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照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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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竹凉回来之后，整整一个月，华辛都忙于跑各种通告，与何复言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由于《夜与晨夕》第一季收益超出预期，加上第二季番外拍得满意，华辛得到一点资源的倾斜，随着曝光度的增加，社交平台的粉丝也在不断地上涨，Lily趁热打铁，给华辛积极报名参加了几档明年的小综艺。
《木匣里的拙劣诗》入围了大京国际电影节的终审，虽未获奖，却在吴霖微和曲清尔的奔波之下，结识了一位有意向的金主，对方答应将这个项目带回公司讨论。
何复言前前后后休养了将近两个月，腿脚总算好得差不多了。九月，他整装出发，乘飞机前往大京。
大京机场依然繁忙，涌动着来往的人群。何复言在出口排队，烦躁地等待出租车，四年没有回来过，却是一点儿怀念的感觉都没有，上了车直奔郊区。
《木匣》的开机宴在那里举行。
这场开机宴相当简易，没有包下富丽堂皇的酒店宴会厅，只找了一家农家乐，坐了几桌，大家互相打个照面，就算认识了。
“你可算来了！”吴霖微把一扎啤酒推进何复言手里，“迟到两小时，自罚几杯？”
“航空管制，晚点了。”何复言简单提了一句，端起那装满一升啤酒的巨大酒杯，也不多解释，仰头灌下去。
“听说你之前有伤。”曲清尔起身，把何复言喝到一半的啤酒杯拦截下来，“主演不能出岔子，请坐。”
其他桌已经空了，只有这桌还留了人，都相当面生。编剧旁边剩两个空位，何复言依次赔了不是，找其中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介绍一下。”曲清尔向另一侧倾身，“这位是莫总，投资方的负责人。”
“……投资方？”何复言愣了一下，快速反应道，“您好。”
对方也礼貌地与他握手。
“吓到了吧？”吴霖微调侃道，“迟到的人，终将错过历史性的时刻。”
“雷暴工作室。”曲清尔继续解释，“前几天才敲定投资，今天趁开机宴公布消息，比较匆忙，怠慢了。”
这位莫总年纪不大，相貌平平，看上去却很稳重。他摆摆手，示意不必过分客气。
何复言不是什么大牌明星，一桌子主创不可能等他到才开席，酒菜已经用得差不多。
“今天还有别的事，先告辞了。”莫总看了看表，起身与曲清尔和吴霖微道别。
“我送您。”曲清尔欠身道，“今天万分抱歉，的确是演员行程……”
“没关系，好歹见着一位。剩下那位下次去剧组见也成。”
莫总说完，跟着曲清尔离开了宴席。
“剩下那位？”何复言问道，“宫羽的演员也没到？”
“他啊——”吴霖微故弄玄虚，“跟你一样忙。”
“不会是还没定吧。”何复言疑虑，“卖了半个月关子，现在也没个准信？”
“不给准信，必有其因。”吴霖微故弄玄虚，“兄弟，你这么聪明，猜不到么？”
古里古怪的，特别像愚人节整蛊人的同学，满脸写着“有猫腻”三个字。
不就是个选角？还能有什么猫腻？
“倾耳编剧回来了。”吴霖微道。
脑子里还在想事情，何复言回过头，本能地寒暄：“曲编……”
才吐出几个字，就愣住了。
曲清尔来到他面前，身旁跟了一个人，被曲清尔安排在了何复言旁边的空位上。
“坐吧。”曲清尔不觉有他，介绍道，“宫羽的饰演者，华辛。”
华辛风尘仆仆，口罩和帽子刚摘下，奔波的疲劳写在了脸上，眼周挂了一圈黑。
“你……好。”他埋首低语，神态极不自然。
“你怎……”何复言哽了一下，也假装道，“你好。”
“嗯？”吴霖微给华辛倒了一杯啤酒，“你俩不是认识？”
“啊！”华辛吓得手一抖，酒液洒了半杯，“对不起，吴导……”
“认识，不熟。”何复言瞎说道，抽了几张纸巾，随手递给华辛。
华辛犹豫着，想接，又缩回手。
“好歹一起拍过戏，这么冷淡？”吴霖微一针见血。
气氛微妙，还没轮到何复言胡诌，吴霖微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哦！难怪华辛让我跟清尔帮忙瞒着，原来你俩……”
闻言，何复言和华辛同时绷紧了脊背，手中的纸巾被捏得皱成一团。
只听吴霖微宣判：“……有过结！”
嗯？？
两人都愣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还是何复言反应快，皱了皱眉偏过头，一副私人恩怨被戳破的样子。
好歹学过演技，这招果然奏效，曲清尔察言观色，端起酒杯，道：“来到同一个剧组，就是有缘。借此机会，希望二位冰释前嫌，同舟共济。”
说完，一口饮下杯中火辣的白酒。
“那是、当然，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了。”何复言率先看破大局，干了自己的酒，又端起华辛面前的酒杯，“我赔个不是，华老师不会喝酒，这杯我也干了。”
“不……”华辛着急地拦下何复言，“你伤……”
何复言打断他：“华老师呢？可以与我坦诚相待了吗？”
华辛咬了咬嘴唇，半晌才领悟过来，点头“嗯”了一声。
“这就对了。华辛刚下飞机，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吴霖微喊道，“服务员，加菜！”
等菜期间，又有几人告辞离去，桌席上只剩了曲清尔、吴霖微、何复言、华辛四个人。
“一年多没见，你精神了不少。”吴霖微拍拍华辛的肩膀。
“是吗？我怎么觉得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何复言盯着吴霖微的手，装作随意地问，“华老师熬夜了？”
“跟身体无关，我是说气场。”吴霖微对何复言的视线浑然不觉，道，“春风满面。”
“有吗……”华辛缩了缩肩膀，埋头喝饮料。
“有。”吴霖微坚定地说，“比拍《夜与晨夕》的时候，更像个人了。”
“咳、咳……”华辛呛了一口，情急之下，自然而然地接过何复言递的纸擦拭嘴边的汤渍。
曲清尔轻笑，帮她翻译道：“更有人情味了吧。”
“对，是这意思。”吴霖微可没注意到眼皮子底下的小细节，继续侃侃而谈，“去年拍《夜与晨夕》，刚开机那会儿吧还行，后来状态越来越不好，摄了魂儿似的。我记得跟小项的第一场吻戏，拍了足足十四遍，是不是？”
话毕，桌上暗度陈仓的两人动作同时一顿。
“吻戏我在行。”何复言面不改色地宣告，“我带华老师，一点儿问题没有。”
吴霖微愉快地笑了，调侃道：“你这话，是在说小项不行？”
“他行不行我不知道，反正我行。”
“哈哈哈哈哈哈！”吴霖微笑得更欢了，她拍着桌子，捧腹道，“清尔，听到了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何复言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祸什么福，他也不在意，只是趁另两人不注意，给华辛夹了一筷子菜。
“清尔？喂，回神儿？”吴霖微在曲清尔面前拍了个掌。
“啊……嗯。”曲清尔惊觉，附和道，“……是啊。”
“你咋了，困？”
“……我先回酒店了，你们慢用。”曲清尔说完，起身离席。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吴霖微快速抄起背包，交代道，“你俩吃完直接回酒店，有事联系生活制片。清尔等等！我没开车，捎我一程哎！”
吴霖微追着曲清尔瞬间溜了，前后不过两分钟，四人饭局就变成了二人世界。
华辛捧着碗专心吃菜，头低得像要种进碗里了。
何复言用自己的碗盛了一碗汤，推过去：“慢点吃。”
“哦……”华辛接过汤碗，埋头嘬了一口。
“这两天没休息好？”何复言看着华辛，“昨晚几点收的工？”
“没……呃……四点。”华辛老实答道，“上午，睡了两个小时……”
“别勉强吃了，你一熬夜就吃不下东西。”何复言道，“先回酒店睡一觉。小曹呢？”
伪装被看穿，华辛放下了筷子，把嘴里的菜艰难地咽下去，道：“在酒店放行李……一会儿开车来接……”
“等她来。”
“哦……”
气氛陷入了沉默，没有了饭局的掩护，华辛坐立不安，眼睛不知道该放哪里。
“这个戏，”何复言道，“是公司接的？”
话音刚落，就听华辛迅速道了一声：“对不起……”
何复言叹了一口气，抬手捋了捋华辛的鬓角，问：“你自己要求的？”
“嗯……”
“为什么？”
华辛抿唇不答，何复言为他分析：“这个剧一没制作，二没流量，创投会上没能获奖，差点连投资都拉不到。你在人气上升期，为什么不趁热打铁，接下一个IP改编剧，偏要来这儿？”
为什么？
华辛眨了眨眼，缓缓抬头，望向了何复言。
幽黑的眼眸映出何复言的倒影。
“想跟你……”华辛双唇轻启，“在一起。”
何复言一愣，想起上个月他们在福利院破败的墙下说的，我们在一起。
简单的三个字给了答案，华辛还咬着唇，何复言怜爱地看着，用手指抚摸他的唇瓣，又拂过鬓角摸到了后脑勺，往前一托，埋头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照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