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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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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以为我只是感情迟钝,所以没有喜欢的男生。
当朋友们羞红着脸聚在一起讨论心仪的男生时,我无聊地只想打呵欠。
为了不成为边缘人,我有两个万能金句。
第一句:对对对,他是很帅呢。
第二句: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他啦。
第二句比第一句使用范围要窄一些,必须是有两个女生或以上同时表达了对同一个男生的好感,你才能加进去浑水摸鱼。
这个时候,朋友们会心照不宣地“哦~”一声,相互打趣,仿佛是某种神秘仪式,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在反复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她们为什么会喜欢那些臭屁哄哄的男同学?
整个中学时代,我时常感到孤独,而最令我痛苦的是,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孤独感来自哪里。
我的课业很忙,朋友很多,家庭和睦,甚至比独身子女们多一个可以吵架的哥哥。
明明是幸福的大多数,我为什么会那么空虚?
15岁的我经过一整个暑假的冥思苦想,得出了一个错误结论:因为周围的人都忙着早恋,就我没跟上节奏,所以我感到孤独。
高一军训结束后,我火速同第一个向我告白的男生交往了。
可以预见的,我依旧不快乐。
一个错误的解决方案,不过是加深痛苦罢了。
除了要戴上面具假装对恋爱话题很有兴趣,还要再戴一层面具,假装恋爱很快乐。
但就是这份错误的关系,成为了我生命中重要的转折点。
情窦初开的女孩们永远喜欢聚在一起讨论关于爱情的小秘密,我,作为宿舍里第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熄灯之后,上铺的女孩们听着宿管阿姨的脚步声远去,立刻悄悄溜下来,钻到下铺的被窝里,一起听我讲交往的过程。
她们的问题多到我应接不暇。
“他是怎么追你的啊?”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初吻什么感觉?”
“……”
我的上铺叫查小筠,她有圆圆的脸庞,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酒窝。
我照实说:“跟男生牵手的体会就是,他的手比我大。”
她登时捂住嘴,笑得前仰后合。
我不明白笑点在哪,便抬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别笑了,再笑把宿管引来了。”
她听了反而笑得更厉害了,大约是怕真的引来宿管,竟然拉开了我的手,钻进了我的怀里,埋在我的肩膀抖个不停。
我生平第一次和女生这样亲密的接触,整个人都傻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圈住了她的腰。
她一个激灵推开我,眼角笑得泪水都迸出来了,嗔怪道:“你还哈我腰,我能不笑吗?”
我听得腰字,脑海中蹦出一个字——软。
她的腰软,上身的那里……也软。
我庆幸那一晚熄了灯,我想,我的脸一定热的不像话。
从那一天起,我的孤独和空虚被另一种不可名状地感情冲淡了。
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绕着查小筠转,她笑,可爱,她皱眉,可爱,她生气,可爱。
我第一段过家家似的恋爱,匆匆开始,匆匆结束。
剩下的三年时间,我所有的感情生活只剩下三个字:查小筠。
我看查小筠喜欢的电视剧,我追查小筠喜欢的明星,我吃查小筠喜欢的菜肴。
只要能同她有共同话题,多说哪怕一句话,我都愿意去尝试。
很快,我和她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查小筠说:“我第一眼看你以为你很高冷呢,没想到和我一样八卦,嘿嘿。”
我说:“没有的事。”
她挽住我的胳膊:“你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
我肯定地回答她:“你也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
她停下脚步,踮起脚尖,附在我的耳边,高兴地说:“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替我守着哦。”
我的耳垂被她唇齿间呵出的热气点燃,胸口怦怦直跳,那一瞬间我可以为她做一切事情,只要她开口。
可惜她并没有要求我任何事情。
她告诉我:“我和邬正交往了。”
我几乎脱口而出:“邬正他凭什么?”
查小筠松开我的胳膊,往我身上轻轻一拍。
“讨厌,不许你说他坏话。”
我在15岁的黄昏,第一次知道了心碎的滋味。
她说完,微微低下头,脚尖踢了踢地,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我明白了,我确实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包括看她和另一个人谈恋爱。
查小筠是老师眼中公认的好学生,所以她的恋爱必定是秘密的。
晚自习结束到熄灯的三十分钟,是她爱情的隐秘时段。
我陪着她一起走向操场后的小花园,眼睁睁看着她宛若一只小鸟扑进邬正的笼子里。
我就是他们爱情的守护神,帮他们放风,打掩护,直到查小筠地和邬正分开,才能得到一点甜蜜的赏赐,护送公主殿下回到寝宫。
有一次,我和往常一样假装看手机,实则暗暗往他们那里瞟,余光中看到两人的嘴唇贴到了一起。
刹那的失神,让我一头撞到了路灯上。
我疼得眼泪都飚了出来,蹲在地下,捂住额头久久不能起身。
就是那一次我的失职,使他们的恋情浮出水面。
巡逻保安走过我的身边,手电筒朝花丛里一照,大喝道:“谁在里面,出来!”
我含着泪抬起头,看到的是查小筠惊慌的表情,以及邬正甩开她的手。
他不配。
我在心中默念。
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