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故事集》刘十三ed

6、黑暗时的光亮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很久，我已经在那个凝固着的世界里待了很久。我已经快要忘记快乐是什么滋味，也快要记不得聊天是什么感觉，我太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

　　那天下午，我不想去嘈杂的食堂观看别人与朋友间欢乐的晚餐。我只是坐在第一排的角落里，等待着教室慢慢空旷起来，等待着这硕大的教室只剩我一人。

　　黑板槽里的粉笔碎屑被穿过树梢的风卷起，落到地上。窗台上偶尔落下一两粒被风带来的石头。你看，连风都在送礼物挽留着我。学校里的鸽子大摇大摆的走上讲台，歪着头看我。可惜我包里没有带零食，它也只好悻悻离开。

　　那时的一切都很温柔。连炎热了一整天的太阳，都变得柔和起来。它只是越过为我们遮挡着的银杏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

　　在一切都调和得刚刚好时，你出现了。

　　你也不问我为什么不去吃饭，你什么也没问，这让我很舒适。你好像就是知道最近的我，似乎有些不开心。

　　你拿过身边的椅子，坐在我的面前。随手放下一包巴西松子，然后找着天南地北的话题和我聊起来。

　　你或许不知道，那是我从回到学校后以来的第一次聊天。你是我看起来正常，却满是灰白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我在一片漆黑中看到远方的星光闪烁，那就是你。那时的我肯定，你一定会是我真正的朋友。

　　如果那天傍晚你没有放下那包松子陪我聊天，我甚至想过无数种结束生命的方法。因为那天傍晚之前，我的世界一片漆黑。

　　那天，你带着我许久没闻过的阳光的气息，走到了我的面前。在我阴暗的世界里，撕开了一丝透过色彩的裂缝。此后无数的美好从裂缝里慢慢渗透进我的生活。

　　可是我太害怕了，害怕曾经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会再次发生。我不敢对你说肯定的话，不敢再次将内心掏出来给你看，只是模模糊糊的和你做着朋友。

　　接着我们浑浑噩噩的学习，渡过着一个又一个季节。

　　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复杂的事。我已经不再被那些折磨着我的过去牵引着。我的脚步变得轻快，我的生活变得简单。但我始终没有告诉你，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闯入我的生活，在闲暇本该舒适的午后，逼着我做出选择。她问我：你选我，还是她。

　　那时我觉得好笑。这个人好像不懂事的孩子，在没有正确答案的世界里，逼着别人做一道是非题。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会选择她。但我也是那时才明白，我一定会选择你，绝不是其他人。

　　很幸运的，你也在众多的答案里选择了我。
　　后来我们坐在操场上，喝着一杯偷偷带学校的奶茶，看着路过我们的人。我们聊了很多，聊了很久。

　　我忘记了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是否在闪烁着，忘记了看远方高楼的霓虹灯是否点亮，忘记了那些难堪的故事情节，忘记了隔天将要面临的考试压力。

　　我们只是聊着天，欢笑着，说着彼此不相关的话题，还吵闹得四周的人都会回头看看我们。而我们直到宿舍阿姨拿着手电的追赶才离开。

　　那天我看着你眼里的星星，很感谢你在黑暗里打捞起我将要沉沦的身影，很感谢你在我坠落深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

　　很幸运与你相遇，也很幸运这场我感到幸运的奔赴，是双向的幸运。

　　晚安我的姐妹，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