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伯特的眼泪》噩梦姥姥

5、第五章

　　贺帆看着正笑得开心的学弟们，打算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却不知早就被他们看见了，正如江洋第一次看到贺帆时的感觉，他是一个走到哪里都很耀眼的人，不管是男生女生都会想要亲近的人。
　　“那不是贺帆学长吗！”赵童对着贺帆所在的方向指了指，大喊了一声“学长！”
　　其实江洋也早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贺帆，不过早上已经跟他说过假装不认识就好，自己当然不会主动去打这个没必要的招呼，不过既然赵童已经打了招呼了，躲着也是件挺没品的事情，只好跟在三个人身后走了过去。
　　“你们好啊，要去吃午饭吗？”眼睛是熟悉的弧度，脸上是熟悉的笑容
　　“是啊，学长要一起吗？”赵童刚想问，却被李昊梓抢了先，在学长面前也不好意思给他白眼，只好附和道“对啊学长，跟我们一起吃吧。”
　　这下让贺帆犯了难，要是放在平时贺帆绝对会很热情地接受学弟的邀请，但是江洋早上才让他假装不认识，他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让江洋不高兴。
　　没等贺帆犹豫多久，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还在这里。”是钟文杰的声音，身后的人很快走上前揽住了他的肩膀。
　　“现在没事了。”贺帆转头对钟文杰说到
　　“学长好！”又是一阵礼貌的问候
　　“你们好啊，齐朗也在啊。”
　　“学长跟齐朗认识？”
　　“他是我表弟啊。”钟文杰笑着对几个学弟说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啊齐朗！”
　　“现在你们不是知道了。”齐朗无奈地耸了耸肩
　　“对了，你们考虑好参加什么社团了吗？如果还没有决定的话考虑一下篮球社和游泳社哦。”
　　“今年的纳新开始了吗？”贺帆回头疑惑地看了眼钟文杰
　　“今天早上大课间各大社团应该已经下班级宣传完了。”
　　“我怎么都不知道。”不怪贺帆奇怪，他是游泳社的社长，按理来说应该知道这件事并且有所参与才对，今年连制作海报和宣传单的事情他都没听说。
　　“上星期开了一次会，还有昨天放学又开了一次会，我看你们社来的都是许娜，估计是怕你训练太辛苦了吧。”
　　两个人突然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江洋在一旁看着没意思，赵童也不好意思插话。
　　还是贺帆先反应过来学弟还在，借机让他们赶紧去吃饭，赵童见钟文杰在，也没再开口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饭。

　　“齐朗，你哥跟贺帆学长关系这么好吗？”赵童摸了摸头问身旁的人，他总觉得那两个人气场怪怪的。
　　“从小认识。”齐朗一边单手划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到。
　　江洋听到这个回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不再参与讨论，虽然他本来就一句话也没说。
　　“怪不得……”
　　“别聊学长了，还是想想去什么社团吧。”李昊梓打断了赵童的八卦。
　　“也是，我还是坚定不移地追随陈老师去我的羽毛球社！”
　　“那我还是去我的合唱团，你们俩呢？”
　　“篮球社。”
　　“游泳社。”
　　知道贺帆是游泳社的人之后，江洋更坚定了去篮球社的心，至于齐朗，喜欢游泳罢了。

　　扬帆中学的体育综合实力一直都很好，学校在这方面也是舍得花钱，体育类的社团都拥有自己的场馆和活动室，还给各个社团都分配了专门的教练和负责老师，甚至还有一个班级是专门由体育特长生组成的，而这个班级的学生也自然有更灵活的学习时间。
　　高一13班不是体育特长班，高三1班也不是体育特长班，高三1班是贺帆和钟文杰所在的班级，这个班的神奇之处在于，班级同学的学习成绩是整个年段最拔尖的，同时，他们的各方面综合能力也比普通学生要强出许多，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由天之骄子组成的班级，这让高三1班的学生毋庸置疑地成为了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
　　钟文杰和贺帆就是其中的典型，一般来说扬帆中学各大体育社团的社长都会由高三体育特长班的同学担任，唯独这一届不同，钟文杰是篮球社的社长，贺帆是游泳社的社长，因为实力够强且成绩够稳定，两人一直深受学校老师同学们的喜爱。

　　可能是不习惯国内的课堂形式和上课节奏，也可能是今天早上没有晨跑，江洋一整个下午都浑浑噩噩的，浑身都不得劲，最后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齐朗，也倒头睡了。
　　最后一节是英语课，江洋本来也没什么听的必要，但是因为语言过于熟悉，总是会漏一两句到耳朵里，搞得他一直做梦。
　　“可以醒醒啦大哥！”被耗子叫醒的江洋觉得自己昨天一晚上都白睡了，竟然真的睡了一个下午，睡到下课铃都吵不醒。
　　“去哪吃？”江洋跟着三个人走到后门才发现他们也没说吃啥
　　“学校后门这条街有一家火锅店不错，我们三个本来昨天就约了一起来的，刚好你今天转学过来，咱们扬帆F4一起来搞他一顿大的，当欢迎你加入了。”李昊梓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负责请客的赵童的表情。
　　其实听到火锅这两个字的时候江洋就有点后悔了，他从小就喜甜，很少吃辣。
　　李昊梓一点没跟土豪兄弟客气，点了一大堆的肉之后还扭头对赵童挑了个眉，意思是兄弟我点得不错吧！那贱贱的表情差点把赵童气得掀桌子。不过赵童乐得请兄弟们吃饭，毕竟这对他来说确实就是小钱而已，他可是把自己土豪的身份钉得死死的。

　　“要不就别硬撑了？”江洋被辣得直呼气的样子让旁边三个不为所动的人觉得奇怪
　　“不至于吧兄弟？”
　　当满头大汗的江洋一口气灌完服务员送上来的一大杯牛奶的时候，他们像看见保护动物一样看着江洋，相信了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一点辣都不能吃的人。

　　另一边，贺帆在训练的间隙第九次拨通了江洋的电话，传来的一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今天中午忘记跟他说放学在班级等等他了，一下课就打了电话却没接通，妈妈这会儿应该还在忙，贺帆有点担心，训练也没法集中精神，只好跟教练请了个假。
　　教练一直挺信任他的，没说什么，倒是许娜在一旁有点担心，看他要提前走，急忙上去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家里有点小事情临时需要请假，别担心了。”贺帆笑得有些勉强，许娜知道贺帆过去两年里从来没有请过训练的假，这回连请了两天难免让她有点担心。
　　但许娜很清楚贺帆的性格，只好让他回去路上小心。

　　夏天的傍晚F市的天还是挺亮的，虽然已经可以隐约看见月亮的轮廓了。
　　贺帆没想到会在游泳馆门口碰到钟文杰，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篮球场训练才对。
　　“许娜给我打了电话。”男生正跨坐在自行车上，一双长腿结实地踩在地上，胸膛上下起伏着，说话时还带着轻微的喘气，汗水已经把白色的球衣浸湿了，衣服下面的肌肉线条正漂亮地勾勒着，应该是刚刚赶过来的。
　　“我真没事。”贺帆真是被这两个好朋友逗笑了，无奈地撇撇嘴坐到了钟文杰的自行车后座上
　　“你什么时候换的车？”贺帆记忆里他一直骑的那辆自行车没有后座。
　　“这不是知道你要坐，临时跟队友借的嘛。”
　　贺帆真的很想开口损他两句，但心里却挺感谢两个好友的。
　　“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
　　钟文杰很好奇他考年段第一的脑子有时候怎么就这么钝。
　　“说你这两天请假干什么去了啊。”
　　贺帆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钟文杰见他不说话开口调笑到，“谈恋爱不告诉我，真不讲义气。”
　　“没有，你想哪去了。”
　　其实钟文杰很清楚贺帆绝不可能在高三这个阶段谈恋爱，但听到他的回答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那到底是什么事啊，不能告诉我？”
　　“行啦，开车，路上跟你说。”贺帆说着在后座坐好，扶上了钟文杰的肩膀。

　　“所以就是那个孩子让你整天心神不宁的啊。”
　　“也没有心神不宁吧，就是今天忘记让他在班级等我了，可能他跟同学先走了刚好手机没电所以没接到电话吧。”
　　“你其实也不用这么担心，他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让自己受欺负。”
　　“可他毕竟年级小点，又人生地不熟的……”
　　“你十六岁的时候可没这么让人操心吧。”钟文杰变着法儿想让贺帆放松点，每次都被贺帆用这些不太成立的理由挡了回来，他很少看见贺帆这样有点犯傻地钻牛角尖的样子。
　　“他跟我不一样。”
　　贺帆下意识说出的话让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自行车刚好停在家门口，灯没亮，两个人都很清楚江洋没回来，但贺帆还是下了车，以防万一他想进去确认一下，而且，现在的氛围让他有点难受。
　　“贺帆。”钟文杰开口叫住了贺帆，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背对着钟文杰站定在原地。
　　“你很好，明白吗？你不可能被任何人取代，这个所谓的弟弟也好，或是其他的谁也好，以前也好现在也好以后也好，都不可能，懂吗？”钟文杰觉得贺帆好像在发抖，他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如果你觉得累了，可以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我有时候觉得你好像快要喘不过气了，但我却帮不了你。”
　　钟文杰看着贺帆的背影，明明这些年一直在长高长大，他却觉得贺帆好像越来越单薄越来越小了，他却没有办法做什么，只能在他身后看着，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永远不敢伸出那只手，他怕自己帮不了他，反而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向更不可测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