在没什么分别,龙涛曾一度怀疑过她老家的人是否已经全部过世,因为他们在林夕贞的后半生彻底缺席,与别墅的诅咒事件也毫无关联,所以龙涛没有去深入调查,也一直没有向陶北川提及。

      毕竟当时追查巫师的时候,情况十分紧急,大量无用信息被他排除在外。在情势万分紧要的关头,讨论那些无用信息纯属是浪费时间。

      他也想不到,这些所谓的亲属,有着鲨鱼一样的嗅觉,嗅到钱的味道,就像嗅到了血一样,竟神奇的出现了。

      陶北川了然。难怪这人一直在外面探头探脑,直到现在才现身。想必如果无利可图,他是绝不会出来自曝身份的,省得接手后事,还得劳心费财。

      现在看到有这么大一笔钱拿了,于是才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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