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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另类取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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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月末,大魏一年一度的春猎开始了。今年春猎比往年热闹,女眷尤其多。往年女眷们嫌围场灰尘多太阳大能躲就躲,今年灰尘依然多太阳依然大围场里却花团锦簇,香风习习。
“来了么?来了么?”一个身穿骑马装梳着利落发髻的清丽少女朝行帐外问道。
此次春猎为照顾女眷,但凡带家眷来的王公大臣都获赐一方军用行帐来遮挡阳光和灰尘。
片刻后帐帘掀开侍女低眉顺眼走进来,小声道:“禀公主,没看见九殿下。”
“曼儿——”清丽少女摇着旁边女孩的胳膊,嘟起粉唇,“消息确切么?魏倾他怕冷往年都不肯来的,今天能来么?”
旁边少女身量高挑姿容昳丽,一把腰纤细易折极为显眼。她耐不住摇晃,好声好气安慰,“放心,肯定来,我哥说的还能有假?听管家说昨天魏倾还来过我家见过我哥呢,绝对第一手消息。”
“那我就放心了。”
嘉柔公主终于放开萧曼儿的胳膊,捂着胸口,伤春悲秋,“你说我这个当姐姐的想见弟弟一面都这么难。”
“哦,原来公主只想当姐姐啊。”萧曼儿打趣。
嘉柔公主脸一红,“就随口一说。他又不是父皇亲生的,谁要当他姐姐。”
“那公主想当什么?”萧曼儿明知故问。
嘉柔脸更红了,跺跺脚扑过去挠她,“坏了心肝的小丫头!”
两人笑闹一阵,嘉柔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魏倾怎么有事没事总往你家跑啊?”她好似忽然想起什么,紧张道:“你年初也及笄了,他该不会喜欢你吧!”
萧曼儿赶紧摆手,“别瞎想啊,九殿下去我家是来找我哥的。不过昨天很奇怪,匆匆来又匆匆走,连饭都没吃。”
这时帐外响起喧闹声,侍女快步走进来禀报,“九殿下到了。”
魏倾安静地坐在马车里,右手撑着侧脸出神。
昨天傍晚他确实去了一趟萧王府,匆匆来匆匆去,只为……
魏倾叹口气,捂脸。
早与萧显商定,今天再杀他一次逼镇抚司影子副指挥使现身。可自从那天合伙坑完拓跋凛,萧显就像消失了一样,魏倾几次去萧王府都没见到人。
直到昨天,他冷到浑身僵硬,再见不到萧显春猎肯定没法参加了。影子副指挥使好像扎在魏倾心里的一根刺,不拔了总感觉不踏实。春猎是上半年难得的盛会,一旦错过想找这么合适的机会也难。
昨天他匆匆赶到萧王府,得知萧显在书房就直奔书房而去。
“来了?正好一起吃晚饭,把明天的事好好商量一下。”萧显似乎正在写信,见他进来搁下笔起身往外走。
魏倾拦住萧显,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仰起头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吻上萧显的唇。
瞬间获得温暖。
然后砰一声,后背撞得生疼,他被人抵在门板上予取予求。
“嘴唇疼……疼!”魏倾受不了男人野兽似的啃咬,低声求饶。
萧显意犹未尽地抬起头,微微喘息,“知道疼就别到处浪。”
“就跟你浪一回。”
魏倾得到了想要的温暖,转身开门落荒而逃。
亲一回,温暖一日一夜。
足够了。
魏倾下意识抿紧唇,微微胀痛,里面好像破了一处。
皇室休整区在最里边,需要进过女眷们的行帐,马车缓缓停下,一道清脆女声响起,“九弟?是你么?”
魏倾听出是嘉柔公主的声音,皱眉。
挑开车帘,微微颔首,“皇姐。”
大魏皇室阳盛阴衰,皇子扎堆公主却少的可怜,到了这一辈更是千顷地一棵苗,只有嘉柔一个公主。所以魏倾以皇姐相称。
嘉柔看见魏倾,没说话脸先红了,“前阵子听说你病了,我想去看你,可母后不让。”
皇后膝下空虚,只有嘉柔一个女儿,自然不会让她屈尊降贵来看自己。
“不过旧疾复发,已无大碍,劳皇姐挂心了。”魏倾礼貌疏离。
嘉柔怔了怔,半撩起的车帘下脸是魏倾的脸,声音也是魏倾的声音,给她的感觉却非常陌生。
“你不下来玩么?”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听不清了。
对上少年淡漠的目光,嘉柔莫名有些怕。
魏倾朝她笑笑,声音温和,“我已行过冠礼,是大人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跟皇姐一起玩耍,会有人说闲话的。”目光扫过萧曼儿,魏倾遥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皇姐请回吧。”说完放下车帘。
魏倾刚到皇宫那段时间没什么朋友,皇子们都成年了在宫外开府另住,嘉柔比他大半岁性格开朗热情,经常偷跑过来找他玩,算是帮他度过了最开始那段难熬的日子,直到魏倾再次见到萧显。
男女有别,魏倾确实在为嘉柔着想,谁知嘉柔想偏了。
“魏倾!你也嫌弃我曾被退婚,是不是?”嘉柔一把推开拦她的萧曼儿,一边追着马车一边哭。
魏倾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沉声,“停车。”
想起嘉柔被退婚的过往,魏倾感同身受。其实嘉柔和他一样,都是皇帝对付萧显的刀,也同样是两人权力角逐的牺牲品。
五年前,萧显带兵回京给先帝奔丧,丧仪结束借口养伤常驻京城不走。皇帝屡次设法收回北境兵权,都被萧显以各种名目化解。皇帝无法,想到了嫁女儿。嘉柔是皇后嫡出,又是皇帝唯一的女儿,下嫁萧显这个异姓王绝对算是抬举。
可只一样,驸马领虚职,尚公主后必须卸掉所有实权,当然也包括军权。
萧显怎肯就范,硬拿八字说事,退了与嘉柔的婚事。
那年嘉柔才十五岁,就因为被萧显退婚,一夕之间从天之骄女沦为京城群众茶余饭后的笑柄。
两把刀而已,谈不上谁嫌弃谁。
魏倾走下马车,望着朝他跑过来哭的梨花带雨的嘉柔,心也软了,“哭什么,好歹是个公主。我大魏只有讨不到媳妇儿的皇子,就没有嫁不出去的公主。”
嘉柔跑到他面前破涕为笑,“再拿老七开玩笑,仔细他捶你。”
皇子娶妻通常按顺序来,大皇子娶完二皇子娶以此类推,可七皇子魏修二十大几仍未娶妻,且连人选都没有。八皇子终于忍不了,去年越过七皇子娶了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
于是便有了皇子讨不到媳妇儿的梗。
“又逮到一个背地里消遣我的。”去皇室休整区就这一条路,魏倾的车把路堵了,经人禀报魏修也下车走过来看,正好听见魏倾说话。
三人互相行礼毕,嘉柔上下打量魏修,挤眉弄眼,“老七,穿这么红,你是多着急娶媳妇儿啊。”
嘉柔骄纵惯了,见到比她年长的皇子也不称兄长,只按排序老七老八的浑叫。
魏修假装不经意扫了一眼同穿朱红骑马装的萧曼儿,故意说:“急啊,怎能不急。我这几天想媳妇儿都快想疯了!只要她家里人点头,我立刻三媒六聘抬花轿过去。”
兄妹三人各怀心思都起了个大早,围场刚开没什么人来,说话百无禁忌。
嘉柔平常跟魏修走的近,深知内情,偷眼看萧曼儿窃笑。
萧曼儿婷婷袅袅站在行帐门口望着温文尔雅的贤王魏修,脸颊一点一点红了,在魏倾顺着嘉柔目光看过来之前转身钻进行帐。
魏倾一眼望过去,只看见行帐门口伺候的两个宫女,便收回目光。
嘉柔和魏修聊起宫里的事,魏倾站在旁边插不上嘴,只安静听着。
这时围场通往皇室休整区的官道上又行来一辆奢华的四驾马车,车头飞檐上缀着一块古色古香的小木牌,上书一个正楷体的萧字。
萧显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昨夜被魏倾勾了魂,洗过冷水澡才睡下,又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
梦见回到东宫,小魏侦穿着寝衣爬上拔步床钻进被窝里滚啊滚,边朝他嘻嘻笑边说:“萧显,被子暖了,该睡觉了。”
萧显发现自己也梳洗过,踢了鞋子上床,掀开锦被垂眸看见魏倾绝美的脸,墨黑长发散在鸳枕上,桃花眼底闪着缱绻柔光,“想跟你浪一回。”
天将明未明时,萧显倏然惊醒,稍微感受一下低低骂了句粗话。没叫下人进来,他独自去了趟净室,洗过冷水澡更换了寝衣和被褥,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梳洗更衣,吃早饭,动身来到围场。
他以为自己够早的,没想到有人比他还早。
“王爷,七殿下和九殿下的马车把路堵死了。两人跟嘉柔公主站在路边聊天呢,要不要派人催一下?”车外有人轻声问。
听到魏倾在,萧显缓缓睁开眼,起身下车,“不必。也没几步路了,正好走走。”
车外侍卫应是。
萧显刚走下马车,就被眼尖的魏修给看见了,他热情地迎上来给萧显见礼,“萧王来的好早。”
每年春猎,萧显都压轴登场,只比皇帝早一步。
萧显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在魏修身上一扫,皱眉,又扫向不远处的魏倾,眉头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