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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唐晏云会有什么反应,许淮书大约能列出几个可能,但并不确定究竟是哪一种。
      何况,时已过境已迁,就像交卷后又想到新的答题思路一样,现在做这样的假设,早就没了当初的意义。

      顺着唐晏云的话问,只不过是更加承认心底的期待,给唐晏云机会让他多说一句情话罢了。
      听后当然像吃了糖一样甜到心底,可那种久踞的怅然未必就会好一点。

      另外,唐晏云背上背了一个人,脸颊是肖羽茅刚亲过一口的脸颊,他再……唐晏云是想他往哪下嘴?一边一个,坐享齐人之福吗?

      许淮书想到这里顿时烦躁,道:“你还委屈上了!天底下的人都围着你团团转就对了?”

      “你呢?”唐晏云想笑一下缓和气氛,又笑不出来,咬了咬牙,道,“你围着我转过哪怕一圈吗!”

      许淮书一闭眼,简直不想看他——唐晏云想让他怎么转?非得字面意思上的团团转?
      他气得不知道从何反驳起,还未开口,唐晏云倒是一手拉起他的手,每根手指都轻车熟路,一一钻进他的指缝,另一手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把他向身后的墙上一按,吻了下来。

      许淮书:“……”

      除了亲密之外,接吻似乎还是一种两个人的仪式,具有一些特殊的意义。

      人从小参加各种仪式,总被身边的大人教育要怀着敬畏的心情,长大后形成了条件反射,独自面对时亦不能例外。
      即便他们已吻过很多次,也做过更亲密的事,但当唐晏云不由分说地狠狠压过来,又软软地含住他的嘴唇时……许淮书感觉胸腔里的怒气在这场仪式中十分不合时宜,既多余又碍事,只得默默地遣散了。
      他抗拒了一下,也可能没有,随后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所有和唐晏云贴合的部位都对一切风吹草动过分敏感,而其他部位又无限迟钝,他进入了一种心无杂念、隔绝视听的境界,就算此刻置身枪林弹雨,就算世界地动山摇,他可能都感觉不到了。

      唐晏云的舌尖轻轻地顶了一下他的牙齿,示意要撬开他的牙关。
      按理说,牙齿上并没有神经分布,许淮书说不出自己是怎么明白了他的意思,与此同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一直在发呆,赶忙依他的意,让了路。
      唐晏云立刻进来。

      许淮书的脸瞬间热了,不自主地分出了一丝心,联想到腰上写有红底金字“欢迎光临”的感应门——客还未至,最远可能有三五米?六七米?门却热情似火,迫不及待地完全打开。

      他怀疑唐晏云冒犯了他的底线,他们刚才的对话已经近乎剑拔弩张,如果不是唐晏云堵住了他的嘴,如果唐晏云再火上浇油一句别的什么话,他可能就要挽起袖子来条分缕析地据理力争了。
      而现在,他这种投诚的举动……显然完全出卖了之前的立场和志气。

      即便背叛的不是别人,是刚才的自己,许淮书还是觉得脸更加地热。

      好在唐晏云也与之前判若两人,没有咄咄逼人地强取豪夺,仿佛变身成了一只弱小的动物,到处都敲门,到处都乞求,迂迂回回,轻轻重重地摇晃着冷酷之人的唇舌,教人快要对他心生怜惜和难耐了。

      脸热反正挥之不去,许淮书在不习惯中渐渐习惯。
      两人的皮肤多有摩擦,生出生物电是至少的,唐晏云高挺的鼻梁更是辗转了一个角度,在他脸侧电了他一下。
      许淮书的背部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后脑勺贴在坚硬冰冷的瓷砖墙壁上。

      他没感到硌,倒觉得软绵绵的,宛若躺在云端。

      人类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对自身也未必有想象得那样了解。许淮书不清楚自己是否也拥有这种只用呼吸就能灼人心肺的超人天赋,但他确实被唐晏云的喘息烫到了。很快,他又觉得应该没有,否则朝也被燎,夕也被燎,他肯定早就不复存在。

      他像通了电的溶液,心脏不再是砰砰地跳,而是坐秋千般,随着唐晏云的呼吸一悠,一荡。
      这种感觉与其说是身体的渴求,不如说是精神上的奇妙。
      又或许两者都有?正因如此,天底下鲜有另一件事能让人类这样专注。

      他沉浸其中,品味着今晚意料之外的“加餐”,感觉远远不够,可谁知唐晏云吻着吻着,却忽然毫无征兆地离开了他。

      许淮书生生被拉了回现实。

      他不太情愿地睁开眼,被厨房明亮的顶灯晃了一下,又低头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唐晏云虽然一言不发地咬着牙、合着眼,微微低着头,但攥他的手却攥得更紧,像是用上了全部的力量,以至于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暴起,臂窝里的几根尤其清晰。

      许淮书无声地辨认了一会,问:“你是不是又头晕了。”

      “……我,”唐晏云哀怨地扫了他一眼,又皱着眉把眼闭上,像是对突如其来的力不从心感到难以启齿,飞快地小声说,“你怎么知道的。”

      许淮书的味道好得不能再好,他啃得正忘情,情不自禁地换了个方向再下一口,想把他啃得再也不能凶声恶气,岂料忽然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住他的头,把他一巴掌掼进水里,让他不停地下坠打转。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站得很稳,可前庭器官给他的错觉就是身体正在失重,提醒他马上要摔倒。

      唐晏云索性不忍了,把头偏了回去:“问题不大,这回是个小晕,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好个屁,我看你是该吃药了。”许淮书脸上的热还没褪尽,啼笑皆非地捋捋他的背,“中午到现在都多久了?药劲已经过去了,懂吗?还是先吃饭吧,你那药吃了饭才能吃。”

      要不是一个下午都在等唐晏云回消息,许淮书有至少一百种解决晚餐的方法,两个成年人何至于天都黑透了还吃不上一顿晚饭?唐晏云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还不如不等他。

      可不等他,又错过了那种被他需要的感觉。
      与及时吃到一顿饭相比……算了,不能比。

      他把自暴自弃柔弱无骨的唐晏云扶到沙发旁边:“坐会儿,躺着也行,我下楼买点现成的,很快回来。”

      唐晏云倒是很珍重自己的身子骨,活像金贵的老佛爷,撑着扶手,缓缓地往下坐。
      坐下后,他又以慢镜头的速度歪在沙发里,大喘一口气,好像七老八十见惯了沧海桑田一般,老气横秋地大声感慨道:“哎,人啊!”

      有人为眼前的困境愁眉苦脸,因为大山横亘于前,的确是避无可避,不得不苦;有人为未知的前途担惊受怕,因为在黑夜中踏上荆棘之路,确实值得草木皆兵,不得不怕。
      而他,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居然闲得没事干,会为已经过去的事摧心折骨,自讨苦吃。

      接吻时他偷偷睁开了几次眼——不是他不专心,而是他没办法控制,他就是喜欢看这个人,喜欢看许淮书微微动容的模样,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看到许淮书享受着他的吻,他心里的满足像锦上添花、再添花一样,不断翻倍。
      唐晏云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才的口感。要不是今天他心有余力不足,他此时已经抱着人躺在床上了。

      他们还有这么多美妙的事情没做,每一件都比不能重来的过去重要千万倍,他何必为难彼此,为那点陈芝麻烂谷子扬起的灰尘打喷嚏?

      他一伸手,手指按住桌子上一个话梅罐,一点一点地勾了过来——他独自在家从来不吃零食,也就没有购买的习惯,不知道许淮书买回这一堆五花八门的东西是想哄哪家的孩子老实在家写暑假作业。
      他尝了一粒,感觉味道还可以。

      唐晏云美滋滋地含着话梅,扬了扬眉,问:“喂,要是放在以前,我这样亲你,你会推开我吗?”

      许淮书要出门了,正在低头换鞋。
      像是怕他听不见,许淮书特地朝他一侧脸,坚定而响亮地回答:“会。”

      唐晏云心里想“吹牛,刚才不知道谁的魂儿都丢了”,脸上做了一个“好怕”的表情,对他的自信表示尊重。

      许淮书分明在口是心非,唐晏云嘿嘿直乐,又问:“那我要是不放呢?你会喊救命啰?”

      许淮书郑重地看着他,极度清晰地回答:“我还会报警,至少也要报校警。”

      “……”唐晏云抖着的腿一顿。
      许淮书是绝对不会报警的,他干的坏事,许淮书替他掩饰还来不及。
      不过他也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那一天,许淮书应该不是所谓的“正是饭点,去吃饭了”,而是非常生气吧。

      也许许淮书拒接电话时的心情并不轻松,越看到他的号码越气得半死,气得再也不想见他。

      唐晏云挠了挠头,心想:原来许淮书最强硬的措施不过是报个校警,早知道那时候就抓住他,把他摁在墙角亲他一顿了。

      唐晏云又想起一茬,问:“喂,我要是喊你和我一起出去住会怎么样?我那时候一直想租个房子,和你住在一起——大学城东边有个别墅区你知道吧,那边有按单间出租的,也有按层的,环境还不错。我的意思是,就是睡觉,没别的。你会答应吗?”

      “还用问?”许淮书惊叹于他的厚颜无耻,“当然不会!”
      随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以为到小区门口不远,没想到光是等电梯就花了不少时间。
      他在电梯间无聊地踱步,胡思乱想,一时想到工作,一时又跳跃地想到唐晏云昨天叫他“老公”,今天叫他“喂”、“哎”。
      直到想到唐晏云目无校纪的话时,他飘飘荡荡的心终于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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