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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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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闪到旁边的乔泠鸢与远远走过来的绿萝对视了一眼,绿萝朝她点了点头。
乔泠鸢收回目光,赶忙去扶乔泠菲,“四姐,你没事吧?”
说着,瞧了那端着茶壶的丫鬟一眼。
那丫鬟乔泠鸢认得,乃是葛云华身边伺候的,叫如玉,葛云华身边三个“如”字开头的都是一等丫鬟,能升为一等丫鬟,自然是手脚伶俐的,行事怎会如此毛毛躁躁?
如玉表情有点愣,好难得从变故中回过神来,脸色先白了,她去瞧被乔泠鸢拉起来的乔泠菲的衣裙,“四姑娘,您没事吧?”
说没事,除非鬼在叫。
地上积雪还未完全融化,衣裙被茶水打湿,一阵冷风飘过,乔泠菲当即就打了个寒颤,她剜了如玉一眼,怒道:“你慌慌张张干什么?”
如玉惶恐道:“夫人等着喝热茶。”
茶壶就落在旁边,然从茶壶里流出来的茶水,却并无多少热气,葛云华想喝热茶,如玉送过去的热茶却不是滚烫的。
乔泠鸢道:“四姐,如玉姐姐也是不小心,你穿着湿衣容易着凉,还是先找个地方把衣裳换下来烤干吧。”
说完,目光落向如玉,问道:“天气冷,耽误不得,如玉姐姐可知道哪里有可以烤衣服的地方?”
老太太寿辰在即,乔泠菲可万不能染了风寒,如玉一心想要将功折罪,忙道:“奴婢知道,四姑娘、六姑娘请随奴婢来。”
如玉直接将她们领到了感念寺后院的一处厢房,厢房里有一张床、一张方桌、四根长木凳、一座屏风和还在燃烧的火盆。
火盆就在屏风的后面。
这是……
早就为她准备好的?
绿萝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程国公往这里来了。”
乔泠鸢沉了沉眉,说道:“如玉姐姐,烤衣服须得费些时辰,不如你去跟母亲说一声,省得我们迟迟不归,让母亲担心。”
如玉敛衽道:“六姑娘想得周到,奴婢这就去。”
她前脚离开,乔泠鸢又对乔泠菲的丫鬟道:“春茗,去厨房给四姐端一碗姜汤过来吧,你自己也喝一碗,可别染了风寒。”
春茗看向乔泠菲,后者突然打了个喷嚏。
乔泠菲摆手道:“快去。”
春茗应了声“是”,便离开了去,乔泠鸢又想吩咐绿萝,一转头,却发现绿萝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她歉意地朝乔泠菲道:“绿萝今儿有些闹肚子,估计又去茅厕了,四姐,你先在这烤着外衫,我去小沙弥那里要一床干净的棉被来。”
乔泠菲哼了声:“你倒是思虑周全。”
“寺里的师太身体不好,总是犯病,都是我照顾的,我也只会这点照顾人的事情,四姐稍等,我去去就来。”乔泠鸢说。
“快去吧,这衣服湿哒哒的穿在身上难受。”乔泠菲催促。
乔泠鸢脯一拉开门,就瞧见有一个丫鬟领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她飞快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避开他们的视线。
如玉到了偏院,将大致的情况禀给葛云华。
葛云华和张夫人闻言,当即就站了起来,两人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二话不说就朝后院走去,身边伺候的丫鬟们尽数跟上。
如玉瞧这阵仗,心突突跳了起来,有不好的预感。
后院屋内,乔泠菲坐在火盆旁边,将外裳脱了下来,房门轻手被人推开,又轻轻关上,隔着屏风,乔泠菲瞧不见门口到底进来了谁,以为是丫鬟,道:“快来帮我把衣服拿着。”
屏风那边的人久久没有做声。
“我叫你呢,你聋了吗?还不快过来!”乔泠菲斥道。
那边仍旧没有动静。
乔泠菲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起身,从屏风后面绕过去,脯一瞧见杵在门口的人,竟下意识地放声尖叫了起来。
下一刻,房门赫然被人推开。
“哐当!”
门板撞到墙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吓了乔泠菲一个哆嗦。
乔泠鸢抱着棉被一脸不解地走过来,见屋里竟然站了个身穿深宝蓝色长袍、五官英挺的男人,吓得双手一软,棉被就掉到了地上,“四姐,这,怎、怎么回事?”
言罢,竟受不住这惊吓似的,猛地咳嗽起来。
她一手撑着房门,一手拿帕子捂住嘴,咳得死去活来,一张小脸憋得青紫。
“六姑娘,怎地呕血了!”绿萝忽然道。
乔泠鸢垂眸看去,果见绣红梅的手帕上染了鲜血,她瞳眸不受控制地放大,似乎被吓得过狠,白眼一翻,竟生生晕死了过去。
“六姑娘!”绿萝一把接住她。
葛云华猛地瞪了晕过去的乔泠鸢一眼,厉声道:“带下去。”
绿萝赶忙将乔泠鸢扶了下去。
张夫人一双眼睛瞪成了两个铜铃,葛云华看了看屋里的男人,又看了看乔泠菲,沉着一张脸迈进屋内,将乔泠菲拉到了屏风后面。
乔泠菲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张脸惨白如纸。
张夫人上前,心中骇然,脑袋犯晕,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解这乱七八糟的局面,应着头皮朝那男人道:“国公爷。”
原来这年轻男人便是程国公,程国公朝张夫人一点头,说:“原想找间屋子休息,没想到意外惊扰了姑娘,改日定当去府上赔礼致歉,告辞。”
程国公一走,乔泠菲的尖叫声便传满了后院。
乔泠鸢“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后院的厢房里,守在旁边的绿萝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张夫人和侯夫人已经下令,谁也不准再提,全当没有发生过,谁若是说一个字,便贱卖出去。四姑娘受的打击极大,侯夫人怕再出什么事,已经带着四姑娘回去了。”
“张夫人呢?”乔泠鸢问。
“走了,今儿事没办成,还闹了一个乌龙,毁了四姑娘的清白,离开的时候脸色活像是便秘了,极其难看。”绿萝道。
“程国公呢?”
绿萝摇头,“不知道,您问他做什么?”
“那色鬼!”乔泠鸢阴着嗓子,“没想到那色鬼竟然还能与那些妇人联手,耍这些刺激人的把戏,当真是龌蹉!”
绿萝道:“您都说他是色鬼了,他能不龌蹉吗?正反今儿的事情您算是摘出来了,跟您是没关系的,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说来葛云华也真做得出,竟然就这么将昏死过去的她丢在这里,不过大约她是被气得狠了,以至于连表面的和善都忘了做。
乔泠鸢道:“不急,既然来了,就吃了斋饭再走。”
感念寺是素斋,男女分堂而食,这寺里香火鼎盛,斋饭自然不像人烟稀少的井云寺都是白水煮出来的玩意儿,这里的素斋竟然还挺美味。
乔泠鸢不禁想,若是当年,葛云华将她送到了一个香火鼎盛的寺里,每日吃得好些,指不定她的身量还能再高些。
思及此,不由地笑了笑。
食堂里还有其他女施主,乔泠鸢和绿萝闷声吃完了斋饭,正欲离开,绿萝却“呀”一声,道:“姑娘,您头上的簪子怎么不见了?”
乔泠鸢赶紧去摸,果然摸了个空。
她顿时有些慌了,“回去找,多半是落在休息的那间厢房了。”
那簪子是乔泠鸢的娘留给她的遗物,平时乔泠鸢不戴,但出门的时候会戴在发间,她视之如珍宝,绿萝也着急,跟着乔泠鸢去后院找。
然而,乔泠鸢却吩咐道:“你去问问这里的小沙弥,可有人拾到送过去。”
绿萝又转身去找小沙弥。
人都去食堂用斋饭了,这会儿后院格外安静,除了乔泠鸢,连个鬼影都没有,她直奔自己休息的那间厢房,人还未到厢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极轻的说话声。
“昭王缠绵病榻,听说近日病情加重,已快不行了,只要他一死,西北十八部落便可直取燕西关……”
乔泠鸢呼吸一窒。
房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猫叫,乔泠鸢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那屋里的说话声忽然停了,耳边传来脚落地时微不可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逼近门口,乔泠鸢顾不得其他,拔腿就跑。
房门豁然打开,一只手探向她的身后,就欲将她一掌劈死。
乔泠鸢正要转身,眼角余光却瞥见门口进来一人,她脚下生风,猛地朝那人奔去,那大约是个病秧子,看着高高瘦瘦的一个男子,竟生生被她扑倒在地。
两人叠罗汉似的倒在地上,撞了个满怀。
乔泠鸢微一抬头,瞧见一张颇为熟悉的脸,倏地,愣住了。
傅轮今日出门,原是来查点事情,本想入后院瞧瞧,没成想人还未进后院的大门,就有“人形暗器”当胸“射”来,他原想躲开,谁知一晃眼,竟瞧见一张眼熟的脸,他被那张小脸惊得一晃神,只这一恍神的功夫,他便错过了躲开“人形暗器”的最佳时机。
“人形暗器”撞到他的身上,撞得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后脑着地,眼冒金星,嘴上却不忘道:“哎,早知道今儿出门在外,会有美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投怀送抱,我就该再打扮得越发俊美无双、英俊潇洒的。”
乔泠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