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恋》独泛兰舟

5、第 5 章

　　“凉修，你感觉到了吗？”孩子低声询问。

　　“不用你说，我已经知道了，而且，只是只小宠物而已！”凉修自信一笑。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孩子有些无奈，这个年轻气盛的少年！

　　凉修找了个隐蔽安全的树丛将孩子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随后取下了腰间的一把匕首；如同一只猫儿一样三两下就爬上了最近的一棵大树，借着枝繁叶茂将自己给藏了起来，观察起了地面的情况。

　　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尖叫声，像是好几种动物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十分刺耳。孩子不禁有些难受，想捂住耳朵，但双臂又没有力气，只能强忍着，额间渐渐渗出了冷汗，双唇紧紧地抿着，有些发紫，并且微微发抖。

　　凉修注意到了孩子的状况，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柄，

　　那难听的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了在了凉修的视野中，那是一只说不清楚是什么物种的怪兽：它约有人类那么高，整个头如同凹凸不平的岩石一样，头上长着两个巨大的犄角，眼睛如同血做的一样猩红，全身上下像是用石头堆积起来的，仿佛随时都能散架。

　　“原来恶魔族制造的小宠物。”凉修微惊，恶魔族的制造品是怎么出现在了去往人类领地的必经之路？难道附近有恶魔？

　　凉修果断甩开了他的想法，这条路，是通往人类领地大门的必经之路。就算是恶魔族有进攻领地的企图，也不可能会选择这条路。

　　“看来，应该是个失败品。”凉修得出了他的最后结论。

　　而此时，孩子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凉修虽然有些担心他的情况，但也不得不等待着终结这个失败的低阶恶魔的最好时机。

　　“就是现在！”当低阶恶魔走到凉修所在的树下是，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将匕首握紧，起身跳了下去，将匕首快准狠地插在了低阶恶魔的后颈，它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惨叫，然后看似高大的身躯“轰”的倒了下去。凉修有些不放心，又多捅了几下，直到确定它已经彻底死了才收起匕首。

　　“还好吗”凉修快步走到了孩子的身边关切地询问道。

　　“谢谢你，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孩子的声音十分微弱，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不，你想多了。”凉修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起来：“带你来到人类领地只是让伊尔洛履行他的诺言的条件而已。”

　　“是啊，我只是一个交易品而已啊。但这是我微小的价值，不是吗？”孩子自嘲道。

　　他瘦弱身躯挣扎了几下，似乎想从地面上站起来。

　　“帮个忙，扶我。”孩子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劝你最好别勉强站起来。”凉修微微皱眉。

　　“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在变着法关心我吗？”孩子轻笑着问。

　　“麻烦！”凉修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不得不将他柔软娇弱的身子骨抱了起来，孩子独有的体香无意间窜进了鼻中，让凉修差点沉沦。

　　“别勉强。”当孩子的双脚刚一落地时就想急切地挣脱凉修的束缚时，他面色不悦道。

　　“我的双腿几乎没有知觉。”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的存在，孩子有些绝望，但他却依然抱着一丝希望试着去用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放开我吧。”

　　凉修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放心地松开了他。心头莫名的，竟然有些留恋抱着他的感觉。

　　不出凉修所料，他刚一放下孩子，那瘦弱的小身子就向后跌倒了下去，小小的脑袋被磕破了。

　　凉修因为在思考之前心里的那种对于孩子的奇怪的留恋感没有反应过来及时拉住他。刚想走过去将孩子扶起来时，脚下突然就被一颗石子给绊倒了。好巧不巧，刚好压在了孩子柔软娇弱的小身子上。

　　料的凉修即使在战场上如同他父亲一样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但他终归是个没成熟的孩子，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已经彻底失了方寸。

　　“对，对不起！”他急切地出了声，迅速地爬了起来，却发现那孩子…已经被他给压晕了……

　　“神啊，难道是我平常吃太多了？不对啊，平常父亲就对我的三餐要求严格的；还是他太弱了？这就晕了？！算了算了，这是我的过失，别抱怨这个家伙了。”凉修嘟囔了一句。

　　——

　　阳光穿过枝繁叶茂的森林，穿过了他们所独有的蔷薇花园。他们似乎很抵触外界，美丽的蔷薇花园外，簇拥着无数荆棘，它们在守护着花园，也在守护着那座古堡与它的主人。仿佛在告诉外人：若是没有了美丽的鲜血点缀着这些蔷薇，这座古堡似乎就失去了些许色彩。千百年来，无数想闯入里面为了一探究竟的无知者都化为了蔷薇花鲜红的养分。

　　“怎么？那个失败品死了？”

　　华丽的古堡的黑暗中，慵懒磁性的声音悠悠地如同轻风一样飘了出来。

　　“是的，主人。”半跪在昂贵的红地毯上的下属恭敬地回答。

　　“被谁？”

　　“按照这刀法，应该是个人类。”

　　“应该？”那声音愈加慵懒，却带着一丝危险，如同暗夜中蛰伏着的神秘力量一样深不可测。

　　“对不起，主人，属下出言有错，请主人赎罪！”下属急忙求饶道。

　　“罢了，人类那边，盯紧点。下去吧。”

　　“是，主人。”

　　——

　　多奥罗，是人类所在的领地中最繁盛的一个地方，即使在其他的种族中它依然过于渺小。

　　多奥罗被一座巨大的城墙给保护在了中心。这座城墙凝聚了人类的智慧，其他的种族想过要入侵其中，但都被人类的智慧打败了。因此，多罗奥也成为了人类领地中的极乐之地，也有越来越多的流离失所的人类住了进来。但是每一个人进来后，大长老梅斯特都会派人悄悄地盯着那人，直到确认那不是其他种族派来的伪装成人类的奸细才被撤回。

　　“哟！这不是咱们多罗奥最伟大的战士凉修吗？怎么去了精灵族一趟还背着个孩子回来？莫非是你遗失多年的弟弟？”守在大城门外的其中一位年轻的战士调侃着凉修。

　　“去去去！这家伙的年纪都快赶上我曾祖父了。他是我从精灵族里背回来的交易品，为了遵循了伊尔洛会亲自到来的承诺，我不得不将他带回我们人类的领地。”凉修笑着回答道。

　　“这……”那位战士有些欲言又止，但他最终没有说出他心中所疑惑的。

　　“怎么了？你好像有话想说？”凉修微皱眉道。

　　“这个家伙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另外一位有些资历的中年战士道出了让他们这群守护着人类生命之门所关心的事情。

　　闻言，凉修有些忍俊不禁。

　　“喂~我说。”他强忍着笑意放下了孩子，拍了拍中年战士的肩膀：“他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会答应伊尔洛吗？他现在连自己照顾自己都困难。”

　　这下所有战士都笑了，凉修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笑了！凉修，你父亲凉忌骑士长已经和大长老梅斯特在陛下的宫殿中等你了。快去吧。”说着就和几名战士将大门给打开了。凉修走了进去。

　　孩子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他虽然失去了光明，但是却可以更加仔细地去聆听周围平凡人的生活：孩子欢愉地在一起玩耍，夹杂着几只小鸟的轻歌；老人们则是安静地找个藤椅或者废弃的木材，慈祥地望着孩子们；而大人们努力干活，为了自己的家，也为了多奥罗的发展与力量做贡献。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这里真是让人忘记了现在还是在各个种族杀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他赞叹道，带着一丝羡慕。

　　“这应该就是你所希望的生活吧。”凉修说道。

　　他不再言语。

　　不远处，一辆看起来像是个重要人物才有资格乘坐的高级马车朝凉修他们赶来。

　　马车停在了凉修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位身披战甲的男子。他的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而匀称。他那英俊的脸庞上，线条分明，显得刚毅而果敢。

　　“父亲，您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凉修惊讶地望向男子。

　　“你无需知道。”凉忌面无表情道。

　　“修小子，你不知道吧。你的这位骑士长父亲在你走后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去城门那边等你，很久才回来。”凉忌身边的副骑士长艾罗笑着拍了拍凉忌的肩膀道。

　　“这…父亲，您这么闲？”

　　“咳咳咳。”凉忌干咳了几声，然后假装漠不关心道：“怎么？这可是陛下允许的。而且你带着精灵族那边的消息，我不等你等谁？快上马车去王宫，陛下和大长老已经在宫殿内等候了。”

　　“口是心非的老头。”凉修心里窃喜道，背着孩子与凉忌和艾罗一起上了马车。将他瘦弱的身体平放在了一处空座位上。

　　“这个孩子是？”艾罗问道。

　　闻言，凉忌望向了那孩子，脸色有些不悦。

　　“他是精灵？不像。”凉忌自语道。

　　“等见了国王和大长老后，我会说出我在精灵族发生的事情。他对我们有很大的用处。”凉修面无表情道。

　　凉忌与艾罗都没有任何言语，两人像是习惯了一样，望着窗外宁静祥和的小镇，心思却是各异。

　　——

　　华丽得毫不逊色于精灵王宫的人类宫殿中的议会大厅内，新上任的年轻国王洛安·卡佩与看上去好像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大长老梅斯特正与凉忌父子坐在圆桌边，听着凉修讲述着他在精灵族与伊尔洛的谈话。孩子则是无力地趴在桌上，没有睡觉，静静地聆听着凉修的讲述。

　　“陛下，大长老，父亲，修已说完。”凉修起身恭敬地朝三人行了个礼。

　　“既然这是伊尔洛的要求，那么答应他便是。”洛安思索了会，作出了这个决定。

　　“修，这个孩子还没个名字吧？”梅斯特询问道。

　　“啊…他说他有名字，但没有名字……”凉修面露难色道。

　　梅斯特望向了他的法杖，似是有生命似的，法杖发出了淡淡的紫光。

　　“看来，是还没有取完了，我说对了吗？”梅斯特温和地笑着，望向了孩子。

　　“您很聪明，他们确实没有取完我的名字，只取了一字。”

　　“既然是小凉修将你带回来的，便以他之姓，冠你之名。那就叫……”

　　“涅，”

　　“凉。”

　　孩子与凉修几乎同时出声，凉修的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兴奋地出了声：

　　“就叫涅凉了！”

　　孩子精致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真正的微笑。他没有回答，但却暗自淡道：

　　“涅凉…吗？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