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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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被桥忍捉去了？”季子笙披着衣服坐在床沿，玉白的脚踝裸露在外面。
叶绍棠站起来，拍了拍衣裤上的灰尘，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伸了个懒腰，道：“没能耐，大兵一来就软了腿，就这样被捉去了。”
季子笙看着他，笑道：“都是我枕上人了，说个实话那么难吗？”
叶绍棠一下子将半掩不掩的门扉踢上，将季子笙压在身下，看他气定神闲的望着自己。多情的眼角眼波流转，撩的他心浮气躁。
“你到底想干什么？嗯？”叶绍棠闷哼一声，将头伏在季子笙的颈窝处。
“你对我不是有很多别的心思吗？来啊。”季子笙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叶绍棠不怕被人戳破心思，他表现的那么明显，就算戳破了又何妨？他低低笑道：“睡了一觉就清醒了么？昨晚还那么嫌恶我？可真是会变脸啊。”
“人都会变的，何况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说不是？”季子笙将白皙的手指顺着叶绍棠深邃的侧脸缓缓摸了下来，在唇角轻抚了一下，似有似无，若即若离。眼角眉梢都是情愫，吞吐的气息都是诱惑。
“就那么迫不及待？”叶绍棠朝他胸口的锁骨处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在细腻的皮肤上徘徊。两人都沉重的呼吸着。
“怕了？”叶绍棠察觉到季子笙在轻声发颤，抬起头，看到他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潮。
叶绍棠的心又被悬了起来。看着他深凹的锁骨上印着自己鲜红的齿痕，默默将衣领盖了上去。
季子笙稍稍平复了下来，又是那个冷冷清清的隔窗人，隔窗美人。
“刚刚……”
“刚刚我很不爽。”叶绍棠抢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为什么不让我做完？”叶绍棠直视着他，眼里还有未曾平复的情欲，甚至燃烧的越来越旺盛。
“刚刚是我药效的副作用。”季子笙眼角还带着潮红，不过被他的冷清淡化了些许。
“就如同你昨晚说的，”叶绍棠顿了顿，“你说的我未必信，这句话，我不信。”
季子笙扶额，道：“信不信由你，出去吧。”
“怎么了？刚刚还摸过呢，咬都咬过了。不是说我是你枕边人吗？害什么臊啊？”叶绍棠长腿一迈，摆明了地痞无赖的架势。
“……”季子笙没有言语。沉默了片刻，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进去的吗？”
叶绍棠正色起来，道：“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季子笙看了他一眼，像是无声的谴责，挠的叶绍棠心痒痒。
“叶大帅那日在你走后，牡丹楼派人来请，说是菡萏姑娘约叶大帅一叙。头牌相邀，又是叶大帅心心念念的枕边人，哪有不去之理。菡萏将叶大帅哄的团团转，一杯接着一杯将他灌醉。叶大帅还不知自己被人设计，只当是自己艳运当头。翌日醒来一看，总统千金与自己双双衣冠不整，衣不蔽体。当即吓的昏厥。接着老鸨进来哭天喊地，招来一大群人围观这丑事。”
“他们都认得总统千金？连一个老鸨都认得？这养在深闺的女子就当这般出名？一个嫖客和妓女睡觉，在牡丹楼那种地方，也能算是一桩丑事？”叶绍棠道，眯着眼看着季子笙。
季子笙深知他叶绍棠说的是什么意思，道：“叶少不必将话说的这么难堪。叶大帅还是叶大帅。这总统千金南下游玩，又怎么会到了牡丹楼这种地方？一个男子，好说。她一个女子，这千错万错，都和叶大帅脱不了干系。说是诱拐，怎么会没有可能？总统千金后来口供，种种表明，就是他叶宋松对总统千金图谋不轨啊。”季子笙微微哂笑，看着叶绍棠丧气的样儿。
叶绍棠一直就这么盯着季子笙看，嘴角荡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说真的，我越看越觉得你适合去做个兔儿爷。”
“哦？你还好这口？真是我孤陋寡闻了。”季子笙神色不变，接了一句“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说罢，赏给了叶绍棠一个颇为赞许的微笑。
叶绍棠也不恼，手指轻扣这床沿，道：“总部还真是做了大牺牲，我辈惶恐。”
“惶恐人说惶恐，伶仃人叹伶仃。”季子笙道，“真是难得了。”
“那总统千金，我还真是闻所未闻。”叶绍棠目光未曾从季子笙身上挪开过。继而道，“愿闻其详。”
季子笙道：“这么贪心？人也看了，情报也探了，还不够么？”
叶绍棠一语双关，道：“你是说哪方面的？我还未曾涉足。”
季子笙冷笑：“我怕你这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哈哈哈，当真？”叶绍棠伏在季子笙身上，就差压了下去。季子笙偏开头，侧颜对着叶绍棠，颇有不耐烦之色，道：“总统千金，名叫惠蓓。是惠与义的独生女，平常疼爱的紧。性格较为嚣张跋扈，看是平常被惠统给宠坏了。”
叶绍棠心里暗自琢磨着。
“下去。”季子笙呵了一声。叶绍棠回过神来，从他身上翻身下来。道：“这个惠蓓，我什么时候会会她。”像是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季子笙冷声道：“她和叶宋松的事惠统知道后就加强了人手全天严加保护。你别忘了现在自己还是个通缉犯，如今说这样的话，倒是水中捞月，不切实际。”
叶绍棠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事开头难，一切都是有转机的。”
季子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无情的陈述事实，道：“某人从桥忍那里逃出来都是九死一生，自己还真是不好生掂量一番。”
叶绍棠肃然道：“怎么了？你还瞧不起桥忍？那个疯子，你是没有领教到他的癫狂。”
“疯子？”季子笙像是有些不可置信，“桥忍平时最温煦不过，怎么就是癫狂了？”
这会儿轮到叶绍棠不可思议了，道：“什么叫做温煦？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心思，手段极其残忍，时而癫狂大笑，阴晴不定。”
季子笙默念道：“桥忍……桥……”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无端熟悉，想回忆起来，却总是感觉断开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叶绍棠觉得四下疑团突起，两个桥忍？还是……他将思绪只得好好捋了一遍。
桥忍是原驻守南京长官，按照他在沼房里的言语，看的出他出身贫寒，靠着自己的一股劲搏得了现在的位置。这也不难理解桥忍对自己的这么大怨恨，以及对官宦子弟这么大的偏见。就凭一纸文书抹平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血汗，一巴掌将自己的后路堵死，将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换做谁也不会愿意。但也是因为这样，造成了桥忍如此偏激的性格，并将此深深隐藏在温和的表象之下。
叶绍棠未曾听说过总统千金的名号，现在了解的也只是皮毛。看来百闻不如一见，这个惠蓓性格难驯，不会轻易被人掌控，连女子最看重的清白都付之一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一定知道些什么。如今叶绍棠处于被动局面，他在明，敌人在暗。不能等到他们先反咬一口，叶绍棠必须主动出击。
“你想从惠蓓下手么？”季子笙波澜不惊的问到。
“何尝不可？”叶绍棠在心里谋划了一番。
“干不干随你，只求你被捕时不要提起我，我丢不起这个脸。”季子笙说到。
叶绍棠笑出了声，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季子笙冷哼道：“尽早滚吧。”
“得得得，我滚嘞。”叶绍棠悠哉悠哉走了出去，倒颇有些不舍。
青刺在厨房忙活，炉子烫的她手上起了好几个红肿的水泡。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下厨。小时候带着弟弟乞讨，饱一餐饿一顿的，没这个机会下厨。后来啊，弟弟被人捉去了，她只能在暗处看着，暗暗流泪。明知道这就是生离死别，可还是无能为力，只能撕心裂肺的痛。她跟在那帮人后面，看着弟弟进了秦楼楚馆的地方，真不知道这是喜还是悲，只求弟弟能平安活着。
只剩她青刺一个人去乞讨，女儿身随着她的成长越来越明显，对这个长相姣好的落魄乞丐，图谋不轨的人越来越多。青刺连安全都成了奢望。每日不停的跑，提心吊胆的活，甚至都想过一死百了。可是她不能啊，一想到弟弟在那种地方受到的耻辱，她就无比的痛恨，无比的愤恨。
为了活，她和街头混混打架，就是为了抢一点霉面剩饭，学会了靠美色取财，做了扒手，又能全身而退。她这些年过得太苦了，自己有时候也会这么觉得。
小时候她将满腔的疼爱都给了弟弟，自己活在无边的痛苦之中。现在她遇到了叶绍棠，只希望自己竭尽全力地对他好。她对叶绍棠的态度是心知肚明的，可她就是想犯贱，就是愿意热脸贴冷屁股，这可真是老天给她的命数啊。青刺摇摇头，只能苦笑，命已如此。
“哎!锅里糊了!”叶绍棠在外面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味道，进厨房来，就看见青刺坐在灶台旁发呆，神情恍惚。
青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一瓢水泼在了锅里，火势却更大了。她当即就傻了眼。
叶绍棠无语，将锅盖盖上，火熄了下来。
“啊……对不起啊，我……”青刺有些不知所措，她将自己压的太低，都低到了尘埃里，犯了一点错，都会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几何时就变成了这幅样子，这让她有些苦恼，甚至绝望。
叶绍棠笑得开怀，道：“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这又不是我家厨房，烧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青刺在这一刹那又开怀了起来，仿佛光亮又照到了她身上。
“就是怕恩人会怪罪我的。”青刺心里怀着莫名的期待和一点点的雀跃。可是这新生的感情很快就被扑灭了。
“那你就去和季子笙道个歉呗，他这会儿醒了。”叶绍棠看见灶台上的饭菜，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没点公子的作风。也更不会注意到青刺细微的情感变化。
青刺走出了厨房，季子笙刚好朝这边走来。
“恩人……”青刺还没说出口，季子笙就挥手示意她不必说了。
“没事的。”季子笙在凉亭里坐下，喝着热茶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