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死对头真香了》蒹葭是草

24、两只老虎

　　魏倾上下打量萧显，眼神颇为诧异。

　　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

　　这人金冠金带万年不变，常服以玄色和石青为主，什么时候喜欢上绛色了？

　　绛色魏倾也穿过，只比朱红稍微暗一些。

　　萧显肤色冷白，偏暗的绛色经肤色衬托，看起来比魏修身上的朱红还要明艳。

　　而且萧显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身形修伟，宽肩窄腰，长腿不输任何人，把旁边魏修直接给衬没了。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嘉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魏修。

　　刚想拉上她给萧显行礼的魏倾：“……”

　　魏修行礼过后也很快发现异常，他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朱红，自嘲一笑，没说什么。

　　“萧王来的真早。”嘉柔抢在魏倾之前干巴巴道。

　　萧显淡淡回一声嗯。

　　魏倾正要随后行礼，忽然被嘉柔挽住胳膊往马车上拽，“九弟，再不走人都让你堵围场外面了，待会儿父皇就到了，你想把圣驾也堵了不成？”

　　随着春猎吉时临近，围场里的人越来越多，让人看见他跟嘉柔拉拉扯扯的确不合适，就由着她把自己拽上马车，只来得及匆匆看萧显一眼。

　　春猎计划在萧王府小厨房已经商量好了，春猎时魏倾跟萧显一队，陪他狩猎，趁机背后放冷箭暗杀，不慎被萧显发现。两人交手，魏倾且战且退，逼影子副指挥现身。

　　春猎暗杀萧显这件事魏倾提前跟镇抚司三个分指挥使通过气，三人都认为风险太大，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魏倾特意要求锦衣卫暗中保护，并重点询问锦衣卫指挥使裴霄的意见。裴霄笑的很坦然，话说的更坦然，他无能为力。除了传说中武艺通玄的镇抚司副指挥使，别说锦衣卫就是整个镇抚司也没人有本事在萧阎王手中救人。

　　魏倾笑笑，鼓吹暗杀计划天衣无缝，自己实力超群。谍楼指挥使叶封老成持重，劝说魏倾等副指挥使上任再跟萧显正面刚，没必要亲自冒险。魏倾自信爆棚，说自己这一任没有副指挥使，正职副职他一肩担。

　　三人中只有诏狱指挥使郁沉改主意支持魏倾，他曾亲眼见过都指挥使大人在诏狱施展凌迟、碎骨、剥皮三种极端酷刑，至今心有余悸，深深为天秀操作折服。

　　二比二打平。

　　最后魏倾问小白，“你怎么看？”

　　小白憨憨一笑，“我嘴笨，都听你的。”

　　两个计划全部敲定，谁知千算万算没算到嘉柔搅局。

　　“老九啊，第一回参加春猎，你选一支队伍吧。愿意跟着魏修，还是萧王啊？”皇帝慈和地询问魏倾。

　　春猎寓意祈求风调雨顺，其实是一场带点娱乐性质的狩猎比赛。文武官员自发参加自发组队，由皇子或亲王轮流带队，从南北两个方向进入围场，在围场里各自散开，可以三五成群，也可以孤狼行动，最后以每队猎物多少分出胜负。

　　魏倾眼睛看着萧显，话未出口却被嘉柔抢了先，“儿臣跟九弟一组，都选老七。”

　　“问你了么？”皇帝板起脸，暗怪嘉柔不知避嫌。

　　嘉柔缩了缩脖子，手臂紧紧挽住萧曼儿朝魏修挤眉弄眼。

　　魏修无奈一笑，求助地看向魏倾，“知道九弟想跟萧王一队，可那队人太多了，你来这边儿帮帮我吧。”

　　众人笑。

　　往年春猎萧显极少参加，今年不知为何来了兴致，让一干有志从军的少年都兴奋起来，踊跃加入萧显那一队。

　　未来储君相求，魏倾也不好反驳，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反正在围场能碰到。

　　萧显淡淡看了魏倾一眼，并没表现出过多关注，“身体好了？真能骑马？”

　　魏倾与他对视，下意识抿了抿唇，莫名心虚，“都、都好了。”

　　萧显移开视线，轻轻勾唇。

　　因为魏倾的加入，魏修这一队女猎手尤其多，浩浩荡荡颇为壮观，相比之下倒显得萧显那队单薄了。

　　按规制举行过祭拜仪式，春猎正式开始，众人上马准备出发。

　　人群中一高一矮两匹纯种踏云乌骓格外显眼，嘉柔早听说魏倾有一匹绝世名马，可没想到长这么好看，好看到她也想骑上去试试。

　　“乌骓马性子野，怕摔到皇姐。”魏倾礼貌拒绝。

　　嘉柔任性惯了，不依不饶，魏修看不过眼帮忙解释，“乌骓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回头真把你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早几年九弟偷偷骑过啸风差点摔断胳膊，你忘啦！”

　　啸风是萧显的坐骑。

　　嘉柔想起来了，眨眨眼，“所以萧王另送了九弟一匹。老七，你也想办法摔一回，没准儿萧王高兴也能送你。”

　　“我？”魏修想起那则关于母马险些引发战争的传闻，凉凉道：“摔死也没用。侥幸没摔死的话，估计得吃一顿鞭子。”

　　这几天刻意接近萧显，魏修也看出点端倪。

　　“同为皇子，萧王为何厚此薄彼？”嘉柔没心没肺。

　　“因为……”魏修被萧曼儿一个眼刀逼停，“你猜。”

　　萧曼儿赶紧催嘉柔上马，嘴里小声嘀咕，“呸呸呸！什么摔死不摔死的。好不吉利！”

　　几个人开玩笑的时候，萧显正坐在马背上静静注视魏倾。

　　少年一身月白骑装翻身上马，窄衣窄裤，裤腿收进皮靴，衬得腰背挺拔。踏云乌骓经过月余调理恢复如初，可能困在马厩时间太长，自从魏倾跨上马背就格外兴奋，马蹄嗒嗒踏地，不停打着响鼻。

　　魏倾一勒缰绳，踏云乌骓忽然扬起前蹄嘶鸣，引得其他骏马跟着嘶鸣兴奋起来。

　　眼看踏云乌骓就要发狂，萧显脚踩马镫下意识握紧鞭子，抬眼见少年勒紧缰绳往旁边轻轻一带，座下骏马前蹄着地，嗒嗒向前走出几步立时温顺下来。少年勾唇一笑，下颌凌厉，眉眼飞扬，让人挪不开眼。

　　这情形有些眼熟。

　　其实眼熟的不止他一人，皇帝坐在华盖下也正好看见这一幕，右眼跳了跳喃喃，“子肖其父，振臂一挥而天下应。”

　　旁边大太监不知所谓，笑着接话，“九殿下久沐皇恩，自然像圣上。”

　　皇帝沉默看着魏倾没说话，起身让大太监扶着往行帐走去。当萧显望向那边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背影。

　　才四十几岁而已。

　　春猎随着一声鼓响正式开始，魏倾策马跟在魏修身后，他旁边分别是嘉柔和萧曼儿。

　　“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女眷？”萧曼儿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嘀咕。

　　嘉柔朝魏倾努努嘴，没说话。

　　萧曼儿恍然，轻笑了下。

　　四人马快，当先从南门进入围场。

　　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刚进入围场，魏修放慢速度插到魏倾和萧曼儿中间，然后带着萧曼儿朝东飞驰而去，魏倾则被嘉柔缠着往西。

　　跑出一段距离，萧曼儿慢下来，谨慎提醒魏修，“殿下可知我哥对魏倾……”

　　“我明白。”魏修也很谨慎，没等萧曼儿说完就截断了话头。

　　萧曼儿不解，“那殿下还帮公主？”

　　“嘉柔性子倔，认准魏倾谁劝也不听。”魏修想起皇后的嘱托，叹了口气，“你以为她为何不嫁？就因为被退婚？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嘉柔是父皇唯一的女儿，又是皇后所生，还愁找不到驸马？”

　　“殿下是想让她死心？”萧曼儿睁大眼睛。

　　魏修含笑点头，“你真是我的解语花。”

　　似乎一切尽在掌握，魏修着急跟萧曼儿约会却把西围场新养的两只猛虎给忘了。

　　皇家围场本来禁止豢养猛禽猛兽，以鸟雀为主，偶尔有狐狸出没，最大只就是梅花鹿了。可自打皇帝最近迷上长生之道自己开炉炼丹，丹方中一味药材生虎骨总是供应不及，皇帝大怒下令皇家围场养两只老虎随时供给生虎骨。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兔子！那边儿有只野兔！”嘉柔朝魏倾一摆手自己驱马向西跑去，同时弯弓搭箭射向猎物。

　　猎物中箭却一动不动。

　　魏倾过去抄起箭柄，看见箭上穿着半只野兔，皮毛染血另一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伸手摸了摸野兔的皮毛，还是温热的，血肉也未干涸。

　　“皇姐，此处有猛兽，我们赶快离开！”检查过齿痕，魏倾发出警告。

　　嘉柔不以为意，“怎么可能？也许是狐狸干的。”继续往西走。

　　话音才落，嘉柔忽然惊叫一声，指着地上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差点吓晕过去。

　　“嗷呜——”

　　猛兽嘶吼声从旁边密林中传出，嘉柔的马受了惊吓扬起前蹄将主人甩掉发足狂奔，没跑出几步就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吊睛白额猛虎咬断了喉咙。

　　可刚才那声嘶吼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

　　难道有两只！

　　踏云乌骓生在北狄经常见野狼，面对猛兽丝毫不畏惧，马蹄嗒嗒朝西逼近几步。

　　一只或许还能对付，两只的话……还要带一个人离开！

　　魏倾朝嘉柔望去，见她直接摔进半人高的野草里不动了，长出一口气。

　　猛兽吃活食，晕倒反而安全。

　　不远处的密林中，一个黑衣人掩在树后眼也不眨地盯着魏倾，只等踏云乌骓掉头往东跑，他将同时出手无声无息解决掉这两只畜生。

　　可等到的却是魏倾伸手从背后摸出一只木杆羽箭，开弓如满月，箭尖对准正缓缓向他走来的另一只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