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冻降临时》王小刀27

3、第二章

　　方信顺理成章的坐在了郭雨涵旁边唯一的空位上。

　　郭雨涵转头看一眼方信，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递到方信面前。又回过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学习。

　　“红中！”四十多岁的女人声音，从一家小超市爆炸出来，“哎哎哎！别动了，别动了，我糊了！”

　　“别耍赖啊，拿钱拿钱！”

　　在一桌人的抱怨中，苏妈笑的放肆。

　　黄棕色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苏尘抬低着头没看这些沉迷赌博的一群人。

　　用只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我回来了。”自顾自地走到房子最里面的小房间里。

　　苏妈收完钱发现苏尘的背影，对她指使道：“尘尘做点饭吃，妈妈现在还没吃饭呢。”

　　“知道了。”

　　回到房间，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头发蓬乱，校服也被粘的到处事泥巴，侧脸还有点红肿。

　　真是，刚才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门外苏妈催着要吃饭，还有其他客人的嘈杂喊叫，整个房子里烟雾缭绕，烟味呛人。

　　还有人说：“雨涵的妈，你就是遇到一个懂事的闺女！”

　　“就是！这要是换做是我闺女，早就摔门走人了！”

　　苏妈笑眯了眼：“我们尘尘从小就懂事！知道照顾人！”

　　苏尘站在房间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难受。

　　苏妈是个天生的美人，就算在这烟雾环绕，市井旮旯里，食指中指间掐着香烟，一颦一笑都优雅的风情万种，不娇柔做作便有自内而外的媚丝，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又像是周围的一切只是为了衬托她而存在。

　　苏尘做完一碗面后端到苏妈面前，自己则端着另一碗面回到自己的拥挤潮湿的小房间，坐在窗前，右手托着脑袋，左手拎起一缕面，对着它吹气。

　　刚刚那些人他只看清了徐艺洋，他好像护着一个小孩，对面前这些人解释些什么，苏尘本来不打算惹什么麻烦上身的，但是不自觉的往那边走。

　　腿越来越抖，地面仿佛在震动，冷汗从额头上淌下来。

　　真是讨厌，为什么地面一直在晃动。

　　徐艺洋望着苏尘，眼里全是震惊。在徐艺洋印象当中的苏尘是一个能躲就躲，从来不会表现自我的人。

　　苏尘低着头，手紧紧的攥着书包带。手心里冒着汗，指甲扣着手心的肉，强迫自己打开因为紧张而紧锁的喉咙。

　　“你们不要欺负我的朋友！”

　　因为太过紧张，声音干哑尖涩，破音了。苏尘涨红了脸，在他们面前使劲低着头。

　　站在她面前的人，突然骂出声。“今天特么什么日子竟然这么多‘正义人士’出来伸张正义啊？”

　　突然抓起苏尘的头发往地上甩，被他摔出去，划了好远。身上沾满灰尘泥土。

　　看苏尘被摔出去，向来脾气好，温文尔雅的徐艺洋气红了眼，一拳对着那人的脸砸出去。

　　星光细闪，他们总是能宁静的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可笑的，可悲的，可恨的。做一个旁观者，所有的一切与其无关。

　　两个人走在夹巷中，两边是厚重的墙，昏黄的路灯一晃一晃，照着苏尘的半个身子，她脸上的阴影加重，皮肤看起来竟白皙了几个度。

　　徐艺洋转过头看她，因为拉架而被误伤的红肿的左脸。

　　徐艺洋嗓子有些干哑，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手腕的酸疼把苏尘从回忆里拉回来。苏尘呲着嘴，慢慢活动手腕。面已经坨了，苏尘拿筷子在面里搅了搅，叹了口气。挑起一大口面往嘴里塞。

　　苏尘不知道刚刚徐艺洋想说什么，但是她隐隐约约能猜到。或许是感谢的话，或许是把她推开的话。她有些庆幸，徐艺洋没说出他要说话。苏尘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透露出情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