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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十三章(下) ...

  •   【下】

      第二日晚膳主殿又摆喜宴,这回是家宴,义父与上官岚做东。尔拓携了歌晔,饮晖禅雪,三殿下的伴侣是一名年轻女子,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是谁,暗想应该是他的爱妻。
      一泓迦叶七睿未携女眷,我是同浅遏一起去的,但我自觉是以少主身份前往,该跟浅遏无半点瓜葛,至于别人是什么想法,却轮不到我管。
      进主殿前是这样坦荡想法,但刚踏过门槛,一抬眼即碰见尔拓似笑非笑的眉眼,他见到我立即迎上前来,用夸张的语调嚷道:“丫头啊,可把我想死了,下回出战你可一定要请主上同意我也去,不然我非害相思病死掉不可。”
      我瞪了他一眼,眼里显露杀气,警告他不要再胡言乱语。
      “哎哟,这眼神可要不得,看老四把你教坏了……丫头,来,抱一个先……”尔拓张开双臂就来搂我,我想躲却没躲过去,斜着个身子让他抱住,一旁歌晔眼中燃起熊熊大火。
      我咬牙,低声道:“大殿下,你够了啊!”
      尔拓在我耳边笑语:“够了够了,再不够你家那位就要吃人了。”
      我家那位?我家哪位啊!!!我刚要质问他,即见帐幔后走出一人,七睿正面无表情盯住我,一晌后走到了殿前就座。
      我不自然挣扎了一下,尔拓放开我,朝我眨眨眼,“丫头可别辜负了咱老四啊,他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你要他上刀山他绝不敢下油锅,就是你要吃他的心,我想他也立马剜出来给你,要蒸要煮要烤要炒都随你!”
      “我呸——”我朝他啐了一脸口水,“就你爱胡说八道。”
      尔拓抹了抹脸,对浅遏直嚷:“老四,你看她,你也不好好管管。”
      “我记得曾经有人不让我管她,说会失了她的灵气,是谁说的来着……”浅遏转头对我一笑,柔语:“我们走。”
      我高兴地点了头,跟着浅遏走出几步,又转头去看尔拓,正见他被歌晔狠狠跺了一脚疼得直咬牙,我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尔拓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摇头大叹曰:“女人!欺瞒圣听,祸国殃民者也。”
      我听了不由皱眉,问身边浅遏:“听到大殿下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怎么?”
      “想听听你的见解。”
      浅遏若有所思,“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都说说好了,我看两者有什么区别。”
      “假话是,祸国殃民的责任绝不在女人,若是把亡国责任推卸在一个女人身上,那绝对是无稽之谈。”
      我皱眉,浅遏淡淡一笑又从容说道,“真话是,作为帝王最爱的姬妾,若是有一分头脑一分贤惠,平日里能劝得一劝,也就不致如此。古时亡国之君身边的女人,因怕失宠别说劝其勤政,引诱着寻欢作乐还来不及,是以若说半点责任没有也不当。”
      我想了一想,一时半会还不算通透。
      浅遏见我疑惑,笑语道:“总之……大丈夫真男人不寻美妾但求贤妻。”
      这一句话倒是新鲜。
      我展颜,问他:“为何假话是那样的,你想对我说假话?”
      浅遏笑,“你马氏一族的女人多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若说女人有责任,你只怕也不会接受。”
      我缓语,“可我并不算马氏族人。”
      “血缘是,你阿娘又是大有担当的奇女子,想必言传身教之下,你的想法也不大同于一般妇人。”
      “咦,你怎知我阿娘是奇女子,你认识她?”
      “我只比你大四岁,如何认识去?我是听主上讲的。”
      义父竟对他讲过我阿娘的事迹,我一时有些困惑,义父怎不愿对我讲,又是怎样情况下对浅遏说了往事?
      “好了,别想了,尔拓随意讲的玩笑话你还较真?”浅遏点点我额头,口吻轻松。
      我倒也知道大殿下心性,不过是随口问问浅遏见解,本就没当真,反而是浅遏一句话叫我对阿娘过往又好奇心起,活到这么大还不知道自己阿爹是谁,这也算是个奇事了。

      晚膳时分,熊熊烈火自偏殿大厅里的一个铁盆中燃起,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脸都是红彤彤的。偏殿厅中有圆柱两列,一边各四座,我占右边一列第二席,右手边是浅遏,左手边是饮晖禅雪。
      大厅正中地毯上,有十多名婀娜多姿的舞伎正伴着生动妖娆的乐曲赤足跳着西域舞蹈,翩翩起舞间脚腕上铃铛清脆作响。
      才开席就吃了两盅酒,第一盅是敬义父,第二盅是敬饮晖禅雪,每个人都免不了。觥筹交错,吃过一巡酒后,义父与上官岚退下了殿,先前佯作贤淑的新妇禅雪这一会立时活泼了起来,从他席上越到了我这边,要与我划拳吃酒。
      我好笑又好气:“你这新妇不用照顾你夫君?”
      禅雪扭头瞪了饮晖一眼,冷哼道:“他这两天吃错了药,心情一直不好,还是不搭理他为妙。”将酒杯倒满,碰了我手中酒杯,道,“你陪不陪我喝?”
      “怎么不陪,”我笑,“小娘子如花似玉,焉有不陪之理。”
      禅雪喜笑颜开与我碰杯饮尽,我饮下酒水,抬头看见三殿下家眷正与歌晔交谈甚欢,又仔细看了一番,猛然想起这女子来,是与歌晔头次相斗时见过的,便是拿言语相激歌晔的那一位。
      正出神,禅雪发问:“干什么呢?”
      “没事。”
      禅雪又拉我猜拳饮酒,对面大殿下大声道:“不如来行酒令吧,‘月’字流觞,不罚酒,输了出来表演个就是。”刚说完,禅雪第一个应好,我想说我不参加,尔拓已盯住我道:“丫头你不会是想要临阵脱逃吧?”
      我咧嘴冲他假笑,“怎会,诗词歌赋,我又不是没学。”
      第一巡,从浅遏处起头,大殿下接下家,再是二殿下三殿下,又及迦叶,先前一人一句快人快语,却不想到了迦叶处没了动静。看去,见迦叶目光落在殿外,神情恍惚,似全然不知已轮到自己次序。
      尔拓指尖一动,手中酒杯飞出,杯中酒水一滴未洒,稳稳落在迦叶案上,惊醒了案前人。尔拓笑语:“老六这是在想谁呢?”
      迦叶淡漠一笑,缓缓说出:“敛眉月将沉,始知相忆深。”吟出诗句,却也将尔拓杯中酒饮了,一抬手,酒杯飞回,大殿下接在手中。迦叶道:“多谢。”
      禅雪复看了迦叶与我一番,低语:“你与六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饮下一杯酒,不愿详说,只囫囵说了一句:“他不要我……”
      “怎会?”禅雪皱眉:“我看他对你还是有感情。”
      “别说了,已经过去……”我勉强一笑,打起精神应对酒令,轮到我,吟:“小桥流水栖昏鸦,月色更深半人家。”
      众人眼里有惊喜神色,想是一向以为我乃市井刁民,却不知我早已在阿娘教诲下习得诗词文章,虽说水平不高,但应付个酒令,还是不成问题。
      又及一巡,歌晔下场跳了一支曲,是比舞伎来得好看许多,怪不得尔拓喜欢她。
      到得第三巡,我刚要提出退场,迦叶过来请我,他说:“有空吗?出去走走。”
      我心内有些意外,脸上神色仍正常,点头应了。
      起身时,众人一行注目观望,独两人与众不同,浅遏低头小酌,七睿似笑非笑地看着浅遏。我不由暗暗皱眉,从前不注意七睿倒不知,自关注以来,确是发现他对浅遏十分在意,几次三番用这般表情打量。正如打马球那一次,高深莫测的,让人摸不找头绪的笑容。
      无奈笑了一笑,却不想正对上七睿猛然转了视线的眼睛,眼神锐利,像是能将人心底最深处隐藏的东西剜出。我深吸口气,应上他的目光,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七睿不由摇头笑了起来。
      不再多想,随迦叶出了殿门。

      月色清冷,夜凉如水。我与迦叶缓步而行。
      走了好一阵,才听迦叶低语:“近来可好?”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迦叶看了我一眼,道,“你瘦了很多,是不是不习惯军营生活?”
      “没有,我习惯,我现在很喜欢行军作战的生活,紧张、带劲,能让人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迦叶没说话,脸上神情有些难看。
      走到回廊处,我落座,他犹站着,又过大半天才开口,他说:“你恨我吗?”
      我看了他一眼,脸上不觉显出落寞神情来,深吸口气,嫣然笑道:“恨过,现在不恨了。”
      迦叶点头,望了外面月色一晌,道:“我送你回去吧。”
      又起身往瀛洲去,走到瀛洲行宫入口,他止了脚步。
      “我不送你进去了。”
      “好。”我刚要转身,又听他喊,“小娅——”
      我回身望住他,不解。
      “能让我抱抱你吗?”他似乎怕我不答应,淡淡一笑,强调道,“就这一次。”
      我应了,他拥我入怀。我们两人的身子都有些发冷,彼此依偎着,突然让我想到一个故事,关于两条鱼——相濡以沫。
      被他搂了一会我就想推开他,但见他紧紧拥着,不知怎么忽然心软。良久,他才放开了我,哑然道:“小娅,我们还是朋友吗?”
      “你希望我们是?”我有些吃惊。
      他点头。
      “那么,我们是,以后都是朋友,”我想起这次接风宴上两人相顾无言尴尬的场景,又道,“以后见面记得冲我打招呼就是。”
      迦叶微笑,笑容单薄。

      还没走到岸芷汀兰,就在半路上撞见戚瞧瞧,他拿手中八百年不离手的雉尾扇冲我挥了又挥,嚷道:“少主,主上找你有事,请你去一趟凤轩殿。”
      凤轩殿里义父正躺在贵妃榻上,见我到了,摆摆手屏退了屋内一干侍女,示意我在一旁落座。
      “这几月在外可还习惯?”
      我点头。
      “不觉得苦吗?”义父微笑。
      我摇头,又未开口讲一个字,因此前才与迦叶分别,心内有些倦意不愿说话。
      义父多看了我一眼,还是微笑,他本就儒雅,一笑起来更是显得神采出众,这会自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亲切感让人觉得很舒服。
      “娅儿……”义父沉吟,语调温柔,“你可是三月初九生?”
      我答是,他歉然道:“此次为操办饮晖婚事,不及替你过生辰,等来年一定记得,可好?”
      我笑了笑,表示无所谓。
      “娅儿虚有十八了吧?”
      “嗯。”我暗自揣测义父的下文,看见后边端上茶来的戚瞧瞧,心里咯噔一下,天下父母心,这不会是操劳了饮晖的婚事,又想着把我嫁出去吧?
      不见义父开口,倒是戚瞧瞧抿嘴笑道:“马娅小姐可是大姑娘了,也到了女大当嫁的年纪咯。”
      我望向义父,义父朝我点点头:“我儿有意中人了吗?”
      我摇头,笑语:“孩儿长的太丑,眼光却忒高了些,没人要呢。”
      “眼光高?”义父拿上茶盅喝了一口,缓语道,“说说看,看是如何个高法……”
      “不会说,”我有些耍赖意味,“总之就是高。”
      义父大笑,戚瞧瞧上前来为我添茶水,瞟了我一眼,撅嘴:“小姐说自个儿丑,没人要?鬼都不信。我看四殿下可好,小姐就别害羞了。”
      我抬头瞪他,也不管义父在跟前,咬牙恨声道:“戚瞧瞧,你信不信我早晚将你的嘴缝起来。”
      戚瞧瞧连忙捂着嘴退离了我三步,眼中惧怕神色显露无疑。
      这家伙,做戏倒真是块材料。
      “娅儿觉得老四如何?”义父语调正经,脸上神色颇为认真。
      “很好。”我据实相告。
      义父点了点头,从榻上起身,走至书柜前随意翻看,过半晌才又开口说话。“据我所想,老四是最适合你的。”他手里拿着本书,转身看住我,似乎想听听我的看法。
      我坦然承接他目光,却没接下文,他复又说道:“……当然一切还是看你自己意思……父母觉得是良配的,也不一定就完全对……”这话说到后来语声渐消,看他脸上神色,像是陷入回忆。
      我适时接上,道:“比如……”
      “比如——”义父低头,视线凝在书页上。
      “比如像我娘。”义父抬头看住我,皱眉。我语调平稳,“据闻阿娘与摩诃宫上一代少主自小有婚约,但后来阿娘离家与人私奔……”
      义父面色较之前凝重了些,像是不愿提及这一些往事。
      “自小与我娘有婚约的,是不是就是义父你?”见他疑惑看我,我解释道,“我是道听途说的,阿娘从不跟我说她过去的事。”
      义父走回桌前,在我身边坐下,此时他已面色如常。
      “与你娘有婚约的少主,是我哥哥。”
      哥哥?我吃了一惊。从未听说义父有个哥哥。
      义父摆摆手,不愿再说下去,只问:“娅儿不喜欢浅遏?”
      我点头,“不喜欢,若要我现在嫁他,娅儿不愿意。”
      “那别的几位殿下呢,娅儿都不喜欢?”
      “嗯,不喜欢,”我笑,掰着手指头数落,“大殿下风流滥情,五殿下性子太淡,像神不像人,六殿下……六殿下太好看,我生的丑,若是嫁他早晚会被气死……”
      还未说完,戚瞧瞧又拿尖细声音惊呼道:“主上耶,咱这会子是见识到啥叫眼光高了,瞧瞧咱摩诃最好的几个男儿郎被她说的……要说大殿下风流多情也就算了,五殿下六殿下多好的人啊……”
      “是你嫁还是我嫁啊,你要觉得好你嫁啊!”我朝戚瞧瞧扔了个白眼过去。
      义父微笑,看住我问:“老七呢,老七如何?”
      “老七?”我扬眉,“戚瞧瞧,你来说说,你觉得七殿下怎样。”
      “七殿下呀,”戚瞧瞧竖起个大拇指,一脸谄媚姿态,“七殿下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是个有大智慧的大英雄。”
      我转头对住义父,“义父,你觉得呢?”
      义父略微沉吟了一下,缓语道:“与其他六位殿下来说,老七确实稍显不同。他自小就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性格有些孤僻,不甚合群。要说缺点,老七大概是这样。”
      我点头:“确实,不过他那人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可不是这些,是他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要命!”想起先前那一桩差点被他掐死,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还有,心狠手辣。”
      “按你的意思,老七是最不好的。”义父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可不是,”我撇撇嘴,“我呀,嫁猪嫁狗都不会嫁他。”
      “这孩子……”
      我笑了笑,走到义父身后为他敲背,讨好道:“怎么办?我看我是真的嫁不掉了,义父,求求你,好心收留我吧,我会少吃点多干活的。”
      义父拿手敲敲我额头,好气又好笑:“你呀——”

      走出凤轩殿时,我不由仰天大呼了好几口气。
      真是,我说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原来是想把我嫁出去了。愁煞人也。
      正仰头大口吸气,一步迈去差点绊一跤,一看脚下,是被一人的腿给拐了。可恶!是谁个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
      顺着视线往上看,立时僵住。原来是七殿下这位大英雄。刚想骂人,想起之前一贯是远离他……得,我走。
      刚走出一步,就被七睿一把拉住。
      他笑:“怎么,怕我?”
      我回头瞪他:“谁怕你。”
      “那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鼠见了猫。”
      “你——,算,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我抬步往前走去,这回七睿没拦我,但他紧跟在后。
      “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跟我计较,我却要跟你计较。”他嘴角有笑,看着不像心情不好反而像是心情好极。
      我看了他一眼,那笑容引得我不知怎么烦乱的很,一时脚下加快了步伐,只盼如此前一些时候那样快快避开他。却不想这人亦步亦趋,走到一棵老槐树下时,他一把捞住了我,在我未挣扎前忙道:“别动,我们聊聊。”
      我抬头看他,问:“我们有什么好聊的?”语声竟没了底气。
      他望住我,笑着反问:“你说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不知道。”我硬声。
      “不知道?”他抬手捏住我下颔,逼迫我与他相对,“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这语调虽温柔,却有着一股必须回答的震慑力。
      我不愿示弱,只摇头。
      七睿笑:“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他,目光率直,带着探究——眼前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好难懂。
      “把头低下,别那样看我。”七睿突然这样说。
      我不解,他自将脸别向了一边,不再看我,他语调轻柔,全然不似平常。他说:“你确定你能少吃些吗?”
      我疑惑,想了一想,吃惊道:“你,你刚才都听见了?”是了,我还没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又是来偷见上官岚的?可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义父这会不是正在凤轩殿?
      犹还想着,他拍拍我脸,嚷道:“别瞎猜,我是来等你的。”
      “等我?”
      七睿点头:“嗯,等你,等的太无聊就进去听听主上都跟你聊什么了。”
      “你今晚一直跟踪我?”
      “我可没那么大闲心,我是无意间看见了才跟过来的。”
      我皱眉,脑子里一时乱七八糟的,像完全装了一团浆糊。
      不妨七睿手上紧了一紧,将头抵在我肩膀上,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人还在他怀中,身后是树,两只手被他牢牢扣在背后,全然不容挣扎。
      “别动,就一会,一会就好。”七睿仿佛察觉到我意图,居然破天荒语带恳请的意味。
      我僵住,整个身子抵着树一动也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左肩渐麻,那上面的头颅越来越沉,他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呼吸渐匀,难道睡着了?
      “喂喂,喂——”还是没听见响动,我咬住下唇,不由郁闷地自言自语,“这该死的家伙,说就一会就一会,居然给我睡着了。”
      正在琢磨是扔下他跑掉还是背上他走还是弄醒他再说,那家伙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突然窜了上来,他说:“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地位如此低,竟连猪狗都不如。”
      我吓了一跳,待明白过来,没好气答他:“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从没说过。”
      七睿缓缓抬头,“这可是我明明白白听到的,是谁说嫁猪嫁狗也不嫁我来着?”
      “啊,你说这话呀。”貌似是可以迂回理解成“他猪狗不如”。
      我咧嘴笑,只望住他不说话。
      “都说了叫你不要这样看我。”七睿眯着眼睛打量我,语调低沉。
      我皱眉,怎样看他?我一直是这样看人的啊,我现在到底是怎样看他?
      “小娅……”
      他逼近我,我竟有些紧张。
      “我最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瞪他,心里拼命在说你喜欢谁关我屁事。可是不管用,心随他慢慢靠近也跳得越来越狂烈。
      眼见他嘴唇即将覆上我的,一咬牙别过了头,双唇擦过,他薄唇停在我耳畔。我感觉到他在笑,想问他笑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最后听他低声耳语:“以后,不许躲我。”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就算你再躲,你也逃不掉,你总是我的。”
      这一刻,他望住我的眼睛亮如星辰,那眼中泛出的光华令人不敢直视。
      我摇摇头,慌乱中从他臂弯下钻出,头也不回跑掉了。
      身后犹还传来他霸道的话,像命令一般,他说:“记住了,不许再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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