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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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摇晃的马车里。
天蒙蒙亮，这架马车才刚刚在行宫禁卫的护送下，趁着夜色行驶出了翠微山，停在了距离官道最近的地界。
阿蛮撑着头想要坐起身来，先前令她痛到晕厥的头疼，此刻已经没了踪影，天道时不时会在她耳边絮叨的声音，也没有响起，这样难得的清静，让阿蛮如坠梦里。
可能是之前被天道惩罚的后遗症作祟，她眼前还有些模糊。
“你醒了。”
阿蛮眨了眨眼，直到桓昭给她递了一杯水来，才发现自己
才发现自己还拽着桓昭的袖角不曾松开。
阿蛮赶快松了手，接过了桓昭递来的温水，清了清嗓子，正想开口问他，自己昏迷前他说了些什么？
毕竟这次自己惹怒了天道，竟然只是疼了一场，着实意外！
桓昭这厮究竟说了什么能让天道消气的？
阿蛮心里好奇，若非她当时整个脑袋疼得嗡嗡响，一定也要学上两手。
谁知道刚一抬眼，就发现这车中，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
对面的软垫上，还跪坐着一位云鬓高挽的老夫人。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虽然衣着朴素，却能看出料子极好！
且这位老夫人虽已是满头华发，依旧保养的极好，她唇角带笑，却一举一动都从骨子里流露出属于高门世族的从容优雅。
阿蛮眉头微拧。
她最不喜欢端着架子惺惺作态的霍明珠，可看到老夫人这样一举一动皆是优雅从容的人，竟只觉得心生敬畏。
她看了看桓昭，却见桓昭似有些沉默，根本没有给自己作答的意思。
阿蛮正想发问，就听那老夫人已经温声解释道：“我是昭儿的祖母。”
那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和蔼，却有隐隐透着几分威严，让从小听惯了老王妃冷言冷语的阿蛮都怔了怔。
阿蛮的规矩是老王妃用戒尺，手把手教出来的。
向来让人跳不出错，这会儿几乎下意识就见礼道：“见过祖母。”
坐在阿蛮身边的桓昭愣了愣，刷的一下站起身来，昳丽的面上竟难得显出几分羞恼绯红。
“啊？”阿蛮眨眨眼，不明所以。
反倒坐在对面的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噗嗤笑出了声，刚才那让阿蛮不自觉忌惮的威严之态，消散的一干二净。
阿蛮也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什么笑话，羞愤得脖颈连带耳垂都通红一片！
她平生最要面子，此刻小脸绷的死紧，本想解释清楚。
可看阿蛮这副模样，刚才还有些紧绷的桓昭，突地又放松下来，无奈的闷笑出声。
阿蛮听他一笑，只觉热血上涌，羞愤难当。偏偏要面子不肯表露出来，强撑着面无表情的脸，扶着额头又躺了回去。
一个转身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只留下一个后脑勺。
桓昭笑弯了眉眼，“魏阿蛮，你这是怎么了？”
阿蛮也不吭声，半晌才从被窝里闷闷的回了一句：“我头痛。”
老夫人一双和桓昭极相似的桃花眼里，荡起层层暖意，岔开了话题，“你是魏家的小姑娘吧？这性子当真是和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听昭儿说你这头疼实在厉害，可要再找医官过来瞧瞧？”
阿蛮沉默半晌，突然裹着被子转过身来，一双乌溜溜的杏核眼，藏在被子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桓昭，转向那位老夫人。
她已经想起来了！
桓昭的祖母——那位桓府的老夫人，在阿蛮小的时候就听说已经病逝很多年了！
这又是他哪来的祖母？
阿蛮表情沉郁，她已经猜到了其中真相！
这位自称是桓昭祖母的人，出现的实在太过奇怪、！
身份不明，却不仅知道她和桓昭的身份，还在京郊带着护卫！
阿蛮按耐住自己心中的紧张，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位老夫人。
心中越发肯定！
她早就听说，从老皇帝断断续续病了这么些年，京都的世家贵族醉生梦死，地下势力更是错综复杂。
北边战败，大批流民入京无人管束之后，京中背靠豪族的地下暗馆，最喜欢对容貌姣好的男女下手。
只是阿蛮身份高贵，从来没有人敢觊觎她。
可来京都后，还是被老王妃耳提面命过要小心的。
桓昭昔日是皇帝亲口称赞的“麒麟儿”，自从被打落尘埃，不知多少人背后觊觎，高价在暗馆中想将人买下。
在汝南就有暗馆中养的游侠儿，向她建议高价将人购买下来，只是魏阿蛮不屑与那些人为伍，非要自己偷偷上京。
眼下她和桓昭同行，根本没有来得及等护卫追上来！
阿蛮忧心忡忡，难道自己被天道的惩罚疼晕之后，桓昭这个养在皇帝身边不谙世事的贵公子，就遇上了——传说中的暗馆了吗？
这老夫人怕不是以为她买下桓昭，是因为和他关系好吧？
这才假称是桓昭的祖母，想花言巧语骗取他们二人的信任，好方便撇下自己这个暗中有近卫保护的郡主，独自把桓昭带走吗？
看桓昭这沉默的模样，阿蛮心中微凉！
这厮定是靠不住的！
要保住他的清白，终还是只能靠她孤军奋战了！
阿蛮眨巴着眼，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崽子，明明想要躲开，却还忍不住好奇探头探脑，看着那位老夫人，表情懵懂，“您……您认识我母妃？”
桓昭难得见到阿蛮这般乖顺的表情，竟有几分稀奇。
就听阿蛮已经满嘴胡扯道：
“您既然认识我母妃，就该知道我这可不是一般的头疼！我母妃是南疆人，南疆人是什么？是用毒的祖宗！我是我母妃亲生的，我当然也是半个南疆人……所以呀……我头疼那都不是病！”
“那是因为我身体里喜欢吃人的毒虫毒蚁在打架，一般的医官可是看不好我的，万一吓到了我身体里这些宝贝，跑出来把人咬死，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表情一窒，一言难尽的看向桓昭欲言又止：“昭儿……”这魏家的小郡主，平日都是这样的？
桓昭也被阿蛮的信口胡诌搞得哭笑不得。
旁人不晓得阿蛮的头疼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和那个不知名的邪祟对峙过一次，如何会不晓得？
总不能看着阿蛮对着当今皇后，他的嫡亲祖母，满嘴瞎话。
桓昭揉揉额角正要说话。
却被恨铁不成钢的阿蛮迅速打断，“老夫人你可能不知，我这头疼一犯，就必定会生气！我若生气……这什么毒虫毒蚁就喜欢乱咬人，为了不头疼我就得不生气！我一瞧见我这死对头桓昭，不得不对着我低声下气，我就心里极畅快！”
阿蛮说着掀开被子起身站在桓昭身前，将人拦在后面，背着小手，漂亮的杏核眼亮晶晶的看着老夫人，傲气的抬起下巴。
不容置疑的道：“我买桓昭就是为了有用，可没想给他找什么家人，老夫人即便是桓昭这厮的亲祖母复生——我也不会把人让给你的！”
说完，看着明显目瞪口呆的老夫人，她还犹觉不够，补充道：“本郡主还要带着这厮回汝南，我的护卫也该到了，就不劳老夫人相送了，咱们就此别过把！”
说完，高高的扬着头，抓着桓昭的袖口，就想带着人往马车外走。
拽了一下！
没拽动……
阿蛮虎着脸回过头去，瞪向桓昭：我好心救你！你这傻子可别不识抬举！
桓昭长叹一声。
不顾挣扎，把赤着脚就想往外走的阿蛮拎回软塌上，把被子塞她手里，无奈道：“我去去就回，魏阿蛮，你乖一点。”
阿蛮瞬间大怒，扬起头压下眼底的委屈，冷笑道：“爱去就去！你到时候可哭着别求我救你！”
桓昭愣了愣，似有些意外她反应竟会这般激烈。
老夫人扑哧笑出泪来，见阿蛮怒瞪向自己，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笑出的泪花，藏起唇边狡黠之色，哀伤道：“今日一去山高水长，我与你祖孙二人不知何日才能再见，郡主当真是好狠的心肠！”
阿蛮更生气了。
她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桓昭现在是我的人，想见老夫人，当然得等我这个主人发话才是！老夫人放心，待日后若有机会，说不定我还会带他再来见你！”
“那我且等着阿蛮郡主带昭儿来看我了，”老夫人反倒笑得不行，转身出车厢之际，还不忘逗下阿蛮。“不过小阿蛮，下次再来被忘了再叫声祖母来听听！”
叫错祖母这个坎是过不去了么?
阿蛮被气成河豚!
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难得她就没听出自己在嘲讽她吗？！
偏桓昭竟然也不知道见好就收，不仅没有跟着老夫人离开，反倒眼波流转又凑到阿蛮前面。
咫尺之遥，他突然吟吟笑道：“阿蛮当真不来救我？”
“谁让你要跟着她走！和我有什么干系？”阿蛮冷着脸拉开距离，“还有你离我远些，我平日最讨厌同傻子说话！”
“只是同老夫人说两句话罢了，阿蛮何必生气。”相貌昳丽的少年，眉眼微弯：“我不都已经是郡主的人了，如何敢跟旁人走？你说是与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