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所能做到的事》林伊离

5、放假了

　　随着第一场雪的降临，假期到了。
　　在圣诞节是否要回家的问题上林然踌躇了很长时间。她已经完整地背下了肖恩家族的族谱，也记牢了家里主要长辈的画像，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有足够地信心去在莉迪亚的家人面前冒充肖恩家族的幼女。
　　和很多纯血家族只有一个继承人不同，莉迪亚有一个年长她八岁的哥哥邓肯•肖恩，毕业以后工作清闲，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外游历。他从世界各地给自己“亲爱的刚刚进入霍格沃茨的小妹妹莉迪亚”写过几封信，在林然第一次回信后还曾敏锐地评价道：“你过于谨慎的措辞让我觉得霍格沃茨的教学已经完全地改变了我小妹妹一贯倔犟的语言风格和思维逻辑”，这不能不让林然紧张了许久，林然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但是周围会在圣诞节留在学校的一年级生却只有麻瓜出身的几个，林然也不希望自己太过特立独行。
　　左思右想还是在离校的名单上签了名，犹豫着又把族谱拿出来，缩小了适当的尺寸随身带着，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翻看，俨然是六级考试前背新东方单词的架势。
　　临走前的最后一节课照例是双料魔药学，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斯内普似乎非常喜欢把自己的课排在一些让人没法愉快的时间。林然上课前瞥了一眼黑衣男子，捏了捏口袋里准备好的一小把豪猪刺，狠狠将长发甩到脑后，心里默默地有了计较。
　　这节课配置的是清醒药剂，喝下去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保持清醒。林然腹诽着这个效果明明咖啡就可以达到，何必劳命伤财地浪费迷迭香、紫顶龙芽草和年轻巫师们的时间呢。不过对于她来说，这节课有更为重要的计划要完成，所以还是拿出坩埚，开始处理原料。
　　说起来清醒药剂并不是很难的药剂，拉文克劳的学生也从来不会畏惧课堂，更何况还有赫奇帕奇的学生们转移了斯内普大部分的注意力。不过若是林然要是有意要吸引黑衣男子的视线，总还是有办法达到目的的。当本应该是蓝色的药剂变成难看的土黄色的时候，连林然自己也忍不住感慨起来，魔法真是神奇啊，只是比书里要求的少搅拌了那么几次，居然效果会相差这么远。
　　“如果你的大脑里不全是稻草的话，就会知道那是因为蓝紫色的迷迭香没有能够充分地溶解。莉迪亚•肖恩，告诉我，你的脑子里除了稻草还有些什么？”
　　林然抬起头咬牙切齿地恨恨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很快药水又显现出怪异的橙色。
　　“把要求的第五行读出来，肖恩小姐。”
　　林然没有读，小火加热至沸腾，她知道自己刚才完全无视了这一条，径直在冷却的药剂里加进了紫顶龙芽草。
　　“肖恩小姐，你的神智和吸血鬼约会去了吗？如果你的大脑容量比巨怪稍微大那么一点，也会知道在我的课结束之前，圣诞节是不会到来的。”
　　本来还绷着脸的林然听闻此言，竟不合时宜地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也许这个黑衣男子可以镇得住霍格沃茨几百个孩子，可是对于二十岁的林然来说，此刻唯一可想到的就是——
　　苍白脸色，黑色衣袂，冷漠神色，神秘过往，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教授您知道么，其实以为您是吸血鬼的人早就不止一个了。
　　虽然及时地克制住自己，又深深低下头去，那一声轻笑还是彻底地惹恼了黑衣的魔药大师。他在狠狠扣了拉文克劳二十分以后，放弃了对赫奇帕奇学生的关注，站在林然的背后不再走动，对她的每一个动作横竖挑剔，不时发难。
　　林然也充分表现出一个十一岁女孩在巨大压力下的手忙脚乱，完全失去一贯的水准。
　　“肖恩，连吸血鬼也不敢喝你的药剂。”
　　“肖恩，难道你的大脑已经提前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回家了吗。”
　　“肖恩，你要是敢把那个火蜥蜴汁加进去的话，我就立刻把你送去魔法部的神奇生物管理办公室，我怀疑你的理解能力达不到巫师的标准。”
　　“肖恩，你的表现让我忍不住想给赫奇帕奇加二十分了，和你比起来他们的作品简直是惊艳。”
　　……
　　霍格沃茨首席黑色曼陀罗平日克敌制胜的法宝是眼观鼻鼻观心，此时却要眼看黑板，心算调配方法，手中不停搅拌，对于身后传来的讽刺语句毫无招架之力，还要分心去克制自己吐槽“你要是给赫奇帕奇加分我也算是不可控制的力量改变了历史”的冲动，到了最后，根本是想要腾出两只手来，为他一个小时不间断不重样的精彩讽刺表演鼓掌喝彩了。
　　在课程结束前，她趁斯内普一个转身，手指灵敏地滑动，随着一声巨响，被她折磨了两节课的坩埚终于如释重负地爆炸了，她被溅了一脸一身的药汁，裸露的皮肤瞬间红肿了起来。
　　斯内普的魔杖一挥，低头查看了几秒钟，抬起头时候脸有些扭曲：“肖恩小姐，你的天才创意让你的清醒药剂里居然出现了豪猪刺？清理一新——这次的成绩是零分，外加假期结束后一个星期的禁闭。”
　　林然狠狠点头，知道上了火车才深深吐了一口气，禁闭什么的等假期结束再说吧，今天的计划，已经顺利完成了一半了。

　　纵然已背熟了族谱，在车站第一次见到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竟一时愣住了，直到被环住肩抱进怀里才微弱地叫了一声哥哥。
　　看着这个自己唤作“哥哥”的人，轮廓清晰的脸，坚毅的唇畔噙着温柔的笑意，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折射着年轻的光彩，战后成长起来的青年男子，十九岁的男子，还没有被生活的庸碌和战争的烟火侵蚀的脸，这才是真正的惊艳。
　　十一岁的莉迪亚的身体里，二十岁的林然心跳如小鹿乱撞。
　　邓肯疑惑地问：“莉迪亚，为什么这样没精打采？以前你不是最经历旺盛的一个么。”林然最后回忆了一次昨天想好的剧本，酝酿了下情绪，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扬起脸让一滴泪恰好划过脸颊落下。片刻，才模仿着自己看过的少女漫画，梨花带雨地回答：“昨天斯内普教授给了我一个零分。”
　　“好啦，没关系。魔药本来就是最难课程，慢慢就会好起来的。而且斯内普那个人你也早就知道的啊，他也没有给过谁好脸色不是么。”邓肯很擅长地安抚着自己的小妹妹，只是有笑意掩饰不住，俨然是过来人的架势，让林然疑心他也被斯内普华丽地修理过。林然低声呜咽了两声，实在是流不出眼泪，只有适可而止地停止了抽泣，只是仍然一副恹恹的样子，阴着脸不说话。
　　邓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抱住她的肩，幻影移行到肖恩庄园的门外。林然把脸埋进男子的胸前，棉布的斗篷上沾染着的青年男子的气息，让她有几分失神。
　　肖恩庄园门前种着大片的花草，白色玫瑰恣意绽放，金银忍冬暗吐芬芳，在古旧的青色和白色的黯淡砖瓦的映衬下显得鲜明动人。大朵大朵的云从空中急速地掠过，林然看向那个从今以后要被叫做家的地方，想起自己在江城大学寝室外的香樟树，眼中波光潋滟变幻。
　　到了家肖恩夫人果然一叠声地追问着“为什么写信口气生疏”，“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活泼”，“为什么连一贯最喜欢的蓝莓果酱放在桌上也没注意到”……而邓肯只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我的小妹妹把魔药课搞砸了”，肖恩先生嘟囔着“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就没再纠缠于自己女儿的反常。肖恩夫人则喋喋地说起当年还一起在霍格沃茨念书的时候，斯内普刚进校两三年，就有名得连七年级的学生见到他都要绕道走，谁也不知道他会多少黑魔法，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去诅咒看不顺眼的人。
　　林然在心里感慨斯内普的能量还真是不容忽视，看来几乎没有人不了解他的阴沉和对于学生来说可怕的程度。如果他知道自己被用来当作挡箭牌……林然似乎看见他卷起的嘴唇和泛着寒意的视线，没敢再想下去。
　　其实林然也知道自己被叫做黑色曼陀罗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换作二十岁的林然，若是不知道他的陈年往事和日后经历，也不见得扛得住那样冰冷刻薄的言辞。刚入学的时候，女生被斯内普骂哭的事情司空见惯，一个个只咬牙切齿叫他“不近人情的变态老蝙蝠”，谁会记得他写着“旁人勿近”的冰冷的脸下面也有一颗寻常的普通人的心。
　　换作莉迪亚，要是被他那样折磨了一节课，大约只会更加的纠结吧。
　　一周的禁闭换得肖恩夫妇不再怀疑自己的失常，林然觉得自己的安排还算值得。
　　于是叫了一声“哥哥”，便趁着晚饭前的一点空闲时间去和邓肯研究他最近在世界各地遇到的奇闻异事了，全然不顾在假期结束以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个是过渡，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