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岁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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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岁寒
在她记忆里，她同萧致的第一次见面明明并不是南府之上。那是萧老王爷的寿辰宴之上，林琳见她在府邸里闲得实在发慌，便扯着她一同过去。
不同于萧致的人畜无害的模样，萧老王爷是完全不苟言笑的老人，而萧王爷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待人接物皆以真诚。
其实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朝廷众臣，亲嫡远庶都是从阶级统治里刻到骨子里的东西。不管她南乔再怎么不争不抢，相安无事也还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庶女僭越了庶女的本分，代替了嫡女来了萧王府参加宴会，就算不是本愿她只生了一张嘴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时一群名门子女背着自家长辈就编排起她，她本就不好口舌之争，自然也是不会将他们的这些言语放在自己心上，白白给自己添堵。
现在想想，换做如今的她，她定是要一巴掌扇过去才解恨。
原本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于她来说并没什么大碍。等她离了席却见身后跟过来的萧王爷，步子急促，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一般。
她停了步子微微行礼，却见他松了刚刚还微皱的眉头，脸上换上了“还好还好”的笑容。
“刚刚席上小辈们的闲杂碎语南二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别人说的永远只是别人说的。人言可畏，大抵如此。”
她当时听了此话心里头很是诧异，望着萧王爷觉得不愧是南老爹一直欣赏的皇家王爷。南岳明素来做事谨慎，在自己府中也极少会提及朝中之人之事。但是那时她竟然也总是不经意间便能听到南老爹夸奖这位同老皇帝相差无几的萧王爷的好话。
原是如此，今日一见也是如此。
直到后来她当了皇后，萧致登了皇位，这位萧王爷也是一如既往的做到别人说的永远是别人说的。
遵守本心。
只是后来便少有听到他的消息，也不知上一世沈妄杀了萧致之后是如何处理整个萧王府的。希望，能给萧王爷一个好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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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衣服可换好了，夫人派人来叫饭了。”
明镜手里握着给她重新暖好的炉子，推门进去看见她杵在窗口像是发呆又不像是发呆。
不知为何，她这些时日总觉得自家小姐有了些什么变化，但至于到底是哪里的变化她又说不上什么来。
南乔接过她递过来的暖炉:“走吧。”
让她重生之一世，再来会会这个黑心肝的世子爷。
祖父生得刚正不阿，父亲生得真君子，偏偏他生得一副坏心眼。
当年他也不过比她虚岁大了一个春秋，便晓得怎么费尽心思讨她欢心，知道如何伪装自己获得南老爹这等人精的认可。
明明心里那么不屑于南府，那么想弄死南府，却装得一丝不苟，不露一丝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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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近日萧老王爷身体可还行呀？”
“多谢南叔的关心，祖父近来身体安康，得空便出门找周边那些老人下棋，棋艺倒是越来越精进了，看着反倒不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了。”
被叫世子那人回答得恭敬又不失风趣。
“哈哈哈那便好。”南岳明起身亲自给林琳拿了饭前拭手的手帕给她轻擦两下，再坐会位子，“世子，既你不见外我便开门见山了。萧王爷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上朝了，这几日，整个朝堂都快被沈妄那厮搅成了一锅汤呀！”
“这……”萧致似是有些为难。
“二小姐到！”
外头传报。
萧致这头刚拭完手，听到传报顿时愣了一会神，脸上的笑意也僵硬了片刻，再抬头便瞧见了门口款款而来的“南二姑娘。”
南府的二姑娘说身份其实算不得什么太过高贵的，且不说是庶出，她的生母更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同房。难产而死，留下个女娃娃。
南府的主母又是个心地极为善良的高贵人家的女儿，心一软便收了这个过继的女儿，当成了亲生的再养。
这等辛密往事虽说也是这家人的忌口，却也是挡不住外头的风言风语。左不过一传十，十传百的。这等辛密最后也就成了整个皇城众所周知的秘密。
不过好在区区一个当朝二品高官的庶女之事，也没再兴起什么风浪，反而变成了偶尔名门世家深闺女子饭中的谈笑。这其实也就是不论南乔走到哪里都有人针对红眼的。
原是一个庶出，却享了嫡女一般的福气。
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位南二姑娘又长着一张让人着实心生嫉妒的脸，巧言笑兮便是让无数男子为之倾慕。
不过还好，她并不爱笑。
南乔保持漠视，如同上一世一样，除却家人她谁都不愿多看多在乎。所以她不过淡淡扫了一眼那人便微微作礼:“父亲，母亲。”
上一世第一次见还在半月以后，所以这个时候她应该是第一次见萧致。这很奇怪，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大抵也是萧致为了接近南家，利用南家装模作样的偶然罢了。
所以这会她也装作了:我不认识此人的样子。
南岳明一手搂着林琳肩膀，一手拍在萧世子肩膀:“乔乔，这位是当朝萧王爷的嫡子，萧致。你们小时候原是应该也见过两面。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印象没有呀！”
南乔全脸肌肉僵硬:“没印象。”
其余三人:“……”
一时气氛有些冷人。
“额，世子不必挂怀，我们这二姑娘她脾性从小便是如此，不爱说话也不大愿意与一般人说话。但是绝对是个好姑娘，你若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了。”南岳明解释。
南乔无语。
她总算明白了，当初她是老皇帝私生女的事还没有公布天下之时，萧致也不知道这件事时，为什么他放着南家嫡女不接近，放着整个皇城那么多的达官显贵不打主意。偏偏就对她这么个待人不多言语不多表情的庶女感兴趣。
原是南岳明有意无意的“送女儿”的意思，字字句句的告诉人家，你看这就是我的好女儿，我们全家可爱她了要你不是世子我可不会这么告诉你。
……南老爹，我谢谢你。
林琳听着别人夸自己养的“二姑娘”心里头也乐得很，拍了两下她的手背:“世子，你们两个年龄相仿，我看你性格便是极好，比我们家乔乔开朗许多。你以后常来南府走动，顺便开导开导我们乔乔，说不定也能让她多说会话。”
南乔:“……。”
她还是老实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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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她吃得实在不踏实。
那双狡黠的乌黑的眼睛放出来的视线太过熟悉，那是试探，是打量。
上一世她因为脸皮薄，经不住这种试探和打量，经常恼羞成怒的“斥骂”他。
大抵就是:“你能不能别老是看着我，我脸上有花是吗？”
然后这位黑心肝的世子便会不要思考似的回应:“花哪里配与你的脸相比。乔乔，你的脸比这天底下任何一朵花都要明艳，都要美丽。真叫我移不开眼。”
南乔:“……”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上一世她就是败在了这种庸俗的糖衣炮弹里。
她以为吃完饭便是解脱，却是被一惯喜欢胡乱幻想的林琳喊住:“乔乔，陪着世子去逛上两圈，待会回来再让世子尝尝母亲亲手做的羹汤。”
南乔:“……”
南府有什么好逛的？你是说后院的那座巴掌大的假山吗？
萧致偏头像是察觉了她的不情愿，心想自己还真是不讨喜，便主动给她找台阶:“林姨，既然乔乔不愿意那便算了吧。”
南乔”:“？？”
这就把“乔乔”给喊上了？
“她能有什么不愿意，纯粹就是不愿意与其他人接触。乔乔，赶快去，带着世子往后面转至少十个圈，不然你母亲生气了。”
南岳明笑着放狠话。
林琳打配合。
南乔认输，大写的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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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明一生为官清明，哪怕就是这一整套的府邸那都是早些年赈灾有功，老皇帝硬生生的将它塞进了南岳明手里，顺便颁了一道圣旨，让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必须带着家人住进来。
当然了，住进来了就别想走了。毕竟还有林琳这婆娘震着。
不过话说回来，南府府邸其他什么都好，就是这后院的一座不能假得不能再假的假山和池塘，是真的煞风景。
它假到什么程度。
之前柳姨娘为了突出林琳欺负她有多紧，狠了心一头往这假山上撞，头没撞破，假山翻了一片。
最后柳姨娘还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才修缮好这座假山。
她走前头，默默地数着圈数，后头萧致跟着表情纠结，迷惑又犹豫。
她抿嘴:有话想对她说？她不问都能猜出来。
首先他装成这幅样子就是想暗示她，他有话要说，但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想让她主动问？
其次就是装乖卖惨:乔乔，你为何如此不喜欢我，我可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如你心意了？我可以改的。
而于她，只要他一开口她要么像上一世一样招架不住，要么就会忍不住，一个巴掌扇过去。
但是这人只是拧着眉，神色复杂:“乔乔，专心走路，别想其他。当心又给摔了。”
她停住了脚步，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仿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灵魂里揪出来，让她背后发凉。
上一世他们在一起后，她便被他发现她经常因为走路不专心而跌倒摔得两个膝盖猩红破皮。
后来每每她同他走在一起时，但凡出了一些小神他便会对她“责骂”:乔乔，专心走路，别想其他。当心又给摔了。
她呼吸变得急促，内心像是跑了一千匹的骏马，烟尘四起。
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岁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