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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不帮我梳头吗 ...

  •   五更天色尚未破晓,官家已从朦胧中醒来,自然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清平乌黑的长发披盖在自己的脸上,难怪他会梦见清平在他脸上涂鸦,痒得很。赵祯轻轻地拨开她的秀发,小心不要压到它,再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清平的脖子下一点一点挪出来。

      “……唔……要上朝了?”她先是发出一个鼻音,然后梦呓一般地问道。

      “你睡吧,不必起身。”官家柔声道。

      清平却没有顺从他的意思,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你走了再睡。”她大概会如此回答,官家想,然而她只是摇头回应。

      于是他看着清平连眼睛都张不开的模样,吩咐道:
      “醒了,就替我梳头吧!”作为你的头发扰我睡眠的代价。说着官家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是,官家。”清平匆忙地稍微打理着自己时,礼月和妼晗正好捧着梳洗的脸盆进来。待两人漱口洗脸后,清平才开始为赵祯梳理头发。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清平第一次帮赵祯梳头。

      官家的发质比较硬,不似女子的柔顺,但因为打理得很好,即便刚睡醒也很容易梳开。就这样她一缕一缕地整理着,想象着等他们老了,这便是她为他做过最浪漫的事。

      清平想起《女论语》中言:“凡为女子,习以为常。五更鸡唱,起着衣裳。盥漱已了,随意梳妆。拣柴烧火,早下厨房。”

      她虽未早下厨房,但也安排了早膳,替夫君梳头服侍洗漱,也算是尽了自己的责任吧。

      “莫学懒妇,不解思量。日高三丈,犹未离床。”自己尚在现代时假日不就是如此吗?那时大概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遵循妇道,起早贪黑吧。

      就在清平暗自感叹时,赵祯突然问道:
      “你这梳头的手艺是几时学的?我竟不知你擅长导引术。”赵祯享受得眯起眼睛。

      “顺……顺手学会的。”清平答。

      赵祯不相信地转头看了清平一眼,又回身坐好。

      “拿谁练习了?”那么熟练的手势,绝不是顺手就能练成的。

      “自己给自己梳的。”

      赵祯的手往后一伸捉住清平正在忙碌的右手,同时转身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

      “真的?”他问道,他以为她一定会得意地向自己炫耀高超的手艺。

      但她只是微微一笑,语气无奈地笑道:
      “真的。官家快些坐好吧,再耽误上朝就该迟了。”她试图端正官家的坐姿。

      终于他们又能好好梳头了,她手上的动作却忽然顿了顿。

      “怎么了?”他又想回身,清平连忙固定他的肩旁阻止他。

      “没什么。”只是乍见你的青丝开始有了白发。

      待清平终于为官家束好发髻,赵祯开口问道:
      “清平你以后常到福宁殿为我束发可好?”清平的手艺虽然比司饰差一些,但赵祯有种莫名的眷恋,她在自己发间忙碌的手又一份他人没有的温柔。

      “那样梳头夫人会埋怨的。”清平拿过礼月递来的朝服,替官家更衣。

      待一切梳洗完毕,两人又一同用过了早膳,官家才踩着上朝时间离开。

      上步辇前,还不忘最后看一眼清平。

      “真的不来帮我束发?”

      清平只好福身相送。

      前往垂拱殿的路上,官家思索着昨日起清平的一举一动。
      “你说清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问跟随在步辇旁的茂则,平日里的她绝对不会那么沉默乖巧。

      “臣不知,但若云娘子有所隐瞒也必然是为了官家。”茂则微低着头道。

      “你倒是了解她。”赵祯从未怀疑清平对自己的真心,故而面对清平的反常,他才更觉不妥。

      “你去查一查长春阁最近有何异常,尤其是礼月和妼晗。”既然她不愿说,他只好自己找答案了。

      “是,官家。”

      “对了,昨日清平提起有事需拜托你,我答应了。你现在便过去吧,不必跟随我。”顺便突袭她是否在我离开后偷偷干一些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目送官家离开后,清平回到屋内,坐在桌架前,翻开这几日研读的《女论语》。礼月不愿离开,知她待会定要抄写,便开始研墨。

      “去熬药吧。”清平吩咐。

      “娘子。”罕见的礼月并未听从她的嘱咐,依然站在原地。

      清平放下手中的书籍。

      “去吧。”她并不打算改变心意。

      “娘子,你又何必如此。”

      “礼月……”

      不等清平继续说,礼月越矩地打断。

      “娘子,礼月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可是奴实在不明白,明明官家那么珍视娘子,一直期盼着能和娘子有第一个皇嗣,为何娘子却不愿意呢?”为何每次官家离开后娘子都要服用汤药。

      “难道娘子不喜欢官家吗?”除了这个原因礼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是娘子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官家呢?

      “我只是……”害怕吗?清平想。

      “去吧,莫让我说第三次。”最后清平只好冷言道。

      礼月拧不过清平,正要离开去熬药。

      “不必了。”妼晗端着汤药走进来。

      “娘子,喝吧。”她把碗放到清平手里。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这药喝多了对身子不好。下次官家若再来,妼晗就将他赶回去!”最后一句妼晗说得非常有气势。

      “咳……咳咳咳”清平刚喝了一口,听到妼晗的宣言顿时呛到。

      就在此时门外的侍女通报道。

      “娘子,内勾当张先生求见。”

      屋内的三人没想到茂则会来,顿时瞪大眼睛不敢出声。清平顾不得烫,一口喝了碗里的药。幸亏这桌子做了抽屉,她一把拉出,将妼晗手中的托盘连碗一起藏了进去。

      确认没有露出马脚后,清平才深吸一口气说:
      “进来。”

      “云娘子。”

      茂则见礼后又道:
      “官家说娘子有事嘱咐臣。”

      “是的,请平甫前来是有事要拜托你。”

      “娘子请说。”

      清平示意礼月去将昨日收拾好的包裹拿来。

      “我想劳烦你跑趟梁家。这里面是给元亨的书籍和我新做的小玩意,还有几件礼月给他们两兄弟做的衣服。”

      “是。”茂则接过礼月递过来的包裹。

      “若方便还请平甫替元亨寻个先生好生教导他。”

      “是。”看来娘子还是很在乎元亨的。

      “娘子不必太过担忧,前些日子官家曾让臣探望他们,梁家一切安好。”

      “多谢平甫。”

      “若娘子没有其他吩咐,臣便告退。”清平颔首后,茂则退了出去。

      “呼,刚才的药真是烫死我了。不过幸好,没被发现。”清平拍着胸口,若是让官家知道她避孕,那就惨了。

      “娘子……”妼晗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啦?”

      “你有闻到药味吗?”她吸了吸鼻子。

      妼晗一说,清平才发现虽然很淡但空气中确实飘散着一丝药味。

      “不会吧?”就这样穿帮了吗?这也可能是她喝补药啊,官家应该不会往那方面猜吧?

      妼晗对着清平耸耸肩,从抽屉里拿出托盘和碗去清洗,留下清平一人烦恼。

      “唉,在宫中生活真是麻烦。”好想念现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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