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雨季》绮罗添香

2、第 2 章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月色格外美，她洒下淡黄色的光，照在田间，仿佛给美丽的少女的

　　银色衣裙妆上一颗颗黄色的宝石，窗外的树也变得十分柔和。
　　刘兴说，有没有将来想要做的事？无论如何，得跟我联系啊。我答应下来，是啊，同学

　　七年，从陌生人变成好友，我也不想失去他。
　　回到家，收破烂的来了，把一些书和其他的东西卖了，好像也丢了对学校的印象，只是

　　开始好想刘兴，想张华，想刘惜峰。开始想一个人、一些事，是不是证明就此分别，有

　　可能跟某些人还老是不想往来？我开始恐慌。
　　奶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那么书干嘛。妈妈说，你读书成绩本就不好，要是成绩好

　　，我绝不偏你弟，读哪我们就送哪。于是，我知道了，跟学校从此绝了缘。也吵过、闹

　　过，渐渐也平淡下来。
　　春节爸爸从广州打工回来，我便要求他跟他一起去外面看看，爸爸牵着我走在广州火车

　　站外面，到处都是车。
　　爸爸说：“你呀，性子跟我一样，什么时候你能像你妈一样，我就可以不但心你了。”
　　我走在他后面，心里想，我这样有什么不好？像妈一样凶有什么好，你难道喜欢她那么

　　凶吗?那我就变成那样好了。
　　在到了小舅的出租屋后，爸爸就去上班了，我一人在那，舅妈让我帮她做饭，可我从不

　　会做家务，削个红薯皮老厚，被她说了，舅妈说，在家是千金小姐，以为出来还是千金

　　小姐？哼，我说说你你脸就红成那样，那要是进厂子了，跟几十个几百个人一起洗澡，

　　那你还不得羞死！我塞在被窝里哭。原来，像妈妈一样凶也没什么不好。
　　第二天，我就要求舅带我出去找工作，干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再待在他出租房了。
　　站在峰扬鞋厂厂门外，好多的外来工等着里面的保安挑，感觉就像畜性市场的仔猪一样

　　，等着买家检查。舅把我推进去，说让把身份证往栅栏里放，我伸出手，刚好一个年轻

　　的保安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身份证和我本人，说：“你这身份证肯定是假的，让开让

　　开……”
　　我退出来，舅舅问我怎么了，我说：“他说我身份证是假的。”
　　“假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哄你的，再去。”舅又推我。
　　“舅，我身份证本就办大了的，我不敢”我有点害怕。
　　“没事，再去试试。出来打工都是这样的，如果这都害怕，以后怎么办呢”舅舅很担心

　　的说。
　　我只好再挤进去了，这次是个老人，他看我站那低着头，问我。“小妹妹，你也是来参

　　加招工的？”
　　我说“是”。
　　“哪有来招工的像你这样的”他笑着说，“身份证呢？带了？”
　　“嗯，”我把身份证递给他，
　　“那进来吧”
　　“……”我糊里糊涂的走进去，就这么简单？
　　或许是看出我的疑问，他又说“我这就这么的了，可是上去了可不能像这样害羞啦，上

　　面很复杂的喔”
　　“谢谢你，大伯”我终于挤进来了吗？
　　“丫头，朝着上面楼梯走，去吧”保安伯伯笑着看我一眼，然后继续挑其他的人。
　　走到二楼，迎面就是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合着热气、汗气、胶气等等的味道，然后看到

　　大概有二三百人和一支排得不算短的队伍，我排在队伍的后面，挨着的一个年纪相仿的

　　女孩问我，“你也是来考员工的？”
　　“嗯”
　　“呵，我这是第三次来考了呢，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身上快没钱了”她这么说。
　　“嗯，我第一次来”我并不善与人沟通。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欧阳”她说
　　“柳燕，你的名字很好听。”欧阳？复姓呢！我好喜欢复姓的，可是，哪有人名字就叫

　　欧阳的？他父母真懒。
　　“呵呵，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
　　我微笑。
　　说着说着，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对她笑笑进去了。
　　里面有四个人，我进去坐下，对面中间那人问我，“你叫柳燕？”
　　“嗯”咳，我有点想吞口水的感觉，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
　　“今年16岁？”
　　“嗯”
　　“想来我们厂做工？”
　　“嗯”
　　“呵，你不会说话吗？怎么总是嗯？”她笑得有点……
　　“会！”我脱口而出，但是也只是说了一个字而已。
　　“呵呵，嗯，普通话说得不错。”她笑着说“你家里面就你一个女孩？”
　　“是的”女孩倒是只有我一个。
　　“喔，那是独生女了”她和旁边的人说。
　　“不是，我还有个弟弟”嗯？怎么她们有点发愣？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真老实……”我看她们都笑得有点打跌了。那么好笑吗？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我本来就没有姐或妹，的确是我一个女孩嘛。
　　“好了，好了，你去填表吧，填完了交给我就可以回去了”中间那阿姨又说话了，顺便给了我一张纸。
　　“嗯，谢谢阿姨”我拿着字走到旁边的桌子边填了起来，后面是陆续进来答问题的。
　　“喔，对了，柳燕丫头，等等”旁边一个阿姨说
　　“嗯，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填完回去后把头发剪了，长头发不要喔”
　　我愣了下点点头，剪头发吗？我最爱的头发。
　　填完后，我回到舅舅身边，舅问我都提些什么问题呀，我把那段对话告诉了他。当时舅舅就急了。“完了完了，这下肯定砸了，我忘了告诉你，如果问会不会针车，你就说会，到时进去了再找个熟人教你……，那她们还问啥了没？”舅舅紧着慢不经心的问我。
　　“嗯，舅。她们给了我一张表，还叫我剪头发，明天再去”我说。
　　“啊？剪头发？还再去？”舅想了一下“喔，那肯定是能进去了。别担心，明天叫你舅妈带你去剪发，她头型就好看，肯定能给你剪个好看的”。舅舅拉着我说笑着一起回出租屋。
　　剪完发，我带着行李站在鞋厂的中间，不知改往哪个方向走，也没有人带我。迷惘的我这才想到，原来，舅舅也是不能进厂里面来照顾我的，从现在起，真是要独自一人了。
　　肩突然被人拍了下，我转回头，眼前女郎问我，“你是小龙的外侄女吧，我见过你。我叫小云”她自我介绍。
　　“嗯，云姨”我笑着点头。叫小舅名字，怎么样都得是同辈吧，叫姨或许没错。
　　“呵，丫头嘴真甜，还不知道在哪放行李吧？走，云姨带你去”云姨好热情。
　　我笑着跟在后面，从今天起，就要开始舅妈说的几十个人或几百个人一起洗澡的局面了吗？我该怎么适应？
　　住的楼层似乎没有几个人？向保安交了证明，云姨带着我找到宿舍，然后带我去看洗澡堂，好大的房间！我就要在这跟其他人一起洗澡！
　　或许是我问了出来，云姨笑说，还不知道你分到白班还是夜班，要是夜班倒是不用很多人洗，只是要是你一个人住这层楼，不会害怕吗？
　　啊，我没想过这问题。
　　时间到了，我去了面部，被分到鞋厂的中部，流水线上工作，夜班。从此开始了我的进厂工作。（鞋厂做鞋部分分裁断（裁样式）、面部（做鞋面）、中部（做鞋面与鞋底连接）、底部（鞋底））
　　做了两月，政府重视起环境污染，鞋厂搬往较偏僻的乡村，爸爸只在刚搬时来看过我，后来半年都没来看我。十月，听说妈妈病了，我离开鞋厂回了家。妈说，或许你该学一样什么手艺，以后没那么辛苦，于是她病好后送我去学了打字。学了三月，过年了。
　　在街上遇到教物理的老师，才知道，原来我是有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个财会专业，只是他想到我数学差，可能会不去，也就没有送给我。听到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啊，我数学不好，可是我想读书啊，什么学校都好，总有个借口啊。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去看望刘兴，因为答应他会给他消息，但不知道他读什么学校了，就去他们村的同学家问他消息。正好他在这，听到我在他同学家就来找我，我正在张惠家看电视，他进来后坐我稍后面，感觉他视线一直在我身上转，并不说话。待了大概半天，我该回家了。
　　起身走在竹林里，他说“我去读中专了”
　　“嗯”中专？他成绩那么好，为啥不读高中？虽然现在流行读中专，但是高中不好吗？还是没考上？我转头看着他。
　　“不是没考上，我妈说，我妹成绩也好，怕家里没钱，我去读中专后早点出来打工，这样妹就有钱继续上”他或许是看出我的疑问，如是说。
　　“喔。你认为好就行。地址给我吧，我以后给你写信”
　　“好”他笑着，“如果你出去打工，有钱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们宿舍有电话的”他一边说一这写下电话和地址，我伸手接过。
　　他拉着我手走在后面，前面是张惠和刘华。我想抽回来，他抓得紧了，说“一直想牵你手，这会总算拉着了。你让我拉会吧，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拉上呢”
　　我看他眼里有些伤感。“怎么会拉不上呢，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不会不告诉你的我行踪的”我的好友里，就只有他跟张华，任何一个，我都不想放弃这份情感，我没有哥哥，他给我了哥哥的关爱。
　　“那就好”他笑起来。“走吧，我送到乡上，然后你就自己回去了。只是别忘了联系我。”
　　“嗯”
　　乍眼乡上就到了，我们告别后我往家的方向走，他一直在后面看我，我知道，所以不曾回头，有人看着我走，让我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