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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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河一边思考着从操式那得来的情报一边解开赤清泽身上的幻术，从幻术中醒来的赤清泽看到一脸担忧的满星河十分不解。
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才片刻的时间就成了只忧伤的小猫？
幻术最绝的地方便是正常情况下没人能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抹掉现实与幻境的那条线正是幻术的精髓。
满星河是绝不会把对他施幻术的事坦白的，否则赤清泽一辈子都不能克服水的恐惧。另外，那件事他还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讲？不管怎么说，眼下他也只能先编个理由混过去。满星河到底是混过江湖的人，骗人撒谎都是信手拈来的事。
“清泽，我何德何能才能够遇见你？命运对我真是太好了。看着你迷人的脸庞，一时竟觉得时间很不公。一世很长又很短，一时很短却又很长。对不起，突然伤感起来。” 赤清泽只是微微一笑，一把把他搂进怀中，紧紧抱住，道：“犯什么傻？” 满星河倚在赤清泽的怀中，心中却很不安。说起来，两人的缘分也是有趣，始于出乎意料的招惹，行于付出真心的情热，不知会止于怎样的画面。
满星河背着赤清泽私下和叶作尘通了信，互相交换了情报。他对操式的事只字未提，把有关月下笛的情报道了个八九十，说是从叶作尘那里来的消息。
月下笛，在月光下为死者送上生的葬曲。月下笛只在夜晚行动，而且会为死者吹笛送行。姑射山惨案发生时的确是在夜晚，但并没有人听到笛声。他们行事从来不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不需要正当理由的理由也很简单，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在他们眼中，自己即天理。
有一则关于月下笛的传闻是这样的，仅因有人不喜欢一句话而灭了一座城，操式承认确有此事。那人不喜欢当地人推崇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这么一句话而一夜之间屠了整个城，笛声悲鸣了整个夜晚，直到破晓时分，空气中的血腥味迷恋着满城的横尸久久不愿散去。
月下笛在杀戮后总会留下点什么来宣扬这是他们的杰作，每次都不一样，有时张扬，有时需要极其细心才能找到有关他们的蛛丝马迹。屠城那次倒不张扬，随意在一户人家的书案上留了张字条：月下笛声响，胆破人魂亡。反正我们是留了字条，发不发现得了就看你们自己了。
除了头领没人知道是谁下的手，只要不危及到月下笛的存在，头领不会对成员的任性或是没有意义的杀戮有任何的惩罚。整个月下笛只有七人，没人知道头领是谁，就算自己人也不清楚。但是成员对首领有一种疯狂的忠诚，不如说，成员追崇的不是成为首领的那个人，而是月下笛所秉持的信念：
当信奉被摧毁之时就造个罪恶的世间为曾经的信奉陪葬。
他们的这种忠诚用操式的话来讲就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操式还对满星河道，“这样的信仰足以让月下笛成为永世的存在，因为摧毁一个人的信奉就如同吸口气一般容易。就算找出七个人全杀了，也会有人站出来继承他们的遗志。”
“他们如何互通消息完成任务？”
“不清楚。我只知道会有一个人特别的人来传达，不论我们身在何处，他总能顺利找到我们。”
“那岂不是所有成员都被跟踪了？你们就不会觉得不爽么？”
“就如我之前所说，没人会在乎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做，传递消息也不一定要见面。不论是什么形式，能确保我们会收到消息才是主要的。虽是如此，我也只见过那人一面。成员之间往来极少，就算我想给你全部人的名字也无能为力。没人知道它是何时创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创的。寻找成员的过程也很神秘，传信人直接找上门来，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凡是被找上的人没有人拒绝过。当初找到清平的时候也只用三言两语就把他说服了，最后给了一个手指大的小瓶子，如此而已。”
“你见过传信人？他是谁？”
“不知道名字，是一个听不见声音的少年。”
满星河瞬间被卷入回忆的漩涡中，他在赤清泽的家中碰到过一个不喜欢声音的少年。是同一个人么？若真是这样，清泽知道月下笛的人就在他身边么？那个少年在他身边是要对他下手他么？为什么？我必须警告他要小心那个少年。等等，万一，万一，满星河有些不敢往下想，万一清泽也是月下笛的一员，那么，，，我，我该怎么办？？？
操式还道至今为止凡是月下笛想做的事就没有失败过的，就凭这个逆天的本事有很多人雇佣过月下笛。只要报酬足够多，都是来者不拒。百里一执行过的任务中有帮助背叛宗门的，杀妻灭子的，欺师灭祖的，，，满星河非常清楚，但凡有关杀戮打斗操式才是动手的那个人，也就是说......
操式只能听从主人的命令，主人要对操式怎么样都行。有的主人甚至把他们自己身心的痛楚移到操式身上。当他听着操式侃侃道述月下笛时不禁猜想百里一有没有对他这么做过。他看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人，忽然明白了刚才不让他靠近的原因，心中顿时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满星河不等操式道完，一把扯开了操式几层的衣裳，他看着操式的身体倒吸了一口冷气，吼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操式身上的伤如鱼鳞般密集，青的紫的红的肿的像是争宠一般迫不及待地侵占他的身体，有的地方还能隐隐看到新伤的血迹，而那些争宠失败的伤口正在被药膏治愈着，等待着新一轮的争风吃醋。
操式不语。只是缓缓把被满星河扯开的衣裳一层层拉上。
“你承受了他多少的痛？！！！你说！你说啊！！”
“阿修，你冷静点。这是我自愿的。” 终究是经历过「沉」的人，承受痛苦的能力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疼痛于他而言早已不算什么，或者说，那早已变成了他的粗茶淡饭。
“你疯了吗？？！！”
“我承受的，只是他的三分之一而已。”
“什么？！！怎么回事？？”
“阿修，这不是你的事。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还记得以前的我们吗？绝对信任，就算不问清事情原委也要信任对方。” 他指的是他和满星河和阿剑的事。
当年三人在一家小酒馆尽情酣畅，酒馆的酒香飘溢，勾得路人酒欲朝朝，酒馆内客人攘来熙往，小二应接不暇，匆忙之下，不留神碰到了阿剑把酒壶给砸了。小二怕是个新人，害怕被掌柜责骂，于是想把责任全部推给阿剑。阿剑矢口否认，但小二一口咬定是阿剑的错，小嘴巴啵得啵得乱讲一通，硬生生地把黑色掰成白色。掌柜的也信了邪，硬要阿剑赔偿，阿剑一口咬定不是他的错，甚至还大放厥词说要把酒馆给烧了。最后阿三建议三人平摊赔偿。阿剑不满地抱怨，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要他们赔偿？然而，事情还没结束。
几天后，小酒馆真的葬送在一场火海中。掌柜的报了官，嫌疑最大的纵火犯自然成了阿剑。指责阿剑的人一个个地疯了似的跳出来，物证却难以寻踪。衙役来找阿剑讯问不在场证明，小酒馆着火的时候阿剑还在为酒壶的事情在小城外的河边独自疏心撒怨，没人可为他作证。除了阿三和阿客。两人二话没说，脸不红心不跳地为阿剑撒了谎，解了嫌疑。自那以后，三人之间一直贯彻着绝对信任的默契。只是，时过境迁，三人的默契最终只有两人守护。
满星河一时语噎，任何的言语都道不出他现在的心情。心疼到撕裂却无能为力。他想帮，但怎么帮？他只能听从主人的。他说什么都没用。他说他自己是自愿的，既是出于真心他又要如何阻止？
从叶作尘那里得来的消息不多，就一句，“初夏是百里一和云无宁带走的”，谁是初夏？看来这消息不是小叶亲自发的，这么无厘头的描述只能是巫子洛那个傻货了。消息的确是巫子洛发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万俟羽和初夏的事情，叶作尘还用不惯信烛就直接让巫子洛来操使。满星河没有把传信人的事传过去，他决定在弄清真相之前要先亲自试探赤清泽。
月下笛的事刚刚有个头绪，不知是谁又用棍子往已有涟漪的水中搅了搅。这次出事的可不是人蚩，而是人。从现场的惨象来看凶手很容易被猜出来，毫无疑问是蚩尸。在姑射山和人蚩一起生活的人和附近很多百姓都被凶残地撕吞了，只剩些碎肉残骨。连变成蚩尸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一个可疑之处，现场撒有些许半缘君常用的紫油迦南香。此事一出，在姑射山生活的人和人蚩的冲突又上升了一个等级。那些百姓们把这次的残杀当作是人蚩对他们的报复，对人蚩的看法正在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速度向下发展，都觉得自己曾经太天真，竟然相信这样令人作呕的杂种竟会有善良的一面，把他们当人看待。
有人蚩已经对半缘君怨声连连，现在连人也开始对半缘君不满，指责他是策划屠杀的真凶是他在帮助人蚩复仇。世间最轻易之事莫过于对他人的恶意揣测。
新的残杀发生后人和人蚩都开始大展身手，把两次杀戮左一拼右一凑地‘还原’成一个：“绝对是半缘君先让令哲下的手。”
“他肯定太想成为人了，你们看看，他整天令哲左令哲右的，内心一定痛恨了自己身为人蚩的事实。呸！一个人蚩还想装什么人？”
“但是碍于人蚩是自己的同族，就命令哲来做，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阴险狡诈都算是夸他了，跟了这样的主令哲一定伤心死了。”
“看看人蚩惨死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仇恨他们。”
“然后，他定是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又上演了一出为人蚩报仇雪恨的好戏，为人蚩树立一个英雄形象来讨好自己的同族。”
传谣言的人一口一个肯定句，仿佛他们看到了整件事情的原貌。另一个传言是这样的：半缘君一定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吸人血吃人肉谋划已久，先杀害了同族然后嫁祸给侍从，自然就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开始大肆诛戮那些无辜的人命饱餐一顿。
谣言四起广传八方。对半缘君仇恨的人越来越多，之前受惠于他的人蚩听到这些流言心中也开始结疙瘩，认为半缘君真是不怀好意，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虚假，伪君子，该死。
令哲没听半缘君的劝告私下把那些传流言的人和人蚩揍了几顿，但恰恰事与愿违，不但没洗白反而还添了黑，说半缘君是胆小怕事不要脸的杂种，还劝令哲明智点早日另寻他主。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就算半缘君想一个人抗下来也没用了。信陵君当机立断，让半缘君和令哲留在林中的一间小屋暂时不要露面，让他们来处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