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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京城第一断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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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断袖了!喜欢你,想要你,恨不得昭告天下。
这句话要是让萧王党听见估计能气死几个。
关于萧显二十九岁高龄尚未婚娶,朝野上下传闻颇多,有说他征战时伤了要紧处不能人事,有说他当年坑杀十万叛军俘虏太伤天和遭了报应,更有甚者说他断袖喜欢男人。
所有传闻都围绕一个重点——无后。
如果萧显无后,那些拿命换来的权力、地位、财富,甚至皇位都将变成一个笑话。
相比前世,看透了帝王心术,魏倾对所谓君臣大义看的很淡。两次暗杀萧显全是因为私仇,与国事无关。
这辈子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魏倾忽然发现自己暗恋多年的人原来也喜欢自己,仇恨随之化解,心底却又生出淡淡的怨。
怨念在一次一次温暖过后似乎被阴寒催化,变得越发深刻。
好像自己很早以前就认识萧显,依赖他,眷恋他,每时每刻都离不开他恨不得变块玉佩挂他身上。直到有一天萧显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
回忆模糊的从前,魏倾头痛欲裂,手掌虚握一下一下敲打额头,“萧显要找的那个孩子是谁,查清楚了么?”
镇抚司正堂,锦衣卫指挥使裴霄谨慎回答,“查到了。那个孩子是废太子最小的儿子魏侦。”
春猎计划被九殿下和两只老虎搅局,都指挥使大人自然心情欠佳,三个分指挥使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说错当了炮灰。
果然跟废太子有关,难怪萧显说半句留半句,还拿什么虎头虎脑的漂亮女人试探自己。
“魏侦?就是那个京城第一……”魏倾磨牙。
郁沉赶紧接话,声音里透着八卦,“京城第一断袖。”
众人笑,沉闷的气氛被打破。
翻阅过镇抚司的卷宗,魏倾对这个京城第一断袖还有些印象,“当年东宫大火,他不是死了么?”
裴霄迟疑,“应该死了。”
“什么叫应该?”魏倾对这个答案明显不满意,“卷宗里写的明明白白,东宫失火烧死数百人,由锦衣卫负责验尸处理。”
“问题就出在这儿。验尸本是仵作的差事,偏让锦衣卫来做。上百具烧焦的尸体,只给一日时间,怎么验的过来?”裴霄忍不住发牢骚。
“那是圣上的旨意,也是你能妄议的?”叶封讳莫如深。
郁沉阴阳怪气,“验尸是仵作的本分,可事涉东宫,自然不能交给三法司。诏狱就那么几个仵作如何验的过来?整个镇抚司属锦衣卫人多,你们不干谁干?”
“事涉东宫,为何不能交与三法司?”魏倾熟读大魏律例,并没有这一条。
三人齐齐沉默。
不用问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魏倾刻意避开禁区,问起自己最关心的,“萧显为什么要找魏侦?他二人之间可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勾起所有人的八卦心,其中八卦之王非郁沉莫属。他以三姑六婆耳熟能详的“大人你不知道么”开始,将萧显和魏侦的暧昧往事娓娓道来,详细到宛如魏侦附体。
其实所谓的暧昧往事,只是魏侦长大后单方面示爱萧显被拒的故事,冗长而毫无新意。说到最后郁沉咂咂嘴,“哎,你们说萧王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叶封沉默,裴霄嘿嘿一笑,“后悔也晚了,人早死了上哪儿找去!”
“不是还有九殿下么?”郁沉坏笑,“九殿下可比魏侦漂亮多了,那小脸蛋,那把细腰,说话温声软语,典型的江南病美人。我看一眼都差点硬了。”
裴霄无情拆台,“郁公公,您没鸟拿什么硬啊!”
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小白皱眉警告,“都指挥使大人问话呢!请各位严肃点!”
被人打趣惯了,郁沉也不生气,“说的就是正事。我估摸着萧王是把九殿下当魏侦了,毕竟两人同年,生得都挺招人疼的。其实调查萧王党,可以从九殿下入手,听说萧王什么事都不避他。萧王党一个个滑不溜手的,查起来太费劲,咱们不如捡软柿子捏捏。”
“九殿下虽心地单纯,却是名义上的皇子,圣上知道了恐怕要怪罪。”叶封摇头。
裴霄也不赞成,“九殿下如何能跟魏侦比?魏侦是萧王从小带大的,落生就跟萧王睡一张床,情同父子。九殿下嘛……”裴霄摸摸下巴,笑的有点淫.荡,“充其量是个玩物,他能知道什么!前段时间萧王疯了似的找魏侦不是冷落过九殿下一段时间么,现在估摸着找不到了才竭力挽回。”
“挽回?别忘了还有一个七殿下呢!最近呀七殿下往南园跑的那叫一个勤快,又是山参又是鹿茸的。一个是藩王,一个是未来国储,你猜九殿下选谁?”
接下来几人说过什么魏倾全听不见了,脑海里只剩一句话不停回荡。
——原来我只是魏侦的替身么?
从镇抚司出来,魏倾人都是懵的,跟小白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总走神。
“殿下真要替萧王找魏侦?”回到南园小白担忧地问。
临走时,魏倾把寻找废太子余孽这件事当成镇抚司近期的重中之重,要求三个分指挥使通力合作务必赶在萧显之前找到魏侦。
在镇抚司,都指挥使的命令代表皇权,任何人不得违抗。
魏倾靠在书房椅背上疲惫地嗯了一声。
“万一找到了呢?殿下打算怎么办?把他交给圣上还是萧王?”小白倒好茶,把茶盏放在魏倾手边。
魏倾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暂时压下心中燥郁,“还没想好。”
“其实殿下想好了。”
魏倾手一颤,茶盏直接掉在书案上瓷器碰撞发出脆响。
“是!我想好了!把魏侦交给圣上!”魏倾磨着牙根说:“废太子余孽!他早该死了!”
小白低头收拾好书桌,“那殿下怎么面对萧王?”
“各凭本事。”魏倾退回到萧显的对立面,朝小白冷笑,“白晓尘,这不也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么?只要我活着,始终与父皇一条心,你每月就能拿到忠心丸的解药,对不对?用不着激将法,我自有分寸。”
小白走到魏倾跟前,抬手将他鬓边一缕乱发理顺,声音平静,“殿下,我只想看见你笑。”
魏倾怔了怔,偏过头抹了把脸,“对不住小白。我不该怀疑你。”
“殿下也不该怀疑萧王。那天在围场,我看得明白,萧王护住殿下的姿势根本没考虑自己。”小白边掏出手帕递给魏倾,边开导,“殿下不必听别人说什么,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魏倾也想判断,可萧显好像人间蒸发了再没露面。
春猎之后发生了两件大事,震动朝野。
第一件嘉柔公主出嫁。
第二件七皇子魏修提亲。
嘉柔大哭一场之后认命,由着皇后给她挑选驸马,很快选定谢家嫡长孙,也就是谢贵妃的亲侄儿,七皇子魏修的亲表兄谢天成。
这个结果早在众人意料之中。
皇后膝下空虚,只有嘉柔一个女儿,不得不依附未来国储,选谢家嫡孙为驸马无疑是最佳选择。反观谢家世代簪缨,到了谢培明这一辈更是官至首辅权倾内阁,其嫡长孙谢天成是去年新晋的探花郎,人生得周正,品性也好,倒不算辱没了嘉柔。
成婚当日,谢家张灯结彩,随着一声一声通传宾客迎门应接不暇。
“忠、忠义亲王千岁到——”
谢首辅正含笑接受宾客贺喜,忽听这一声磕磕绊绊的通传赶紧起身往外迎,随即宾客席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萧王来了?”
“我的天!真来了!也不知道避避嫌。”
“就是,就是,当年差点和公主成亲,今天来不是诚心给谢首辅添堵吗!”
“不应该啊!听说萧王府的贺礼昨天就到了,按理说……”
“你跟萧阎王讲理!”
萧显阴着一张俊脸被谢首辅接入正堂,不像来贺喜倒像奔丧的,勉强说几句吉利话就走了出去。谢首辅也没强留,毕竟忠义王才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跟他们这群多半截入土的人聊不到一起,况且有他镇着众人都拘束。
“九殿下人在哪儿?”萧显出门随便抓住一个侍卫问。
侍卫抬头见是萧显,慌忙行礼,舌头打结,“在、在后院。”
“后院?他去后院干嘛?”萧显声音发沉。
侍卫抖着声音回答,“跟七殿下在一起……”陪嘉柔公主说话。
话没说完,忠义王千岁已经大步往后院去了。
萧显来的晚,此时新人已经拜过堂被送入洞房,喜宴即将开始。
只不过嘉柔公主在洞房里哭的厉害,新郎和众女眷不知何故,只好派人请魏修和魏倾两位送亲使者过来劝慰。
洞房里,新郎谢天成朝魏修点点头,又深深看了魏倾一眼才让人把众女眷引入后院喜宴,他自己则去前院敬酒去了。
嘉柔哭花了妆容,任魏修怎么劝也劝不好,反而哭得更凶。
“皇姐,谢驸马是个好人,以后会对你好的。哭嫁要有限度,你这样闹会让婆家人为难,让朝臣们看皇室的笑话,母后知道了也会伤心的。”魏倾并不打算顺着嘉柔。
女子出嫁从夫,即便是公主也要知进退,不然以后有的亏吃。
前世直到魏倾获罪,嘉柔仍未嫁人成了老姑娘,这辈子魏倾希望她幸福。
嘉柔闻言果真不哭了,指着魏倾劈面问道:“魏倾,你告诉本公主,你是不是喜欢萧显?我今天死也要死个明白。”
“嘉柔!过分了啊!什么活啊死的,大喜的日子多不吉利!”魏修紧张地看了萧曼儿一眼,有点上火。
萧曼儿安静地坐在那儿,转头看着魏倾抿嘴笑。
魏修:“……”怎么感觉俩人串通好的。
“是。”魏倾飞快皱了下眉,如释重负忽然想笑,唇角绷不住弯起。
他喜欢萧显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