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死对头真香了》蒹葭是草

2、你准备好了吗？

　　窗外更鼓响过四声，萧显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涔涔。细算起来，他已经连续做了三日噩梦，第一日被凌迟，第二日碎骨，第三日剥皮。三次行刑似乎是同一人所为，模模糊糊地感觉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剥皮时行刑者忽然说话了，话一出口，面容就清晰起来，似乎是一个小男孩，六七岁的年纪。

　　当看清那小男孩的脸，萧显早已干涸的眼圈微微发热，哽着声音问他，“侦侦，是你么？”

　　小男孩平静地抬起头，极漂亮的桃花眼中爬满了怨毒的红丝，语气阴森，“你说该从哪里开始呢？头顶好像比较容易死，我们从手开始吧。我极喜欢你的手，修长白净……”

　　魏侦确实说过喜欢自己的手，可他这是什么语气，他在恨谁？

　　是的，他在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不辞而别，恨自己没及时赶回来救他。

　　“侦侦，是我来晚了。等我赶到时，东宫只剩一片火海。”

　　萧显避开小男孩怨恨的目光，低头忏悔，“我冲进火海找你，只找到了你父王的尸体，没能找到你……”

　　右手拇指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萧显嘶了一声，垂眸见小男孩正专注地用薄薄的刀片翘自己指甲，听他轻飘飘道：“就是这只手解开了我的腰带，剥去我的外衣，中衣，里衣。我的身子好看么？”

　　萧显忍着疼，艰难回答，“当然好看。你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好看。当年你母妃生下龙凤双生子，魏妍安静乖巧，而你是个爱哭鬼。你父王子嗣众多，东宫人手有限，刚断奶他们就把你丢给了我。”

　　感受到指甲一点一点被剥离，十指连心，萧显深深吸气不让声音因为剧痛而发抖，“那年我也才十岁，给你喂饭洗澡，伺候起居，直到你过完六岁生辰。怎么……洗澡时脱衣服弄疼你了？那时候怎么不说？”

　　那时候萧显就是个愣头青，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遑论几岁的小娃娃了。宫里的嬷嬷看不下去想帮忙带，萧显还不让，固执地以为小魏侦是自己的私有物，谁也不让碰。最初两三年小魏侦跟着萧显着实受了些委屈，可时间一长他只认萧显，对萧显比父母兄弟都亲。

　　小男孩并不回答，低头认真地剥着指甲，剥完指甲剥手指、手臂……轻车熟路，有条不紊。

　　萧显试图与他搭话，他没有任何回应。

　　萧显一动不能动地被绑在十字架上，疼晕过去几回，又几回被小男孩泼冷水唤醒。在有限清醒的时间里，萧显匆匆打量四周。

　　这个地方好像是一间牢房，束缚他的十字架很特别，外形与魏国天牢里的相似，表面却布满尖刺，稍有挣扎坚硬的刺就会扎入身体。尖刺上还有倒勾，再动的话，又会造成二次伤害，阴毒至极。

　　这里是地狱么？

　　萧显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魏侦没做错任何事，也没害过任何人，反而被他的亲叔父魏建成，也就是魏国当今的皇帝害死，成为皇位争夺的牺牲品。

　　魏建成都活得好好的，魏侦又怎会下地狱？

　　想到魏侦已死的事实，萧显眸光一凝，魏侦死时应该十五岁了为何还是小孩子的模样？确切地说是自己脑海中仅存的，小魏侦刚刚过完六岁生辰的样子。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么？

　　刚意识到这一层，对面的小男孩已经将完整的人皮剥下递给狱卒，冷声吩咐，“做成灯笼挂到萧王府，如果可以……挂在萧显寝殿门口最好。”

　　“啊——”

　　“妈呀，这什么玩意儿啊？”

　　“血！好多血！”

　　院中传来侍卫的惊呼，萧显睁开眼看向窗外，天将明未明。

　　“都小声点，吵醒王爷有你们好瞧的。”是管家的声音。

　　“好像是个灯笼，里面点的绿蜡。”有人提醒。

　　过了半天，管家忽然惊叫起来，“人皮灯笼！是人皮灯笼！”

　　管家早年听说过点绿蜡的人皮灯笼。

　　听见这一声满院子的人都炸了，有人抖着声音补充，“这么大，这么薄的皮，肯定是人皮了！”

　　“啊啊啊啊！灯笼正面像不像一张人脸！”

　　萧显腾地坐起身，眼前景物摇晃了片刻重新归位。

　　难道不是梦？魏侦还活着？

　　萧显被这个荒唐的念头吓了一跳，仔细想来似乎也有可能。当年东宫失火，萧显曾不惜命地冲到魏侦寝殿去找，结果扑了个空。最后锦衣卫在其他寝殿找到了一具形似魏侦的焦黑尸体，同样无法证明那就是魏侦。

　　可如果魏侦还活着，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是怕连累自己，还是……他流落民间身不由己！！

　　十五岁的俊美少年伤痕累累流落街头，会有怎样的际遇等着他？

　　青楼小倌？富贵人家的男宠？或是……

　　魏国民风开放，包小倌养男宠并非什么新鲜事，事关魏侦萧显总忍不住往坏处想。

　　可只是想一想，心口就拧着劲儿的疼，甚至比梦中拔指甲剥皮还疼。

　　此时院中安静下来，萧显咳了两声，听管家颤声在门外说：“王爷，吵醒您了？”

　　萧显嗯了一声，“把东西拿进来。”

　　自家王爷向来说一不二，管家哪敢耽搁，壮着胆子提起血淋淋的人皮灯笼推门进来，噗通跪下，“是小人没管好王府，让贼人深夜潜入，惊扰了王爷。”

　　萧显盯着跟梦中一模一样的人皮灯笼，神情复杂。

　　管家以为王爷动怒了，额上冷汗直冒，“小人已经吩咐下去，加强王府警戒，夜间巡逻从两班增加到四班……”

　　“不必。”

　　萧显打断他，视线仍停留在灯笼上，“挂去书房。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

　　管家：“……”

　　人皮灯笼恐怖如斯，怕惊扰到后宅女眷，管家自然不会声张。可将此大凶之物挂进书房，管家有心提醒，“王爷……”

　　“挂好灯笼，速请五城兵马司沈大人过府，直接带他去书房。”萧显再次打断管家，语气生硬。

　　管家赶紧应是退下，吩咐人伺候王爷盥洗，他挂好灯笼就去了沈府。

　　萧显匆匆沐浴更衣直奔书房，扑纸研磨，下笔飞快。

　　“请萧王千岁安。”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沈千严进门，单膝跪地，直接给萧显行了个军礼。他是萧显在北境时提拔起来的将官，回京后无论何时何地见到萧显始终用军礼请安。

　　“起来吧。”

　　书案上丹青已成，萧显将笔放回原处，垂眸注视着画卷中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声音难得温存，“想让你帮忙寻个人。”

　　来的路上，王府管家已经将人皮灯笼的事一五一十跟沈千严说了，沈千严立刻警觉，可他万万没想到王爷这么急吼吼把他从被窝里薅起来居然是为了找人。

　　人皮灯笼和找人……他怎么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呢。

　　“敢问王爷所寻何人？”沈千严抬头看了一眼挂在窗户上的人皮灯笼，头皮发麻。

　　萧显敲了敲书案，示意他过来看，“找这个孩子。”

　　“敢问这孩子的身份是……”沈千严并不认识画中过分漂亮的小男孩。出于职业习惯，他想知道尽可能多的线索。

　　“本王亲子。”萧显盯着画像唇角绽出一抹孺慕情深的笑。

　　沈千严：“……”王爷您可别扯了，我随您从京城到北境，又从北境回京城，您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从哪儿弄出这么大一个儿子来。

　　萧显没注意沈千严类似便秘的表情，眉眼慈祥继续说：“算起来他今年应该刚满二十岁。可本王只记得他六岁时的模样，找起来可能有些困难。”

　　二十岁了！！！

　　沈千严掰着手指头算，王爷今年二十九，有一个二十岁儿子的话……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挑战。

　　王爷是在开玩笑么，还故意考验自己的算数能力？

　　“有难处？”半天得不到回应，萧显终于将视线挪到如遭雷击的沈千严身上。

　　“没、没有，卑职遵命！”沈千严一窒，结巴道。

　　王爷自然与众不同，九岁、他九岁就已经、已经……好吧，军令如山。

　　萧显卷起画轴递给沈千严，表情凝重，“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他，越快越好。”

　　沈千严赶紧应下，目光在人皮灯笼上转了转，忧心道：“王爷，据下官所知，这人皮灯笼好像与江湖中一个门派有关。”

　　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治安，沈千严早把京城周边黑白两道的势力摸透了。

　　“什么江湖门派？说来听听。”萧显挑眉。

　　沈千严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开口，“这个江湖门派叫聚刀门，是京城方圆百里内第一大帮派，以刀法精妙著称于世，人皮灯笼就是聚刀门的绝活儿之一。除了展示刀法，人皮灯笼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战书。”

　　“战书么？来的好！”萧显眯了眯眼。

　　沈千严自以为很了解萧显，结果今天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得含恨充当起人形资料库。

　　“聚刀门号称刀法天下第一，其门主楚刃更是江湖中一等一的绝顶高手。而且楚刃这家伙还是个战斗狂人，听说谁刀法厉害就上门挑战不死不休，以保持自己天下第一刀的尊号。楚刃早年曾四处游历挑战，怕对手不应战，喜欢在挑战之前先杀死对手至亲之人，亲手剥下人皮做成灯笼挂在对方家中挑衅。”

　　说到此处，沈千严忽然紧张起来，“可自打楚刃上了些年纪，他就再没出过聚刀门，人皮灯笼也跟着绝迹江湖。今天怎么送到王爷府上来了？这灯笼……”

　　“放心。府中无事。”

　　萧显看向人皮灯笼，声音发寒，“楚刃现在多大年纪？”

　　“四十岁上下。”

　　沈千严松了口气，可当他看清萧显阴沉到能滴出水的脸色，把刚松掉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天下第一刀么？今后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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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为爱发电写个正剧，结果第二章就沙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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