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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邪祟让我们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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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刚指着树底说下面有东西,温恒余光扫到一只漆黑的手从金凌肩膀飞快溜过。
“金小公子。”温恒不动声色唤道,“麻烦过来一下。”
“做什么?”
“这有个东西,你来看看。”
金凌“啧”了声,还是乖乖过来。温恒一把抓住他手腕,把人甩到身后,顺走他腰间悬着乾坤袋,一叠符纸稳稳握在手中。
动作快的一气呵成,金凌还未反应过来,温恒已经一沓符纸劈头盖脸朝鬼影打去。
鬼影没料到温恒这种打法,活生生被打个正着。伴随凄厉的惨叫,鬼影穿墙遁逃。
“糟了。”温恒大叫,话音未落,破庙墙壁直接被暴力砸出个大洞,乱石碎屑四溅。
温恒从树根跃下,颇为狼狈的打了个滚,躲开碎石。被金凌一把揪起,“怎么回事?仙子呢?”
“不知道!”温恒大声回答,身后空气被撕裂的呼啸声,温恒推开金凌,两人趴伏在地躲过偷袭。
偷袭他们的,竟是一只石手。是破庙中那座无头神像的手。
温恒听到金凌语气带着惊慌,“食…食魂天女?”
“什么食魂天女?你认得?”
“就是大梵山上那个!啊呀说来话长!”金凌抽出岁华,几招剑式格挡住石手攻势。御起岁华反守为攻,金色剑芒直取石像肩膀欲斩断手臂。
这边温恒也没闲着把剩下的符纸翻找出所有定身符,悄悄摸上树顶。只是温恒进度太慢,爬三步歇两下,这身体营养不良最近还没吃过什么饱饭,折腾这么久,关键时刻两眼冒花。
好不容易爬到高于石像的树枝,金凌已然被打的只能招架。石像成祟,无非两点方法。暴力打碎,将附于其中的魂魄一并打散。或是三人结阵,阵法困住,驱散邪祟,收其精元。
“金凌!!”温恒高呼,从树枝跃下,七八张定身符被甩在石像身上,于此同时岁华剑势凌厉斩断石像两条手臂。
剑芒不断,趁此时机将石像劈成碎石。倒霉温恒从树枝摔下来打了个滚做缓冲,险些脸着地。
再站起来,一地碎石。温恒拍手称赞,“真厉害,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还可以吧。”少年努力抑制自己不住上扬的嘴角,尽量显得不那么骄傲。温恒笑着看他一眼,指了指槐树树根,“咱们把法器什么的劈出来吧?”
金凌点头,挥剑劈断树根。硕大的树根下,一只不起眼的碗钵藏在其中。金凌凑上去仔细端详,他身后温恒变了脸色。
碗钵没什么奇怪的,青瓷釉质,只不过碗底纹路抢眼。红色的炎阳烈焰花纹即使化成灰,温恒也记得。
金凌看得正欢,一块碎石直接将碗砸了个稀碎。回头看,罪魁祸首扔石头的手还没收回,“你砸了它干嘛?”
“温氏的结界法器,砸了结界就破了。”温恒面无表情回答,心底泛起寒意。
太巧了。
自己莫名其妙附身,又活过来。然后在这破庙遇见夜猎而来的金凌,被温氏法器困于庙中。有人故意引自己,做什么?
这具身体都未曾结丹,尚难自保。这些疑虑如阴云,徘徊于她心头。
“金凌!”声音从天而降,分外熟悉。
低沉而且森寒。
好听,好听到让在场的两人都想逃。
温恒仰起脸,望向御剑立于半空的青年。紫衣上九瓣莲纹,箭袖袍袍更显利落。眉眼一如从前,俊美凌厉。眉头紧蹙,居高临下俯视他们。
“舅…舅舅。”金凌磕磕巴巴叫出来,还往温恒身后缩了缩,努力缩小自己存在。
江澄撤下三毒,姿态优雅立于废墟上。轻飘飘看了眼金凌,目光转瞬落在温恒身上,准确说是她手上那沓剩余的符纸上,“阁下是?”
“路过…路过…”温恒干笑几声,连忙将符纸塞进金凌手里,“和我没关系。”
许久不见,江澄这气场,这气势,这眼神…太可怕了。从前虽然知道他脾气不算好,但是现在,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啊。
仙子快乐的从破庙里钻出来,尾巴飞快摇动,绕着江澄打转。
“金凌,你倒是越来越出息啊。”他冷笑道,“放下族中事物,跑出来夜猎,还被困住。”
金凌自知理亏,还是嘀嘀咕咕辩解,“夜猎也是要处理的事物啊,兰陵管辖范围我就是得来看看。”
“看看?”江澄怒极反笑,“金氏长老都找到莲花坞了,偌大的金麟台除了你没有第二个能夜猎的人?”
这舅甥两个的脾气…看着真是一模一样啊。温恒揉了把仙子狗头,攀上废墟,老熟人见也见了,该舍下的也该放下。
现在,追查自己身世更重要。温恒头也不回的踏上冒险之路…
那是不可能的。
“慢着。”三毒剑拦在温恒身前,江澄慢条斯理道,“阁下何方人士?江某想求教一二。”
温恒默默退开半步,垂头拱手,“江宗主折煞小人了,求教谈不上。小人不过是跟一介散修师傅学了些皮毛…”
江澄目光沉沉,温恒和个鹌鹑似的不敢抬头,生怕被他一眼瞧出个什么,再被法器紫电抽几下,直接离魂出体。
“皮毛未必。”江澄冷淡的撂下这四字,踏着碎石离开。
这气场,这霸气,这气势,温恒偷偷瞥着江澄背影,就算父亲在世,这两人气场应是不相上下。
十几年前,那个奶凶奶凶的江澄,在记忆里越来越模糊。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为何擅闯莲花坞?”小江澄挑起秀气的细眉,双手环胸,整个人透露着老子不是好惹的。
但是碰上温恒…
年幼时的温恒总被阿娘打扮的粉嫩嫩,穿襦裙,如同讨喜的粉团子。可是,性子…
温恒眼皮都懒得抬,喜欢学温旭装深沉,还学来了温晁蛮不讲理。一个词形容,蔫坏。
本着哪来的小屁孩,搭理他就是掉我的价。温恒面无表情坐在莲花坞长廊上装深沉,思绪飘到万里八千。脚下就是莲花湖,潺潺流水粼粼波光,将阳光打碎。
“喂,我和你说话呢!”江澄哪里受过这种忽视,推了把温恒。
温恒瞥了他一眼,慢吞吞站起身。江澄有点莫名其妙,这哪来的傻子?还是哑巴?
谁知道,温恒干脆利落抬起脚,一脚把他扫进莲花湖。江澄落水时,隐约还瞧见温恒这厮装模作样对湖里的自己揖礼,“岐山温氏,温召宁。”
狗贼岐山温氏!没一个好东西!
从此,江澄埋下了对岐山温氏的阴影,准确说是对岐山温氏温恒的阴影。
前来拜访的温氏主母还有些纳闷,怎的自家女儿忽然这么乖?跑出去一会又跑回来,难得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稚子年纪,哪知道什么。只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次年,温氏主母逝。年末时,岐山温氏宗主温若寒将侧室纳为主母之位。
江澄那时还带着自家三条奶狗撒欢,对岐山温氏唯二的印象,只有那位笑起来亲切温柔的主母夫人,还有第一个敢抬脚把他踢进莲花湖的温召宁。
温恒那时还跟在温旭身后到处跑,可是,阿娘没了。不夜天城白幡挂起,父亲俊挺的面容隐匿在黑暗,阿娘安静默然躺在阴沉的棺椁中,宛如…睡着了。
“哥。”温恒跟在温旭身后,轻唤。
温旭手指紧紧攥紧妹妹的手,兄妹二人跪在灵殿内。蜡烛火光轻轻跳动,“哥。”温恒又小声唤道,温旭回头看着妹妹,“怎么了?”
“阿娘脖颈上…”温恒凑到他耳边,悄悄道,被温旭一把捂住嘴,未说完的话直接咽进肚里。
温旭摇摇头,温恒了然。
偌大的灵殿,兄妹二人紧紧握住彼此的手,都不过稚子年纪而已。
两人心知肚明,阿娘脖颈上,有道剑伤。
岐山温氏在现宗主温若寒带领下,实力越发强劲霸道。宗主温若寒神功将成,傲视群雄,而温氏子弟也越发娇纵嚣张。
“感觉这些门生越来越霸道。”温恒与温旭站在校武场边,校武场里门生吵吵嚷嚷,到后来推推搡搡。两人隔山观火似的看热闹,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
“都觉得自己了不起呗。”温旭笑眯眯看着,感觉看热闹还差点糕点水果。
“谁管的?毫无门规,吵吵嚷嚷,不成体统。”温恒皱眉道。
“那不是,管事的人去了。”
温晁气势汹汹地拨拉开人群,把这个踢一脚那个打一拳。温恒哼了声,不屑表情写了满脸。
“你这孩子,温晁好歹也是你兄长。你这什么表情?”温旭一脸慈爱摸摸温恒脑袋,被温恒啪的打掉手,一字一顿回道,“我不认。”说完,扬长而去。
被扶为主母的侧室,就是温晁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