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列与曦》长泾

3、第三章 古怪

　　自从那次生日过后，曦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频繁找她的云川哥不见了，连着好几天都找不到他的人影。村落里的人也都因为农活忙忙碌碌的，玫姨也不例外，既要照料花草又要照看庄稼，玫姨也知道她不会安下心来干活，只要不捣乱便由她去了。

　　曦只能坐在坡头看日出又等日落，摸着云川哥送给她的羽链，还有点想念云川哥在的日子。

　　她坐在小木凳上，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不规则的圈，一边噘着嘴小声嘀咕着。

　　“哼！走也不知道给我说一声，就这么消失了。”

　　“就那么大个人，没在田间地头也没在屋子里，他还能去哪儿？”

　　突然，从远处林子里飞出来两只黑鸟，叫声诡异，惊的周围的鸟都四散而飞。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转而想到那片鲜有人涉足的森林，从这里看去，那片森林不但幽深诡异，而且长年累月有黑色的雾气围绕，曦每每看到，都禁不住打寒颤。

　　至于人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主要还是因为森林诡异归诡异，但林子里的药草确是多得出奇，有些甚至年长资深的采药人也说不上名字，治疗的效用确是好的很。这里祖祖辈辈生活的人们，大多延年益寿，这么多年和那片林子也相安无事，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习惯了住在这里。

　　不知觉日头已经落了半边天，耳旁吹来的风也没那么暖和了，曦用手搓了搓臂膀嘶了一声心想着这天怎么冷，正准备离去，天黑黑一个没注意，脚下被木凳子绊了一跤面朝地狠狠摔在了地上。

　　“啊~痛痛痛！”曦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庆幸还没有摔的太离谱，差一点就狗吃翔了。

　　“我怎么这么蠢啊，走个路都能摔倒，要是被云川哥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顿嘲笑。”

　　曦坐在地上，用手捂着刚才被磕到的地方，一滴眼泪不经意间流了下来。换做以前，云川哥肯定会第一时间拉住她，不让她跌倒。她也没想到自己离开了他会这么脆弱，离开了云川哥，会这么轻易流泪。

　　......

　　“要我帮你吗？”

　　一清朗的男声从曦的身旁发出，那声音像是在她面前，又好像是在背后。她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因为在这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曦故作镇定朝四周看去，黄昏伴着快要来临的黑夜，视野并不好，但那声音真真切切就在她身边不到几步远的地方，她却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听错了？

　　她来不及多想，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远离这个鬼地方。奈何自己的小腿被摔青使不上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习习吹来的冷风还有刚才来路不明的声音，曦终于害怕了。

　　此刻，她只觉得四肢冰凉，已经忘记了叫喊，只是傻呆呆的坐在地上，脑海中有个声音不停告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云川哥不在还会有谁对她如此？肯定是幻听了，缓一缓就好了。

　　曦的那些念头再怎么坚强，眼泪却硬生生不争气的流个不停，只是她本人没有发觉而已。梨花带雨，让人好生怜惜。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触感在她的眼角蔓延开来，似乎是有人擦去了她的泪水。紧接着曦感受到这她周围有一股冷气，不是单纯的寒冷，是渗入骨子里的刺骨冰凉。

　　曦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想要远离那触感，没想到她却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了一样，难以动弹。被吓傻的她才反应过来要大喊救命，可嗓子呜呜咽咽无法发出声音。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她一个人，曦害怕的瑟瑟发抖。那东西见她没了威胁，开始有了动作。

　　曦一瞬间只觉得呼吸困难，身体逐渐脱力，意识渐渐模糊......

　　“我这是......要死了吗......”

　　......

　　“曦姐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被云川教育了的小黄毛。

　　那东西一看来人了，有些躁动，在曦的周身留恋了一两秒，便隐匿气息不见了。

　　曦听到有小黄毛的声音，渐渐恢复了神志。起初彻骨冰凉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一丝余晖的暖意爬上身体，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活着。

　　看到不远处奔跑过来的小黄毛，头顶上一撮黄黄的短毛，跑起来还一颠一颠的。曦不由得觉得这孩子可爱，笑出了声。说真的，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小黄毛。在平时，这孩子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她爱听的。要么就是跟在她和云川哥后面唱情歌，要么就是跑到大人们面前讲他看到的......至于看到什么，不言而喻，无非就是他们之间的打打闹闹。

　　“曦姐姐，玫姨到处找不到你，让你赶快回家。”

　　小黄毛喘着气跑到她身边，赶忙要把曦从地上拉起来，拽着她一只手就要往前走。

　　“嘶————”

　　“怎么了曦姐姐？”小黄毛听见这吃痛的一声，低下头凑近一看，才发现曦的小腿脚踝处被摔青了，还鼓了个小包，裤子也摔破了，有些地方还有擦伤的血迹。

　　曦的手十分冰凉，小黄毛不自觉握紧了些，没见到过这种场景的小黄毛，一脸的不知所措。

　　“曦姐姐，你别动，我这就回去喊人来！”

　　小黄毛转身就要跑，曦一听这话，赶忙反手拉住他细小的胳膊。

　　刚才的不会是幻觉，她不知道那东西的目的是什么，濒死状态下的她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得多亏小黄毛及时赶来。如果现在让小黄毛回去，两人都是独自一人，她和小黄毛都不会安全。但如果那东西离去是因为小黄毛，说不定它就害怕这孩子呢！

　　“没事，我自己站起来，你慢慢扶着我回去。”

　　曦温柔地用手摸了摸小黄毛的脑袋，露出甜甜的微笑。小黄毛一看曦姐姐如此对待她，没了刚才的慌张，直直点头连连答嗯。

　　天马上要黑透了，村子也亮起了灯，曦凭借着这些零星的灯光，在小黄毛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玫姨的身边。

　　玫姨一听院子里有动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出门就看见她和小黄毛都汗如雨下，急忙上前把小黄毛解放了。

　　“怎么了这是？”

　　“玫姨，曦姐姐摔倒了，扭伤了脚，这才回来晚了。”站在曦的身边，小脸憋得通红，一直不停喘气，说一个字都得喘一口。

　　小黄毛才长到曦的腰部左右，让他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搀扶她，是真的体力活。

　　“你还挺能干的嘛！看来是你姐姐我小看你了。”曦看着眼前的孩子额头上的汗珠，脏兮兮的脸蛋，清澈的眸子里都是帮助了姐姐回家的喜悦，没有丝毫疲惫，禁不住鼻头一酸。

　　“除夕啊，玫姨做了好吃的，一起来，就当是歇脚了。”

　　“不用了玫姨，我娘该等急了，万一回去迟了又得挨批。”

　　“那你回去多当心，改天玫姨做小兔子包给你吃。”

　　玫姨的厨艺在这儿也算顶尖的，尤其是花样小点，邻里的孩子谁吃上一口，都得乐呵半天。要不然云川哥天天踩着饭点问候玫姨，到底是在乎点心，还是在乎她，她就不清楚了。

　　小黄毛一听有小点心，还是专门给他做的，别提多开心了，一边大喊着谢谢玫姨，一边迈开步子就往家的那头跑去了。

　　“玫姨，小黄毛叫除夕啊？”曦觉得这个名字还怪好听的。

　　玫姨搀扶着曦往屋里走，一边也不忘数落着。

　　“也就你和云川两人，整日喊着小黄毛小黄毛，没礼貌！”玫姨搀扶着曦的手劲大了些，是有点生气的。“那孩子是除夕夜里生下的，都说除夕夜放鞭炮驱年兽。大家都说那一年是孩子的降生赶跑了年兽，所以图个吉利，他娘给他起名就叫“除夕”。”

　　难怪刚才那东西会被小黄毛吓跑，敢情是有这么一段故事啊！曦心里倒有点佩服起来这个小孩子，但就凭他今晚的帮助，不对他好她自己良心都过不去了。

　　过了一夜，曦原本肿胀的教踝已经好了大半，淤青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就是被摔破的那几个洞还是那几个。这样的恢复速度，玫姨都被惊呆了，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还不到一天就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真是不可思议！

　　阳光从曦的窗户射了进来，不时还有几只小鸟落在窗前，盯着桌上的小点心叽叽喳喳。

　　点心？

　　曦忽的想到了什么，一个翻身下床直奔院子里修建花草的玫姨。

　　“玫姨玫姨！小兔子点心呢？我要给除夕送去！”

　　玫姨见她精神这么好，一夜的愁容都烟消云散，将早早就准备好的点心盒子交给了曦。

　　“难得你这么有心，什么时候也能给云川送一回呢？”曦看着玫姨喜上眉梢，已经不难猜出她的好玫姨在想些什么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玫姨怎么能比她还犯花痴呢？

　　提到云川哥，曦不免失落了些，脚下的石子被踢得胡乱飞起，差点就砸到那些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只听得玫姨在曦身后提点着小心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