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第 65 章 ...
-
登机前看过天气预报,明明是一整天的晴,到了晚上却从云里渗出雨来,呼啦啦地往下落。可能是老天爷的天花板漏了——哦,这边归上帝管。
陈柠撑着一把透明的塑料伞站在路边,在旅游出行软件上订了一间民宿。随便选了综合排名最靠前的那个,点进去,首页的图片下写着“WALK TO HARVARD&MIT with MEMORY BED”。
拉着行李箱匆匆赶过去的时候不慎淋了些雨。淋点雨倒没什么,只不过昨天在日本新做的发型毁于一旦,原本蓬松着耀武扬威的闷青卷发塌下来,贴着头皮,没照镜子也知道丑得像落水狗。
里外更增加了点狼狈,幸好没被齐均彦看到。
很怕头发会掉色——转头看了看肩上,浅红色的短袖衬衫,虽然雨淋之后颜色洇出一片深红来,好在没有其他颜色混进去。
房东有一种美国式热情,和曾经跟她一块儿包饺子的美国小哥有异曲同工的夸张。
是独栋里的一室二卫。得了钥匙往二楼走,也许是她曾经历过三年日语的“荼毒”,讲出来的英语已然变味儿,导致房东很亲切地问她是不是来旅游的日本人。
她很意外,牵动嘴角,眯眼笑了一下,说自己是中国人。
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有一点声响。钥匙插.进锁眼,拧动。打开门的时候突然间想到,登机前看的天气预报是东京的。
本以为是天气预报又一次失真,或者是上帝的阴晴不定,原来是自己没搞清真相。
深呼吸一下。
人总是能轻易原谅自己。
推开门,黑色的木桌子上摆着白色餐盘和玻璃杯,四套。
卧室里有两张床,床上平铺着被子看上去毛茸茸,可能会有点热。和枕头深浅不同的灰色。
点开订房的软件看一眼:的确,清清楚楚写着是一室二卫二床,只不过片篇幅所限,“二床”隐于省略号之中。
又是她没搞清楚。
洗完澡出来,穿着轻薄的睡裙擦头发。用毛巾粗略地擦过水珠,又拿一条干毛巾一遍一遍地把发间的水挤压出来。不把头发擦干铁定会头痛。
听见“咚咚咚”,像是有人在敲门。因为隔了一间客厅,并不是很清楚。
她止住了擦头发的动作,又仔细地听一下。没什么声音。拿着毛巾想继续擦,“咚咚咚”的声音又响起来,确认了不是自己幻听。
大惊失色。
记得刚刚房东说过,今晚整间房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又是她没搞清楚吗?
也许她只有自己这间卧室的独居权。
要把睡裙换掉。行李箱里扯出一件衬衫,她难以耐心把扣子一粒一粒扣到严严实实。换一件套头T恤,套一件宽松一点的运动裤,强作镇定去开门。
打开卧室门出去,快走到客厅门口才想起,如果是新房客应该有客厅钥匙。
门没有猫眼,难以窥见外边那人。
她隔着一扇门问来意。
外边那人听见她声音好像很激动,敲门频率比方才急了点,撕心裂肺咳了几声才听见他声音,讲着中文,“陈柠?开门,陈柠!”
是嘶哑的低音,她不太听得出是谁,心却莫名砰砰跳,不受她自己理智的控制。
打开门,像是掀开礼物盒的盖,赫然出现了一个高瘦英俊的青年。
双目相对间她只顾发愣了,他却舒展了眉宇将她抱住往屋里走,抽出一只手合上门。
他抱着她,半拖半拉地往她卧室里走,反手拧上了门锁。
陈柠急急扶住他肩,“阿彦?你怎么会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没人答话。他看见床边桌子上一杯水,是陈柠自己的杯子,褐底蓝身的陶釉杯,估计是她自己做的,走到哪带到哪。拿过来仰头喝,凸显的喉结起伏。
喝尽水,侧头看见床角上扔着一个手机,捞过来看,果然已经电量不足而关机了。
头低下来脸蹭她一下,朝她晃晃手机,眼睛里装的是是无奈和微愠,藏的是心有余悸。
“又关机了,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
他嗓子哑着,讲话用气音,像是怕她听不清,贴在她耳边发声。气流和细微的声响一起钻进她耳洞里,像是有钩子,撩着她耳里的茸毛,痒得她想眯眼睛,又想伸手进去挠一挠。感觉上是顺着耳道细细麻麻地流进她气道,进而钻进肺腑。
还是用气音讲话,轻得落在空气里都没有波动,偏偏撩得她脚趾蜷缩,“怎么偷偷跑过来了?嗯?”
有什么东西哽在她喉咙里,她也清咳一声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怎么能这么精准地找过来?
明明昨天听他说过今天晚上就回国,如果住宿的话他也应该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
他像是没听见,低着头过来想吻她。她对上他嘴巴,被舔了一口。阻止他前进,陈柠在他嘴边退一点点又问他一遍。
“我看见你了。”
睫毛低垂着,不密但是很长,疏落地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其中神采。冷不防他又贴上来,在她脸上啃。
她装痛,“嘶”了一声:“你咬我!”
齐均彦笑,继续啃食她,步步紧逼着让她后退,直退到床上,把铺展在床上的被子压下去一个人印。她迷迷糊糊地被压住,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
他带了些力道去含住她,含住她的窘迫,含住她的慌张,也含住她的猜疑,然后尽数吞下去。他并不以此为食,但能消化掉它们。
陈柠仰躺在床上,有东西硌着她,始发觉到他的手一直老老实实地一只垫在她腰后,一只撑在旁边床上。而嘴上却毫不示弱,占尽她地领地,掠夺她的氧气,让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起先是舔舐,含吮,很快用上牙舌磨、蹭、咬,疼痛感却很模糊,只是到后来实在发麻,感觉已经肿胀。抽出一点神思,搂住他脖子的手感觉到后脑发尾的潮意,摸一下背后的衣服,有一片水湿。
许是感觉到她不专心,他故意避开她已经发麻的下唇瓣,在上唇内膜上狠咬了一口。
这下子忍无可忍。陈柠用全身力气推他,环着他脖子的手撑住他肩膀,感觉到不像一眼看上去的那样单薄,反而结实有力。
自然没推动他,不过也让他被迫从自己嘴里出去了。大口大口喘气。
伏在她身上的人露出一个纯然无辜的表情,薄唇红艳艳的。没过一秒无辜的表情消失,双眼低下去看她被亲肿了的嘴唇,又看不清神色,只看见他着魔又要贴近,吓得她赶紧往后缩一下,捂住嘴,“你先停一下好不好?”
他抽出来被压在她身下的左手,可能是有点麻了,他随意甩了甩,伸过来想拉开她捂嘴的手。
陈柠先他一步,用自己的左手拦住他的手,把自己往左边移动一点。
两人距离稍微拉远了些,只是被他压着的那半身子动不了。
“你干嘛啊今天?”这嘴说话都不对劲了,感觉不到嘴唇的存在。欲哭无泪。
他平躺下来,闭着眼睛笑。笑牵动嗓子,又咳了几声,“明明是你自己跑过来的。”
“你不会淋雨生病了吧?”一骨碌爬起来,好像想起来了刚刚忘记的事儿,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小药盒,除了应急药物还有温度计和几包感冒灵。
温度计是普通的水银温度计。递给齐均彦,他没接。
“自己夹住。”嘴唇发胀发热,她跑去拿水冲洗几下,水不够凉,效果甚微。
从洗漱间出来,齐均彦还平躺着,眼闭着像是睡着了,温度计看得见在腋下位置。凑过去想试一下他额头温度,长睫毛挡着的眼睁开了,很深的双眼皮褶。眼睛里带笑意,“就是有点感冒。”
她轻轻拧他鼻子,“哼,感冒你还亲我!”
被他搂进怀里,很紧,刚刚他只是一半压着她,一半自己撑着。现在二人却是全然紧贴着,每一处的变化都格外分明。
格外尴尬,本来想环住他腰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虽然……倒也没什么……但是……齐均彦还生着病呢。她只敢进气不敢出气。
齐均彦突然动一下,手伸进衣服里拿出体温计来递给她,“你帮我看。”
三十六度八。没有发烧,大概只是有点感冒。
感觉到环着自己的胳膊收紧一下又松开,他说,“我要洗个澡。”
看着他走进浴室,门被拉上又推开,“你有没有浴巾?”
浴室里明明有房东准备的白浴巾,崭新的,装在塑封袋里。他不愿意用。
她洗过澡就把浴巾扔进了洗衣机里,好在洗衣机有烘干功能,轰隆隆一阵后把干燥的浴巾拿过去给他。
拿出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陈柠自顾自钻进被窝里看书。
花洒开到最大,也许淅淅沥沥的水声也足够大,足够将其中夹杂的各种各种声响都遮掩住。
过了好一会儿,陈柠手里的书翻过去小半本,水声歇止,开门的声音随即响起。陈柠眼风不动,继续盯着眼前的书,嘴里说,“幸好有两张床……”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个擦干了尚余些水汽的躯体挤到她床上来,掀开她被子钻到她身侧。
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就偏过头去。因为他把裹在外边的浴巾扔在地上,浑身光.溜溜一丝.不挂地钻进来。
“你怎么……”
“我没衣服换。没关系,我习惯裸睡。”
“你去那边那张床上睡!”
“不行,我有洁癖,必须睡在自己的床单被罩上。”他像藤蔓,已经长手长脚地捆住她。
“我的床和那张一样。”
“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