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冲》重台朱槿

16、落定

　　晚饭虽然没有唐归榆狮子大开口下的佛跳墙，但汪洋果然也没让唐归榆失望，花了一个小时就证明了自己米其林三星的厨艺，简直让唐归榆有一种回忆起奶奶的感觉。

　　他夹了一块鸡丁，称得上色香味俱全，点点头满意地说道：“你有这本事，退学去当厨师也不愁没饭吃是吧？”
　　汪洋此时又抬过来一盘番茄炒蛋，直接推到了唐归榆面前，“我的手可不是用来颠勺的。”他低头看到唐归榆满脸享受的神情，下意识又说：“有且只有......你们，能吃上我做的饭，何其荣幸啊！”

　　“哦？不颠勺那你的手用来干嘛？右手很忙吗？”此话一出，两个老司机顿时心里跟明镜似的通透，唐归榆放心的对着汪洋插科打诨了一下，嘴角带起一丝戏谑的笑。
　　“嚯......说得好像你右手不忙似的。”
　　“巧了，我右手只提笔写字，闲得很，其他都是左手完成。”唐归榆是实话实说了，除了每天脑子里过各种知识点和发疯似的买鞋外，其他方面堪称禁欲。

　　当然，唐归榆的右手真没多大用处，他就是个左撇子，除了吃饭用右手，就连系鞋带都是先下左手，这给他造成很多困扰，比如各种不良心的专为右手设计的物品用不顺手，又比如现在，他的筷子就能戳到坐他旁边手伸过来夹番茄炒蛋的汪洋。

　　汪洋“嗷”了一声，夹到半空中的番茄被直接戳掉。
　　唐归榆上下左右扫视了他一眼，“你坐对面不会啊？”
　　汪洋有理有据反驳：“桌子太宽，你也不是没看见。坐一起怎么了？我怎么知道你左撇子？”
　　唐归榆：“......”

　　晚饭过后，唐归榆那几分钟终于也做了个人，态度坚决要把碗洗了，汪洋磨不过他，但还是不放心这个生活学渣，就在一旁帮他。两人一个占领一个洗水池，一个刷碗一个冲水，漫不经心地聊着天。

　　唐归榆边洗边回味刚刚那个黄焖虾，有点意犹未尽，转头问：“你这怎么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事，特么你这厨艺，自学的？”
　　汪洋答：“只要不学习，当然有时间了，我这厨艺，我爸带我入门，之后就自学了，这叫天赋。”
　　唐归榆说：“你还会些什么，我看除了学习你没什么不会的。”

　　唐归榆这两天发现汪洋这同学闲不住，不出门也能自得乐趣，不知他是精通还是略懂皮毛，反正唐归榆一会见他手机打开下围棋、或者象棋，一会又从哪犄角旮旯掏出个魔方，一会又翻箱倒柜摸出个口琴跑阳台去吹去阳台上吹......更过分的是有一次竟然趁唐归榆算数据时抬着个二胡就在他旁边拉起来了，给唐归榆惊得眉毛半天没放下来。但凡只要能出声的，就连一支笔，都能被他敲出节奏。

　　这人的确是个天赋型选手。
　　但这么个精通乐理的人唯独没见过他把电视柜旁边的吉他弹起来过。

　　“我还会吉他啊!”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沉默了半天，只听见水声哗啦啦的响，“口琴、吉他、二胡，都是我爸闲下来教我的。”

　　自从无意间知道他的家庭变故后，唐归榆总是很注意不去提他爸，毕竟谁遇到这种事心里都会有疙瘩，他懂这个道理，所以就连他内心疑惑汪洋为什么这么有钱的时候，也不愿意开玩笑问出来他怎么这么多钱，虽然据他观察汪洋家的经济来源可不止他爸，但他也的确不怎么清楚他爸的事儿会造成什么后果，冻结他爸的资金是一回事，抄不抄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提不问不触碰就是最好的尊重，所以在汪洋有意无意的说起他爸的时候，唐归榆也只是云淡风轻嗯一声。他不知道汪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能从汪洋只言片语中感受出来他是崇拜他爸的。但他也知道，越表现得云淡风轻，其实内心越在意。

　　唐归榆不自觉地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那把陈年吉他，没说什么。
　　谁知是不是汪洋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还是心血来潮，把水龙头关了，语重心长地说道：“等会我可以弹给你听听。”
　　唐归榆没说过多的话，“嗯”了一声，眼睛亮了一下。

　　汪洋还是拾起了那把吉他，吉他上积起的灰早已经被汪洋擦掉了，唯有那几根弦，早已偏离了它的音轨。
　　唐归榆就坐在一边，看着汪洋边弹边调音，若有所思。
　　“我就不问你想听什么了，我不一定会。”
　　“嗯，你弹你的。”

　　暖黄的灯光洒满了客厅，外面风咻咻的吹打着玻璃窗，汪洋眼睫低垂，灯光在眼下打下了一片扇形阴影，整个人有着一种别样的忧郁文艺。嘴唇轻抿着，没了他平时那和煦斯文的笑容。
　　他直接坐到了客桌上，正对着唐归榆，缓缓拨动吉他弦，只弹给唐归榆一个人听。

　　琴声开始萦绕着整个屋子，低沉又悲哀的感觉，慢悠悠地诉说着陈年旧事。唐归榆不知怎么了一阵冷汗，他像是听见了汪洋在通过琴声讲故事。
　　唐归榆知道这首曲子，多么压抑的曲子，他看见汪洋没有抬头，盯着自己不断变换方位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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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首有故事的歌，唐归榆不喜欢，只因为它是有故事的歌，它压抑，它像在低泣。

　　曲毕，唐归榆还没从那余音绕梁的曲调中出来，汪洋抬头，竟然就露出了个腼腆的表情，“刚刚脑袋里疯狂回忆了一遍，我好像只能回忆起这个了，不怎么符合气氛哈！”
　　唐归榆摆摆手说很好听，很牛逼。

　　其实他很想听听其中的故事，他隐约感觉到，汪洋绝不是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的自由生长。但他不会僭越踏出那一步去问汪洋。
　　唐归榆只能说，“你这么多时间，多学几首，别浪费了你的天赋。”

　　汪洋下了桌子，把吉他放归原位，站在灯光下，面上看不出情绪，说了声“嗯”。
　　半晌他又慢慢开了口：“我最后碰吉他，就是跟着我爸学了这一首，一天晚上他抽出时间来教我的，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教这么压抑的歌，但好笑的是，我也就只记得这首怎么弹了。”

　　汪洋欲言又止，其实他特别想对唐归榆说，是我爸进去的前一晚教我的，之后就再也听不得他弹奏任何乐器了，再也看不到他雄姿身影了。我一直把记忆留到了现在。
　　最后汪洋只用扯起嘴角笑了笑代替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倾诉。
　　汪洋看着唐归榆瓷白深邃的面孔，欲言又止，他心里五味杂陈，想对这个相处了好几天的朋友倾诉一下，话到口边又给咽了下去。他还是怕，怕自己，怕一旦吐露就控制不住往下想，怕面前这个人会怎么看他。他彼时那种随随便便跟别人吐露家事的人，唯独面对唐归榆，他很想说出口。
　　灯光泛暖，没人看清他眼底闪过的各种情绪，对上唐归榆冷冽幽深的眼就提起嘴角淡淡一笑。

　　他怕，怕自己，也怕那双眼睛看着他。

　　唐归榆所有话卡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他明显感觉到了汪洋的失落，想开口说几句，但他天生不是会安慰人的知心好友，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说出的话会不会就弄巧成拙。最后，只能拍拍沙发一边，“过来坐，以后有机会弹一次He\'s a Pirate给我听听。”
　　“什么玩意？”玩意似乎是没听懂。
　　反应过来他说了英语，可能这学渣没反应过来，肩膀一松，戏谑地说：“加勒比海盗”
　　汪洋向后一靠，身陷大抱枕里，笑了起来，和煦又灿烂，点头说好。

　　唐归榆也放心地向后一靠。
　　“我弹得不好听吗？”汪洋突然问。
　　唐归榆疑惑，然后摇头。

　　汪洋：“那你怎么不笑一笑？”
　　唐归榆心想，有病啊？为什么要笑？刚脱口说出，“笑了干...”,就被汪洋打断。
　　“好听就笑一笑哦！”汪洋把“哦”字拖得老长，清透又婉转的感觉。
　　唐归榆一顿，心想这个“哦”语气也太撒娇了，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扬起嘴角，对着汪洋，说：“好听.....”

　　唐归榆和汪洋是早上九点到学校的，全是高三学生排队领档案袋，然后再分批次去机房填志愿。
　　一大早他就收到了来自陈宁的微信，问他是不是早上去学校，他回了个嗯。

　　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同学，没有过多的寒暄互捧，只是嘴上打个招呼。他和这些同学都称不上亲近，仅限于在学校里多聊几句，还没有初中同学关系稳固。

　　但也不是说唐归榆是什么孤僻冷血无情之人，归根到底罪魁祸首就是他们学校。他高中上了三年，换了四次班。

　　高一高二根据一学年期末成绩来排班级，每次老师阵容基本全换，每次都是刚建立起一点同学情谊，立马就被学校拆散。
　　到了高三更过分，本来临近高考这一年已经几乎没有同学嬉嬉闹闹交朋友了，更甚者已经不理任何人了，时时防备着别人会不会来窃取知识劳动果实，还贼似的盯着别人是不是比自己学得更多了，错题笔记是不是比自己整理得更齐全了。
　　当初有人就那样盯贼似的偷偷观察唐归榆，这孙子算是碰上硬茬了，唐归榆憋着的气终于有地方纾解了。一怒之下唐归榆起身就把那人桌子踹翻了，连带着人也踹地上坐去，想直接照着脸砸几拳，就被科任老师给拖去办公室了。
　　那人一桌子的复习资料全部哗啦落地，好死不死，教室还刚拖了地，有的资料就沾上了污水，想哭都不敢哭。最后学校还从轻判罚，以高考压力大为由只让他去打扫一周的厕所。

　　高考最后两个月更过分，学校还敢再分班，直接把学校前20的同学逮到霉味教室进行最后的冲刺。
　　高三学生哀鸿遍野，纷纷抱怨学校是变态，唐归榆至今都不理解学校那么频繁分班是想干什么？
　　防止谈恋爱？

　　他把年级主任的祖宗都问候了个边，觉得要是不分这个班他能考740分。这也就他妈的导致所有人根本没成熟的时机去交到革命伙伴，大多也就是萍水相逢一身轻松，打个招呼各走一方。

　　他在排队拿档案袋，汪洋就在一旁跟着他一起挪动着，说不出的耐心。他也不会开口去问这问那，除非特别好奇。

　　虽说以前唐归榆一人时就可以引得全校花痴们驻足观看。但今天看到俩帅哥站一起，尤其是看到比唐归榆更高身材更好的帅哥。花痴们更是顶不住了。
　　何止驻足观看，都他妈开始拿手机偷拍了。

　　“卧槽，哪来的帅哥，还一起两个，简直盛宴。天，1班那个怎么更帅了。”
　　“快，掐我的人中，我要拍照，快拍照啊姐妹，难得一遇啊。”
　　有小女生低声劝阻，“别吧，人家不高兴了，再说你这操作你男朋友知道生气怎么办？”
　　拍照的女生狡辩，声音嗡嗡的生怕别人听不见：“被打死我都要拍，我男朋友？还特么敢生气，谁见了唐总不都得自卑。”
　　唐归榆：“......”

　　“我的天爷啊，这不会是一对吧？果然帅哥永远都只和帅哥在一起。”
　　“卧槽，他旁边这男的，卧槽......卧槽......”

　　他们在楼下排队，楼上就有脑袋探出来，背后就有手机摸出来。
　　她们当唐归榆聋了瞎了不断低声议论。

　　唐归榆脸都绿了，头顶的头发一翘一翘的。
　　“没想到，我俩一样一样的啊！”汪洋笑容满面，引得女生低声尖叫。
　　唐归榆面无表情：“这不看见你嘛！平时她们可不敢明目张胆。”唐归榆转身，立即脸一绿，“操，别对那些女生笑了。尖叫声快引来老师了！”

　　排着长队他俩还在一步一步的挪着，楼上开始不断有头探出来了，唐归榆简直匪夷所思，不解的问汪洋：“女生都这样吗？”
　　“可不嘛，视觉性动物。”
　　唐归榆不满：“操，可真麻烦。”
　　汪洋笑笑，“我看你不也只会欣赏美的东西嘛！”他随意一撩短发，随便一勾唇。都能听见有人倒吸气的声音。
　　唐归榆心里很认同，但还是白他一眼：“肤浅...”

　　挪着挪着，唐归榆无意间一转头就给愣在那儿了，他妈就在高三教学楼班主任办公室门口，和他高三班主任站在一起。又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把旁边那和蔼可亲、老实巴交的班主任差点打压了头都抬不起来了。

　　“艹，我妈来了。”
　　汪洋顺着唐归榆的眼睛看到了那边，的确气势逼人。
　　他看了看排着的长队，估摸着起码还得二三十分钟，就把汪洋拖到自己的位置上，“帮我排一下，我去一下那边。”
　　说完拍拍他的肩，又补充一句“等会儿请你吃寿司”才转身离开，花痴小女生们一时都不知道盯哪边了。

　　“妈”转头又说，“魏老师”
　　“哎，唐归榆啊，来来来，刚好你妈在这，和我们谈谈哈！”魏老师顿时喘了口气，把唐归榆拉过来站一边。
　　唐归榆觉得此刻场合不对，什么都没说，也没看他妈，眼睛瞟向那长队，看见汪洋也在看着他，距离稍远看不清表情，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安心。

　　魏老师语重心长地劝着：“唐归榆啊，你妈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怎么说呢，你这，挺有个性一孩子，但不能意气用事，你妈说你死都要报建筑学，你真想好了吗？那专业吧，难。”
　　“魏老师，我真想好了。真不用劝我了。”唐归榆说完，眼神正对着他妈。像是在回答他妈。

　　“我知道，你这分数报什么都是好的，刚刚我其实也劝了你妈妈，说毕竟今后的路是你直接走，你这人很优秀，到哪都会发光，叫她不用担心这么多。但反过来看，你妈妈经营的这公司，你想想，不可能永远都是她在干啊，你是他儿子，以后这公司......”
　　魏老师突然被唐归榆打断，这次是对着他俩说的：“我不喜欢的东西，我是不会认真的。同理，妈，你就不怕我把公司弄倒闭了？”

　　两人哑口无言，这时候，另外一个家长急匆匆跑来叫了魏老师，魏老师也不好再停留，拍着唐归榆的肩膀说：“好孩子，既然决定好了，今后的路好好走，建筑学是个好专业，希望你不要怕吃苦，也不要辜负我们的期待，反正不管你选什么我都支持。我跟你妈说得挺多的了，你们母子俩再聊聊，我先过去了啊！”

　　唐归榆内心舒了一大口气，突然觉得魏老师更加伟光正了，因为没和他妈一起来对付他。他对着班主任点点头道了别，眼神不自觉的又瞟向长队那边，像是有感应似的，汪洋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很远的距离唐归榆也看到汪洋笑对着这边了。

　　“你看什么？”陈宁问。
　　“没”，唐归榆立马转头，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小兔崽子，这两天上哪去了，挺有本事啊。”陈宁深呼一口气，愣是生生压下了怒气。
　　唐归榆说：“朋友家。”

　　“妈......”
　　“唐归榆，我再问你一句，真想好了是吗？”唐归榆被陈宁打断。
　　唐归榆点点头，清楚地默认了。

　　“呵...”陈宁冷笑道，“倔驴，我们苦口婆心这么些天硬是一点没把你拉回来，得，我管不住你了，你翅膀硬了，你们魏老师说的没错，我们没义务，也没资格帮你铺路，今后你要死要活，都不是我们的事儿，既然我们为你考虑好的康庄大道你不走，那你自己去闯，去撞墙，去走那羊肠小道，你胆子忒大了你唐归榆......”

　　唐归榆犹豫了半天，缓缓开口：“妈，这世上没有绝路，我也不会走一条置自己于死地的路，你们管理好你们自己，你的公司......就别指望我了，我不是那块料你知道的，我也不会改变了...妈...你会找到合适的人接管你公司的。”
　　唐归榆无比认真，苦口婆心又说：“我不会糟蹋我的分数的。”

　　陈宁气得差点把包拍在唐归榆脸上，憋了半天气。问道：“要去哪个城市？”
　　“上海”

　　陈宁指着唐归榆的鼻子，直接想戳上去了，忍了半天看看周围的人又把手放下。绝望地抬眼问了一句，又好像是在试探，“真不要这个家了？”
　　唐归榆抬头，其实是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组织一下语言，正欲开口。陈宁又打断他了。

　　“得，养了十八年，就当为国家作贡献了。”
　　一句话把唐归榆到嘴的话给打压回去了，唐归榆闭嘴，咬了一下牙齿。

　　“今天还回不回来的，是在外面找到善解人意的新父母了？还是在外面成家立业了？电话都不打一个，能耐...”
　　唐归榆一句卧槽差点喷出口，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嘲讽的语气。不想和他妈在这发生争执，他转过身去看长队，想缓解一下自己即将爆炸的怒气。

　　“我今晚之前回去。”唐归榆说，“妈，我要过去了，拿档案袋，你回去吧！”
　　陈宁“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归榆，“败家子，又花钱。”
　　唐归榆不置可否，也懒得理她，摆摆手让她走吧，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头都没回就走向那边长队。

　　汪洋仍然一副嘴角带笑的温润模样，惹得好些女生低头花痴笑，唐归榆面无表情走过去，紧着眉，“又开始了？要不是你长得好，他妈的就很猥琐油腻了。”
　　汪洋马上语重心长起来：“别人小姑娘都先对你笑了，难道不礼貌性的回应一下笑回去吗？对别人和颜悦色一点，总归是好的。”
　　唐归榆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听这一番说辞，懒得理他，仍然面无表情。

　　汪洋摸摸头发收了嘴角，“呀，搞定你妈妈了吗？”
　　唐归榆一挑眉表示搞定。

　　之后的一连串出奇的顺利，排队，拿档案袋，登录，填志愿，再填上专业不可调剂，然后打印，封装档案袋。

　　没人再阻止他了，没人再发表意见了，唐归榆重重呼出一口气。

　　汪洋已在外面等着他了，高大的身影挺拔笔直背对着校门。唐归榆走过去，迎着风，心情颇好的走上前去搭上了汪洋的肩。
　　“走，小爷我带你吃日料去。”
　　汪洋偏头一笑，“好”

　　天气转好，太阳开始上升，少年迎着风，微风贴着脸，吹散了他们各自的心事，吹起了少年们这个年龄该有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