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罗小黑—小尾巴》逝苒

24、侠客

　　雀羽最后还是选择了先跟少年回去。

　　她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妖精，虽然疼得脸都团在一起，到底还是没有迁怒对方。
　　之前跟着无限也多少有过一点战斗经验，但像这般危险的家伙倒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时候缓过来，小鸟妖多少有点心悸，下意识就想找个人一起。
　　这个看起来还算阳光的少年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反正，师父很快就会过来带她回去，在哪等着都一样。

　　这想法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直到站在那座别墅的客厅里，雀羽看着周围金灿灿的欧式装饰，才莫名觉得哪里不对。
　　“话说，你这里平时没人住的吗？”
　　一面问着，一面躲开楼梯扶手上厚厚的灰尘，雀羽跟着踩了两步台阶，到底是受不了身边脏成这样，转身又回到了客厅里。
　　搭着欧式针织挂毯的沙发，各种名贵的壁画，还有一个巨大的满是灰尘的壁炉，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显示出主人华丽的品味和阔绰的身家，只地上的灰尘暗示着这里长久没人居住的事实。

　　想起之前对方就住在附近的说法，饶是雀羽的性格，也忍不住有点怀疑。

　　另一边，见雀羽没有跟上，侠客已经又随她走了回来。他倒是半分被怀疑的自觉都没有，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得摸着头，爽快笑着：
　　“啊呀，你说这些灰么？！”
　　“我也是刚刚回来，请来打扫的人还没到。干等着无聊就出去转转，谁知道，就碰到你了~”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可信度，本也不是什么多疑的妖精，小鸟妖很快点头信了，只是到底在这种环境待不下去，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

　　“算了，你帮我把窗户都打开，再站远点。”
　　房间里脏的没地方落脚，她胳膊疼着正烦躁，这时候口气也不好。小鸟妖径自去开窗户，身后，侠客也按着她的要求把所有房间的窗户大开，连问都没问一句。

　　客厅的两扇，卧室一扇，厨房两扇和卫生间一扇，雀羽无比庆幸这房子里装的都是落地窗，最适合通风不过。侠客在打开最后一扇窗后便顺手又开了大门，还十分明智得站到门后的位置。
　　而也就在他站稳的同时，以雀羽所站的房屋中央为中心，强烈的风浪忽然朝周围席卷出去，把所有的灰尘杂物连着蜘蛛网都直接带到屋外。
　　风浪持续了一分多钟，开始时候还带着浓重的尘土，黄烟滚滚，到后来那颜色便渐渐淡下来，鼻子里也没了那种潮湿发霉的味道。等到整个房间的最后一丝尘土也被刮净的时候，风缓下来，围着雀羽打着旋，终是归于平静。

　　明明这一番动静闹得颇大，红衣少女自始至终站在房间中央，可那长发衣裙却像定在身上一般，动都没动过。
　　风停的同时，雀羽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侠客，少年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眼里虽多少有点惊讶，却远没到震惊的程度。
　　她于是便更认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刚刚扑克牌被拔出来的时候，急着止血，雀羽四处都没找到绷带，下意识就双手一合，自己做了一卷出来。她做这些小东西实在太过得心应手，又太习惯了，直到将那绷带拿在手里，才意识到旁边还有别人。
　　那时少女下意识就看向侠客，脑子里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把人捆起来等会馆的妖精去消除记忆了，对上的却是对方一双见怪不怪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少年怕是知道妖精的事情，所以才没被吓得跳起来。经常待在会馆，她也听说一部分人类是清楚妖精的存在的，这时候自然而然就觉得是这样。

　　而既然被识破了妖精的身份，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小鸟妖控起风来得心应手，还为了耍帅特意把自己周围的风停住，保证自己的发型羽冠都不变。
　　她以为，露了这么一手对方至少会有些崇拜，或是震惊的反应，却不想，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面前的少年一拍头，像是刚想起来：
　　“啊呀，太可惜了，我本来叫了家政公司的……”

　　等着被崇拜的雀羽尾巴还翘着，尚没反应过来，就见少年已经拿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但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谈话上，根本没关注外面，等听到声音的时候，正看到门口，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作势敲了敲没来得及关的大门。

　　侠客两步就迎上去，笑得阳光：
　　“是家政公司的吧？”
　　其中一个黑西装男人点了点头。

　　“啊，真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一趟，事情是这样的……”他那边笑着应付，小鸟妖倒是早不耐烦了。
　　她胳膊疼得厉害，刚刚又控了风，硬撑着半天也没得到预想中的崇拜，烦躁得同时又觉得疲惫，额头上已渗了一层汗珠。
　　好在房间都被狂风吹得干干净净，雀羽随便在客厅沙发上找了个舒服位置窝下，等侠客一会给她安排房间。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外面侠客断断续续的声音，倒是把最后一点戒备都放了下来。
　　根本没看到那两个黑衣男身上插着的彩色天线。

　　毕竟是刚刚搬过来，整个别墅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两人晚上叫了外卖凑合了一下，那食物倒同外卖的没什么两样。
　　雀羽折腾了这么久，早饿得厉害，这时候狼吞虎咽得。侠客倒是不怎么急，慢慢吃着，时不时跟她搭个话：
　　“你这样住在这里，家里人会担心的吧？”

　　一句话就让雀羽想到还没找来的师父，少女当时就有点食不下咽。她努努力，把嘴里的东西顺下去，本想搭话，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
　　也看出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侠客样子很关切，继续往下问：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不是这个……”破结界……
　　后面的话生生被憋在嗓子里，跟对方呆了这么久，雀羽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这对话太普通了。
　　普通得不正常。

　　他们现在可是在结界里，被关了不知道多久，这个家伙见到外来妖精的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问外面的世界，研究怎么出去吗？！
　　他怎么就能这么普通得跟她对话，问她的家庭生活，问她的情况，仿佛根本没有结界这回事一般？！

　　本就是藏不住事的性子，这时候有了疑惑，雀羽看侠客的眼神也变得狐疑起来。她想了想，不答反问：
　　“你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吗？”
　　她听彤炜提过，之前那个结界里诞生的妖精，大多都不知道自己是身处结界中的，只以为世界就是这样。这少年完全没有想出去的想法，会不会是因为他本就生在这里，连结界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她以为会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这时候也做好了看这少年点头的准备，却不想，少年愣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复。

　　“不算是。”
　　这么说着，侠客微笑看着她，琉璃色的大眼睛备显亲切：
　　“我的家乡并不在这里，但是待久了，也就不想回去了。”
　　流星街可不是不在这里嘛，他这么说，连谎言都算不上。

　　雀羽愣了一下，难得严肃得点了点头——她之前光想着被关进结界里的妖精都会千方百计得要出去，却忘了，若被关进来的是个人类，又清楚妖精的存在，明白自己的反抗不过蜉蝣撼树，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断了离开的念想。
　　这么想着又觉得面前的少年十分可怜。小鸟妖看对方的眼神多少带了一点出来。她这边还没觉出不同，侠客早已敏锐得捕捉到这视线。

　　“你呢？想回去吗？”他语气自然，仿佛正问的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当然要回去！”雀羽于是便真觉得就该是这样。
　　她平时便是这样，情绪上来便不太在意别的，这时候看对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对于对方的问题更是有问必答，只觉得这少年大约是太想念外面的世界，便像对彤炜一般，将自己知道的都全盘托出。
　　只是说得再多，也不过是人类社会的变化。雀羽清楚如果让一个人类对妖精界了解太清楚双方都会有麻烦，这时候也避重就轻，绝口不提会馆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鸡同鸭讲聊了半天，晚饭结束的时候都十分满足——侠客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而雀羽，就像当初给彤炜讲结界外面的世界一样，她正沉浸在帮助了对方的满足感里，尾巴一翘一翘得便回了房间。

　　这是位于一层的唯一一间卧室，房间宽敞却十分简约。同外面客厅的金碧辉煌不同，整个房间的布局装饰都以舒适为主，比起客房，倒更像是主人自己住的地方。
　　明明二层还有合适的空房，雀羽没考虑对方为什么将自己安排在这。她不是个喜欢探究别人私隐的妖精，因而对这房间本来的主人连问都没问。

　　没了无限在身边，原本自由自在的小鸟妖总觉得像是缺了点什么一样，她虽不讨厌侠客，可也没大条到能这么安安稳稳睡下去。做好了一夜不眠的准备，小鸟妖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坐，却半天都静不下心来。
　　唤灵石在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无论她怎么尝试，都像块普通石头一般毫无动静。这本就是妖精界最好的传讯工具，无限只要进入这结界，它必定会有反应。
　　太清楚无限的实力，雀羽明白，这么长的时间，哪怕对手是老君也早该分出胜负了。她毫不怀疑无限胜了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找自己，她只是担心，结界这东西本就有很强的独特性，师父会不会已经胜了，却进不来？
　　再想想这里面被关着的人，雀羽这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十分恐怖的想法——

　　如果师父来不了，她独自一个在结界里面，会不会，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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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事，抱歉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