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式微谣》离亭燕阁

55、不知珊冉，天涯何处（五）

　　来雪立定在房门前，指尖几次触及房门却又放下，一旁的丫头不明所以，将房门推开，

　　来雪的身体一僵，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在屋内坐下，不看任何人，只吩咐丫头：“去拿些酒

　　来。”

　　屋内只剩四人，来雪心虚地避开另外两人的目光，问麟淏：“你们怎么会一起来这里？”

　　一直憋着笑的麟淏终于忍不住开始嘲笑来雪：“我说情鸢姑娘这是什么口气？不该给我们唱

　　唱小曲跳跳舞什么的吗？”来雪“噌”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从桌上抓起个茶杯就朝麟淏扔

　　了过去，麟淏手疾接下，苦着一张脸埋怨道：“小媳妇的酒品不怎么样，喝了酒简直就是个

　　疯丫头，和那个楚大小姐一样，就知道砸东西。风轼炎，亏你受得了她！”来雪地惊恐地收

　　手，反复摩挲着着袖口上的褶皱。

　　丫头捧着酒进来，将四人的僵持打破，酒入杯环的声音轻灵而单调，红色的杯壁将原

　　本清澈的酒水变成了淡淡的粉色，显得诱人异常，来雪拿起酒杯欲饮，却被拦了下来，那握

　　着来雪的手似乎比酒杯还要凉上几分，来雪抬头，静静注视着那双湖水色的眼睛，目光依旧

　　温柔却又透着深深地担忧，来雪的眼角开始慢慢的温热，哽咽着道：“对不起，我不该一个

　　人跑出来，我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我只是想救她……”蔺靳寒笑得有些

　　无奈，道：“小雪，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来雪点头，一直沉默的风轼

　　炎突然问：“你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女人？”来雪的心一颤，除了点头她什么都

　　无法做，或许是因为每次相见的争吵，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已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不知从什

　　么时候开始她与风轼炎之间就有了一条很深的沟壑，分开的时候思念，相见的时候无言，这

　　段感情让来雪觉得很累却是怎么也放不下。风轼炎也不说话了，麟淏感觉到了场面的微妙，

　　问来雪：“你到这几天了？”来雪回答：“三天了，珊冉出嫁，柳娘说让我留在这里三天才告

　　诉我她嫁去了哪里。”风轼炎质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三个今天没有来这里，你要怎

　　么面对那些人？”来雪落寞地说：“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风轼炎闷头喝下一杯酒，甩

　　门而出，来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手不自觉的越握越紧，似乎是唯有掌心的痛苦才能够缓

　　解心间的痛。冰凉的手在桌下轻轻地握住来雪，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舒展开，蔺靳寒劝慰来

　　雪：“有些坏习惯是要改改了。”麟淏立刻接口：“是啊是啊，靳寒说得对，爱哭又爱丢东西，

　　简直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孩子！”来雪强作精神，一边抹着眼眶一边问：“你哪来这么多的银

　　子给柳娘，还说不管别人出多少都能拿出一百倍这样的大话来？”麟淏大笑了起来，说：“我

　　说小媳妇，原来你不知道这天下四楼的老板都是凌门的人，柳娘即使再贪财也不敢要凌门少

　　主的钱啊！”来雪苦笑了一下，继续问：“那么你们三个又怎么会走到一起的？”蔺靳寒的眼

　　睛温柔而平静，道：“我是担心小雪的安全才赶来的。”麟淏说：“我接到楚忆仪的书信，说

　　楚家出了些事情，让我去楚家找她，结果途中又接到海若的书信，只能半路返回，路过这里

　　碰到靳寒和风轼炎，得知你在这里便一起来了，至于另外一个怎么来的我可不知道。”蔺靳

　　寒笑言：“或许他也是担心小雪才赶来的。”来雪心中默问：“会吗？”

　　蔺靳寒突然大骇，问来雪：“小雪，你的七声铃在哪里？”这次连麟淏也察觉了来雪空

　　荡的手腕，紧张了起来，急问：“小媳妇，你是不是把它拿下来藏起来了？”来雪只能如实

　　将七声铃丢失的过程告诉了两人，蔺靳寒的眉头少有地皱起，嘱咐来雪留在房间里等他便离

　　开了，而麟淏则是一杯一杯灌着酒，没有再说一句话。

　　酒转眼就被麟淏喝光了，麟淏今天似乎是特别不甚酒力，几杯下肚不但脸涨得通红就

　　连眼睛也有些涣散，他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地让丫头再去拿些酒，又将早已喝空的酒壶反复

　　在嘴边摇晃企图从中再倒出几滴，来雪看不过去，夺过酒壶就要递给丫头，从酒壶里传来的

　　那异乎寻常的蜜甜味道却让她呆愣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这壶酒被加了什么特殊的药材，心

　　中大叫不好。麟淏突然从旁边一把抱住来雪，吓得她不敢动弹，他的手将来雪越箍越紧，头

　　一点一点地埋到来雪的脖间，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从他温湿的酒气中只能隐约听到一个

　　“乔”字。来雪尽量先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后，她企图推开麟淏，却发现麟淏的力气大得吓人，

　　非但没有将自己与他分开，反而让麟淏感知到了她的反抗，蛮狠地将来雪推到了床上，来雪

　　的呼吸变得紧张，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因为他是麟淏不是别人，她既不能对她下重手也

　　不能让他做错事。犹豫间，麟淏开始越来越接近来雪，他扯下来雪左肩的衣服，对着她肩膀

　　上那朵紫色的昙花凝视良久，来雪不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麟淏，却只有这一次感觉到

　　了他身上的某种危险气息，他的身体透着炙热的气息，眼睛里充斥着占有的欲望，来雪低声

　　叫了出来，接着就听到一声闷闷的撞击声，睁眼一看，发现麟淏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风

　　轼炎走到床前，将她慢慢地扶起来，沉沉地问：“没事吧？”来雪摇摇头，扑进他怀里哭了

　　起来，含糊不清地道：“对不起，对不起……”风轼炎一边安抚着来雪，一边将来雪肩膀的

　　衣服拉了上来，来雪有些脸红，不知所措地试图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麟淏他喝了

　　玉露娇迷失了本性，才会对我……”风轼炎的黑眸久久地凝视着来雪，来雪从他的眼睛里看

　　到了犹豫与挣扎，良久他才说出了心中的话：“对不起。”来雪明白这是风轼炎在为珊冉的事

　　情向她在道歉，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却已足够，高傲如他却也会为了她而妥协，承认自己

　　错了，来雪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下去，一滴泪水划过脸颊。

　　门外支影孑孑 ，看着楼外那繁华生趣的街道，一颗孤独的心显得尤为的脆弱，蔺靳寒

　　连苦笑的气力也没有了，他只是苍白着脸面对屋外的街市以及屋内的一双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