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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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三日，周日。
气温零下五度，晴。
约好的家教在下周一开始，今天的计划本来是跟今天早上到朝城的谢依婷一起逛街。也许火车晚点了吧。一直到了中午，陈柠也没接到谢依婷的电话，只好自己打过去。
电话通了，那头说过一个“喂”就空了。
“你在睡觉吗？”陈柠记得谢依婷有起床气，“到家没？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没。”不知道她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怎么听上去病怏怏的？昨天还好好的……还没到站吗？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家。”还是有气无力的声音。然后沉默。
陈柠觉得有点怪。也没多想，“你生病了？那咱就别逛街去了，我现在去你家……”
谢依婷打断她，“丁岩谷……”
这个名字让陈柠愣了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意味。一直以来她故意忽略自己的身世，想着，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也确然与她无关。可思及丁岩谷，想到昨天他与父亲之间显然的剑拔弩张，难以不想到也许是夏访梅的“功劳”。是，那也与她无关，但……如果说丁朗和夏访梅共同在丁岩谷和丁母的世界，用情.欲之刀划出一个血迹斑斑的伤口，那自己就是那伤口上结痂也难以磨灭的刀痕。她是丁岩谷原本坦途上的乍现一个凹坑。
又听谢依婷继续说，“……跟你说了什么？”
陈柠心中苦笑，受害者即便知道自己的存在，此时恐怕也尚未把那个不光彩的“妹妹”跟自己挂上号。他有什么可说的？
“他能跟我说什么？依婷——虽然我也知道对不起他的人不是我，可我确确实实是借助他的不幸生长出来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愧疚？”
那头没有言语。这不太像往常的谢依婷。也许是在思考、组织语言来开导安慰。
谢依婷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声音既沉又哑，全无往日神采，也许是病得厉害，“没……没这么严重……这是重点吗？你为什么只想着他？”
“因为显而易见，他是受害者。”陈柠觉得冷，暖气费已经交上了，但下个月才能通，还要在寒冷熬过一月剩下的一大半。“当然，他妈妈也是。”
“他妈妈？！你在说什么呢？”
“当然了！他妈妈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也许为了孩子忍辱没有离婚……”陈柠有点激动，电话里传过去她的呼吸急促，简直像变了个人，她什么时候考虑过素不相识的“别人”？
陈柠的声音里透出颓然，“我……明明侩子手不是我……”
“等等！讲清楚一些，陈柠。”谢依婷的声音听起来有活力多了，“从头讲清楚——我怎么听不懂呢？”
陈柠觉得奇怪：难道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吗？“简单来说，我好像……跟丁岩谷有……血缘关系。”
“！！！哪里来的血缘关系？”谢依婷震惊了一下，很快推断，“他……爸？”这样一来刚刚的陈柠的“胡言乱语”都能讲通了。
“你原来根本就不知道……”陈柠叹口气，直挺挺地倒回身后的床上。只听见谢依婷喃喃自语“怪不得”。
陈柠不知道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对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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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市回来陈柠罕见地开了个火，给自己正儿八经地做一顿午饭：土豆炖鸡、蒸米饭、菠菜汤。
她做饭味道不错，但毕竟不怎么熟练，刀工欠佳。鸡肉是现成的小块儿，不需要她切；切土豆丝非常费劲，好在土豆炖鸡只需要切出土豆块来。
热爱美食、热衷厨事的人，大多是热爱生活的人，陈柠没有热爱生活的心思。
切完最后一块土豆，刚放进锅里，门铃正好响了。
齐钧彦来蹭饭吃。
“你妈妈又不在家吗？家政阿姨可以做饭的吧？”陈柠开了门就往厨房走，惦记着给她的土豆炖鸡加调料。
齐钧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往锅里放了一勺白糖，陈柠来不及阻止他，“加点糖更好吃，能凸显咸味。”
陈柠狐疑地看他，“真的吗？”
他说当然是真的，又自作主张地添一点盐、添一点辣椒粉进去。陈柠由他去，忙着把洗好的菠菜切成段。
“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他斜斜地靠着厨房门，背上书包还没摘。
“你真不用回家吃饭？我只做了我自己的那份，没你的。”
“你再想想——真没什么话要说？”
陈柠开始赶他，两手还湿着，倒退着把他从厨房挤出去，“去把你的书包放下。”
端菜出来听到茶几上手机响了一声，菜放在餐桌上，人绕到茶几跟前弯下腰去看，是谢依婷发来信息：“这也值得愧疚？你的道德水准拔高了不少啊。”
陈柠笑了。转身看见齐钧彦靠着洗漱间的门盯着她看。
“干嘛？”陈柠回厨房盛汤，“周末尹老师应该在家吧？你真在我家吃饭？我厨艺马马虎虎，招待不周怎么好跟尹老师交代啊。”
齐钧彦瞬间也出现在厨房里，从她手里夺了碗过来，把她挤到旁边去，自己盛汤，“有什么好交代的？周不周，我自己说了算。”
陈柠抱臂在一旁看他盛汤，“你这话说出来就很孩子气。那种老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的小孩。”陈柠转了个圈，去冰箱里拿出刚刚买回来的苹果、橙子，“真正的大人是不在意被说像小孩的。”
没想到齐钧彦手脚挺利落，很快盛好了两个人的米饭和汤碗，再回厨房一趟拿筷子，把陈柠手里刚拿出来的苹果抢走了。
陈柠追着苹果到餐桌前，齐钧彦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好，还没动筷，一脸哀怨地看她。
“怎么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总不至于还没吃饭就沾了米粒吧？
他又不死心地问一遍，“真没话跟我说？”
他都第三遍问了。有什么话可说？难道是他发现了别人写给自己的情书？不应该啊，她半年没收过情书了，也没有任何人有写情书的迹象。
陈柠不知道该不该诚实地说“没什么话说”还是应该保持沉默。没等她纠结出结果，时间替她选择了后者。
两个人沉默相对着吃饭，气压低得可以。陈柠尝了一口土豆炖鸡，土豆炖得适当绵软，鸡肉既有咸辣味也有丝丝甜味，还有她随手扔进去的大料的辛香味。刚想欣慰地赞扬他放糖的明智之举，刚一抬头又望见他哀怨的眼神。
有点像前一生她二十来岁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养的那条小黑狗，每次自己在该给它喝酸奶的时候忘了给它，就会被这样湿漉漉的眼神哀怨地瞪着。小黑还会围着她一圈圈地转，嘴里嗷呜嗷呜，委屈地小声叫唤。
养小黑之前她不愿意养宠物，因为觉得麻烦，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哪来的精力去负担另一个小生命？小黑死后她也不愿养宠物了，看着全心全意爱你的人和生灵的生命消逝，她再也不想有第三次。
既然离别让人痛心断肠，不如一开始就避开。
午饭后齐钧彦主动要求洗碗：“你做饭我洗碗。”
“嗯。很公平。”陈柠没有跟他谦让的意思，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啃苹果。电视上放着什么全然不知，她在思索：看齐钧彦不同寻常的表现，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
打开手机看：一月十三。
完了。
昨天一月十二日，是齐钧彦的生日。男朋友的生日，自己不但没送生日礼物，连生日祝福都没有！礼物她还是准备了的，昨天早上放进行李箱了。
她立刻放下苹果从沙发上滚下来，刚想往自己房间跑，洗完碗的齐钧彦擦干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我还在这儿呢，你去干嘛？”
错已经犯了，那就得有个良好的认错态度。陈柠麻溜地凑到齐钧彦跟前，张开胳膊熊抱住他，手上还有点苹果的汁水，尽数抹在他身上了。
“阿彦，我错了。”她抱得更紧一点。
“嗯？”
她没去看齐钧彦的表情，只管把头闷在他怀里，尽量用诚挚、忏悔的语气，沉痛地说，“我罪无可恕……我竟然忘……没想起来我男朋友的生日！这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不是！”
她以为齐钧彦会顺势摸摸她的头，说“也没那么夸张”，然而并没有。
他语气里有点咬牙切齿、忍无可忍：“我今天生日？”
陈柠愣了，松了松胳膊呆呆抬头看他，看他的脸开始沉了，立刻说，“不！是昨天。”头顶上那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她再接再厉，把头埋回去，“你惩罚我吧！我太不像话了！虽然说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但过了期的祝福就变了味道！为了弥补你……”
“为了弥补我……”齐钧彦伸手把她的脑袋扶起来，“你不是说我是小孩子？”
陈柠赶紧反驳：“不……”
被齐钧彦打断了，“小孩子不要惩罚，小孩子要加倍的补偿。”
“什么补偿？”
“你先说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什么都答……”剩下的话被一个吻堵回去了。
唇齿相接，齐钧彦尝到苹果味儿，甚至舌头感觉到到一点尚未咽下去碎果肉。
“嘶——”喘气的间隙陈柠呼痛。
他退出来，捧着她的脸，“怎么了？”
陈柠有点不好意思，踮脚把脸埋进他颈窝，侧了侧头对着他耳朵说，“嘴里有个口腔溃疡……你舔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