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同人]守着四方城》竹约

17、地震了

　　宴席结束，宫中又恢复了夜里的宁静。官家在月下漫步着，似无意地来到长春阁外。

　　他停立在门前好一会儿后，对随从内侍道：
　　“你们先回福宁殿吧！”大家便顺从地离开了。

　　“官……”长春阁内的宫人们正要向官家见礼，却被示意嘘声。

　　“清平可睡下了？”他轻声问着门外值班的侍女。

　　“娘子尚未睡下，正在里面作画。”那名宫女说着嘴角扬起了笑意，官家这时候来得正好，他若看见娘子作的画，定然不会再与娘子争吵了。

　　那日娘子虽事先让他们退下，下人们不知官家来找娘子所为何事，但从官家来时不善的脸色和娘子之后忧伤的神情也能推断一二。大家都盼着两人能早日和好，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官家和娘子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方才清平有些微醺，回来喝了醒酒汤，休息了会，好多了便不愿入睡。

　　她从书柜里翻出了多年前在永定陵时绘的画。

　　那时画的小人连环图大多在庄懿太后薨逝时便陪葬了，只留下了几张她私下画了，没给顺容看的。

　　其中一张便是清平第一次面见官家的场景。

　　画中的男孩正在询问新来的小侍女叫什么名字。

　　宫女低垂着头回答道：“云清平。”

　　男孩扬起了笑容，像是许久以前便等着她来似的，回说：
　　“原来你叫清平啊！那今后便拜托你多加照顾了。”男孩半开玩笑地说着。

　　闻言女孩有些讶异地抬起头看着男孩，忽然又察觉自己的失礼，惊慌地跪下道：
　　“奴不敢当。”

　　“起来吧，无需多礼，你做自己便是。”男孩将小宫女虚扶起身，说完笑着离开了，独留下傻愣在那的女孩。

　　“把纸拿来。”清平对妼晗道。

　　她想趁还记得将官家那时的神情画下。

　　她尚未画几笔，便闻门外几人走动的声音，像是宫人们都离开了，妼晗正想开门寻个究竟，就听见官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妼晗，你出来。”

　　闻言妼晗看了娘子一眼，向她摇了摇头，清平却点头示意她离开，无奈妼晗只好开门退了出去。

　　然而与官家擦肩而过时，她却胆大包天地狠狠地瞪了官家，威胁道：
　　“不许欺负娘子！”不允许任何人惹娘子不悦，即便是官家又不许。

　　语毕她才不甘心地离去。

　　“哈。”有趣，第一次遇见敢如此待他的宫女，啊，不对门内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官家想。

　　妼晗退下后，赵祯却没有直接入内，而是问道：
　　“我可以进去吗？”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清平。

　　何时开始他在自己面前如此谨小慎微，深怕会惹自己不悦。

　　“自由？难道是我强迫你了吗？” 清平想起那日的场景，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面对我呢？

　　“好……，云清平，我不勉强你。你既不愿……便不必了。”

　　想必他一定对我很失望吧。要怎样才能弥补呢？

　　她凝望着官家许久没有回答，半响后她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门外来到他面前，主动握起他的手。

　　“我可以这样对你说吗？”望着他眼里的不安和迷惑她想。

　　“我……”她从未这么紧张，大脑像是麻痹一般想不出一个词汇来表达她的感受，只能听到自己大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我想不起那些诗句里是怎么写的。”正当赵祯都能感受到她的双手在微微发抖时，她鼓起勇气道。

　　“到底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抑或是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些我都不敢保证……”她的眼里含着泪，嘴唇因哽咽而颤抖，清平还是不知如何表达。

　　赵祯却以最直接的方式拥她入怀，回应道：
　　“我不能没有你，清平。”

　　“不管你愿不愿意为我诞育子嗣，无论你是想要自由或有其他顾虑，隐瞒了我什么都无所谓了。清平，你只要记得，赵祯想要和你一辈子相守。”

　　他隐约感觉到清平一直并未对自己坦白，但经历这次争吵他豁然明白。无论那是什么，他都希望清平能永远待在自己身边，一如既往，这便足矣。

　　“你可明白？”

　　然后他感受到清平在怀里郑重地点了点头，用泪水浸湿他的衣襟。

　　今后我们都不要再争吵了。

　　然而就在此时，地面传来剧烈震动，屋内的毛笔架和烛台率先掉多在地，连门板和书架都在大幅度的晃动，架上摆放的物品砸在地上乒乓作响。

　　“清平！”赵祯本能地想保护她。

　　“没事，我们先到空旷处。”比起官家她更为冷静，清平反握起赵祯的手，带着他疾步向外。

　　“所有人立刻到空旷处，快！”清平一边向外撤，不忘一边喊道。

　　宫人们都动作迅速地赶来护驾，移动到阁外的广场上。

　　片刻后地动终于停了下来，大家心有余悸地确认龙体无碍后，清平让两名宫女回到阁内确保倒下的烛台没有着火。

　　“礼月你去坤宁殿禀告娘娘，官家在此一切安好。”清平吩咐道。

　　“是。”

　　这时茂则带着几位内侍赶来。

　　“茂则你传朕令，夜开宫门召中书大臣即可入宫、令太史局和司天监推算此次地震中心在何处。另外，命任督知让各殿宫人检查宫中各处是否走水，尤其是各楼阁储存棉丝衣物和书册纸张的库房，再派人仔查有无物什梁木松动之处。”

　　“是，官家。”茂则不敢耽误，领命离去。

　　“镣子你速去查看两位太妃处和仪凤阁的情况如何。”

　　地动后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地在各处奔忙着。在时不时传来的余震中，检查着宫中各处的情况后来汇报官家。

　　“没事的，官家。”清平安抚道。

　　方才礼月回来禀报过皇后无碍，正在主持处理后宫事宜后，清平便让她和几名内侍回阁内搬来圆椅，让官家稍作休息并披上披肩保暖。这几日官家怕是又要劳累难眠了，不能再着了凉。

　　两刻钟后，镣子勘察完情况回来。

　　“禀官家，两位太妃那边除了倒了些架子碎了瓷器无人受伤。已经按皇后安排移驾到殿前开阔处在凤辇内暂歇。仪凤阁中苗昭仪和公主也都安好，公主并未受到惊吓。”

　　“那就好。”赵祯稍微安下心来。

　　不久后，任督知亦来禀报：
　　“奴才已派人到各处查看，除了有几处因烛火倒塌起火只有几名宫人受了轻伤，未有重大伤亡。失火处也因侍卫内侍们过去得早，都扑灭了，并无大碍。”

　　随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陈尧佐匆匆赶到：
　　“陛下，方才太史局和司天监推算出此次地震中心应在京东西路……”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面对灾情清平没有什么能做的，近天明时官家回到了福宁殿后，她便也回长春阁休息了。

　　望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