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刀俎我为奴》莫北北

5、甩人丝毫不犹豫

　　“哟，走过的、路过的、天上飞的、地上游的、打着哈欠的，留着鼻涕的都来看啊……”一大早水明月就霸住了牛马市上最显眼的位子，大声吆喝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围就聚拢了不少的人。

　　“大家看看，这眼睛，这大腿，这牙口！”水明月摆弄了两下身边的人，竖起大拇指。“更别说，咱这天下第一的称号了！”

　　秦风眠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之下，使他整个人看上去犹如天降的神祇一般。

　　不只是众人，就连早就习惯了这般美色的水明月也忍不住伸出手。却在触碰到他脸的时候，如电击一般缩了回去。这个人啊……是自己偷来的幸运。

　　“还不拿开手？！”秦风眠低吼。先是莫名其妙的在他的脖子上挂上一个大木牌子。而且，牌子上只写了两个大字“第一”！好像他是第一个代售的牲口一样。

　　“……还有，这屁股。”哎，就算觉得心有不安，可是自己的手却仍是觉得这样的碰触属于理所当然。毫不犹豫的就从脸上直接就上了人家的屁股！害得她现在不得不故作镇定的继续刚才的话题。

　　“姑娘，我们这儿不允许贩卖人口！”一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白须老者从人群中信步走来。

　　“谁说我要卖人了？！”你肯买，我还不肯卖呢。

　　“恕我直言，标号牌，健康情况，神情体态。这是在这个市场想要出售牲口时，必须要讲明的三件事情。”老者扫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不语的秦风眠，顿了一下。这人……

　　“我不卖啊，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这个人，我永远不卖！”水明月母鸡似的张开手臂，仰着小脸瞄了一眼秦风眠阴沉的脸色。怪不得这一个个的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呢。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呢。

　　“呵呵，风眠你何时成了这位姑娘的所有物了？”

　　“关你屁事！”水明月猛地回头朝声源地大吼一句。哪个刺儿头？！

　　来人只是摇头苦笑。一把青羽扇扇的自得其乐。一席白衣虽然看不出门道，但脚上那双滚着银边的短靴却是十足十的抢尽了风头，细看之下，似乎还能看到鞋面上游走的细碎银丝。

　　“哇！”水明月忍不住向前探了两步。好闪啊，这双鞋。

　　“连兄。”秦风眠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风眠，你还是这么客气。我听说你家里出了点事儿，本打算去看看，一时却又抽不了身。”林雪阁依旧是笑的牲畜无害。

　　“不用了，我们家好的很。你既然这么忙，干吗不去做自己的事情。”水明月直翻白眼，这人看着秦风眠的表情，像足了山里的青眼狼看小绵羊的样子！这点让水明月极其不爽。

　　“这位姑娘是……”林雪阁对着变向的逐客令故作不知，只是用那把扇柄挂着阴线流苏的扇子指了指水明月。

　　“远房亲戚。”秦风眠随口答了一句，对于林雪阁的态度倒也不觉得意外。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御风山庄庄主不但生的面容俊美，就连脾气都好得好像女子一般。所以，一些青年俊秀大都唤他做“雪哥。”倒是自己这个小奴隶的态度让他觉得挺有意思。林雪阁刚一出现时，她的眼里就像忽然被人点了一把火，霎时亮了不少。

　　“哦？我还以为你们不相熟！”林雪阁显然是知道衙门里的事情，不动声色的打趣道。

　　“以前不熟，可谁也没说以后不能熟吧。”水明月没好气道。这人怎么回事，婆婆妈妈的没完没了。

　　“自然，这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是林雪阁，应该是虚长姑娘几岁，姑娘若不嫌弃，便随大家一样叫我雪哥吧。”林雪阁对自己的魅力一向有相当的自信，平日里那些莺莺燕燕的在他身边打着转，“雪哥哥，雪哥哥”一句接一句的叫，虽然听多了觉得甜腻，但也算重听。

　　“我嫌弃！”

　　水明月一句话让其他人瞬间僵化。林雪阁还张着嘴一时半会儿看来是还回不了神。

　　秦风眠则暗自强忍着笑意，怕自己把持不住。

　　其他看热闹的，则是被水明月的不知死活吓得。不知道秦风眠的人是因为他无权无势，无家无业。对于天下第一的要镖师的称号根本就没有概念。是人都可以是天下第一啊，那马路上的“天下第一包”，“天下第一绣”还有“天下第一大菜刀”之类的。

　　可是林雪阁就不同，江湖地位老百姓不懂，可光看人家殷厚的家底就足以令人咋舌了。

　　“小月，道歉。”听不出怒气可秦风眠仍是皱了皱眉。虽然听说林雪阁这人一向大肚，只是，一旦扯上江湖，黑跟白就分不清了。

　　虽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但水明月更不愿意惹秦风眠生气，那拧起来的眉头可真是破坏整个画面的美感啊……

　　“雪哥哥，我跟你开玩笑的，早上天气凉，深呼吸少做些的号。”水明月指了指林雪阁还没壁上的嘴，顺便别过头自己干呕了两下。雪哥哥，学蝈蝈呢还。

　　“呵呵……是啊，小月姑娘说的对。不知，二位一大早来此地所谓何事啊？”

　　“找事做。”秦风眠直言不讳。

　　“你来这儿干吗？”看上去他不像没钱，倒像没地方花钱似的。

　　“哦，早起出来溜溜。”

　　“溜溜？！”秦风眠冷笑一下，溜到这牛马市来还真是会选地方啊。

　　“哦，我知道。”水明月忽然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反倒让别人摸不到头脑了。

　　“你是来遛鸟的嘛。”水明月的目光直直的停在遮在林雪阁□□的扇子上。

　　秦风眠尴尬的咳了两声，别过脸。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说她是远房亲戚是不是说的太近了？！

　　“风眠，要是有用的上林某的地方，林某愿尽绵薄之力。那……我就先告辞了。”林雪阁仓皇而逃，走时连看也没看水明月一眼。

　　切……没礼貌！

　　“唉……这位大爷，你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捣乱的人走了，水明月自然是回归了正途。揪着身边一个牵了一头毛驴的老头，夸张的笑道。

　　“啊！侠女啊，老头子我哪儿来的什么贵重东西啊。”老人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真没有？”没有就没有嘛，他这是干吗？！

　　“没……”老人家刚一摇头，又猛地抬眼瞧见了自家的驴子，万般不舍的抖着手里的牲口绳“本想把这驴子卖了换小老儿我的棺材本的。既然……既然如此，女侠你……牵走好了。”

　　“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儿？！水明月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本来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贵重东西需要保镖的。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就有人送货上门了。

　　“哎……”老人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人家一番好意，自己自然是敬谢不敏了。

　　“放下！”秦风眠极怒，自己就是闪开了一下，她就变着法的欺负起人了。

　　“风……眠……”水明月看着仍旧握在手里的半根牲口绳，那一阵掌风差点就斩掉了她整个手掌。

　　“你没听到老人家说这头驴是他仅有的东西吗？你还要据为己有！”

　　“是他要给我的。”水明月哪里被人这么说过，心里更是酸酸涩涩的不知道什么滋味。

　　“胡说！”

　　“不信你问他！”

　　水明月的神情和手指就像两根利箭，唰唰两下就射到了老头儿的脑门上。

　　“这……的确是小老儿自愿。”真是哑巴吃黄连，甘苦自知啊……

　　“你看吧。”

　　“老人家，你先回去吧。”秦风眠将牲口绳递给那老头儿，目送他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随后，便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开了。只剩下水明月在他身后伸了伸手，却只抓到了一阵风。

　　混蛋！白纸黑字写好的，甲方，秦风眠，乙方，水明月，水明月自愿充当秦风眠的奴仆，以偿还所欠债务。

　　明明写好的……

　　她是他奴隶。那不就是说，他们是一伙的，是相连的。是彼此不分的吗？！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不要她了。秦风眠，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