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变奏曲》庄舟

67、昨天今天的你

　　秦天对于老宋的失踪也不太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这个时间点。
　　22点整。
　　“刚才雷前辈说现在是我们离开原时空的前一天是吗？”秦天转过头对江小帆确认道，得到了江小帆的肯定以后，心下也更加不安，“当时你们在哪里？”
　　江小帆答道：“当时我们刚收到SS级的强制密令，心下觉得奇怪，就第一时间去了时空局确认这件事情。”
　　于胜明也道：“没错，廖雪、小帆、莹莹，我都在时空局里见着了。”
　　秦天又望了望谢岚，她也点了点头。
　　这么说，22点整，正是他和赵嘉从刺杀宋开元的南方酒楼里出来，利用空间转移，刚刚回到了北方M市的时间点。
　　秦天回头对于胜明他们道：“你们和前辈们一起去时空局守着，记得保护好这个时刻的你们自己。”
　　当时从空间隧道里出来的地点是——长乐街！
　　说罢，他砸开了一旁空置的摩托的锁，从兜里摸出了一把任意型钥匙模具，直接启动了摩托，一个侧漂停在了赵嘉身边，丢给她一个头盔，待她坐稳以后，直奔长乐街。
　　当时他们到了长乐街以后，便觉得身后大概是跟了尾巴，但是没有抓到，想来是监视他们在被强制丢进异时空之前有没有其他举动，并汇报给了宋开元。
　　当一个人想要鱼死网破的时候，要么就是拉着全世界一起陪葬，若是没那个本事，至少也要了几个最恨的人垫背。现在时空局已经交给了前辈们把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嘉坐在后座上，靠在秦天身上。
　　今夜的星星很亮，远远地就能瞧见河边的天上还飘着一盏盏的孔明灯。
　　“你说，我们能赶在宋开元之前找到我们自己吗？”
　　桥上的风，隔着头盔也能听见它穿过身子的声音，喇叭的轰鸣和灯光的闪烁交错不息。
　　“你说什么？”秦天没有听清赵嘉方才的话语。
　　赵嘉扯着嗓子喊道：“我说——结束以后去吃火锅吧！”
　　秦天笑着朝着风里吼了回去：“撑不死不算数！”
　　风吹着吹着，就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赵嘉摘了头盔，一片很小的雪花落到了她的睫毛上，凉意突然来袭。停了车，静夜里的长街人们早已安眠。
　　不远处，两个人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影子落在铺了薄薄的雪粒的街道上。
　　赵嘉和秦天对视一眼，再走进些，便能认清前面并肩走着的两个身影，正是当时的他们自己，是“赵嘉”和“秦天”。
　　“赵嘉”和“秦天”的记忆中，已经到了怀疑一切均有蹊跷的时候，这时候只要同他们确认他们的怀疑，更何况这个陈述人正是以后的时刻的他们自己，想必他们一定会相信的，到时候再带着他们去和前辈们会合，在时空中搜罗出宋开元和他的残兵，就能够结束这漫长的一切。
　　如此想着，赵嘉正要上前。
　　宋开元从昏暗的巷子里转出来，目光在赵嘉秦天和“赵嘉”“秦天”的身上逡巡着，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你们，意志力还真不是盖的，让我费了不少功夫。”
　　秦天心下一沉：“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宋开元指了指“秦天”和“赵嘉”，他们便转过了身，隔着一段距离，和赵嘉秦天对望着。
　　“说起来，你们还应该感谢我。你们以为，时空局的那些人就是什么善类吗？”宋开元缓缓道，“当然，我承认，我自己也不是。当时的我，就是你们见过的，脸上皱巴巴的那个，还真是不想相信那就是我老了的样子。总之，作为时空局的元老第一把交椅，为了防止有人夺权，当时的我蒙过了所有人，挑选了第一批加入时空局的人。
　　在设备完善以前，我便游访了各地，将相中的孩子以各种方式送进了孤儿院，保险起见，我还将孩子以前的记忆都洗去了，无依无靠的人才能物尽其用，异时空本就危险重重，为了大我牺牲小我的精神是不是很令人感动。毕竟是在帮助他人完成心愿。
　　后来其他高层架空了我的权力，不过他们倒是沿用了我的方法，所有进时空局的人记忆都被洗去了。”
　　宋开元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你们被我们选中，应该觉得荣幸。可是，你们却坏了我的计划。就算我再怎么欣赏你们，也只能把你们杀了。”
　　“事已至此，你没有胜算了。”
　　“我早猜到，你一定是会兵分两路阻截我。”宋开元将手一握，“赵嘉，我欣赏你的才能，三年前我来到这个时空，练手的时候恰巧撞见了小时候的你翻墙出去，那个时候我便隐隐有了预感，终有一天，你会是我最大的对手。”
　　宋开元的手松开的时候，手里的雪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我的小喽啰都去时空局，就当给你们送人头了。不过，今天，你和秦天一定比我先入地狱！
　　我在他们的瞳孔上植入了影像，他们，哦，也就是过去的你们自己，会亲手帮我送你们进地狱的。”
　　话音一落，“赵嘉”和“秦天”便当真发了疯一般发起了进攻。
　　赵嘉躲过了“赵嘉”朝她袭来的一击，就想着直接上前将“秦天”击晕，轮身手，赵嘉还是比“秦天”好些，若是出其不意，能够一招致胜的可能性很大。可“赵嘉”看穿了赵嘉的意图，错身以后，“赵嘉”立马回过身来，抓住了赵嘉的脚踝处，猛地往后一拉。
　　这一拉，“秦天”便越过了赵嘉和秦天对峙上了。一旦错失了良机，就是对于赵嘉和秦天而言，就处于绝对的劣势。
　　几乎只能出招格挡而不能进攻，若是伤了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也会负伤，更不要说致命一击。这几乎是一个死局，只要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也必然死亡，对于赵嘉来说，不止是不能击伤“赵嘉”，还要让自己不死于“赵嘉”之手。
　　再者，双方身手基本不相上下。赵嘉想要不废力气地避开“赵嘉”的要害，将“赵嘉”击晕，不是一时的功夫能了事的。
　　两人拉开约一丈的距离，都观察着对方的起势，并不轻举妄动。
　　赵嘉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自己和“赵嘉”比起来，好歹也算是累积了经验，她可是去到了世界尽头和冲出了宇宙的女人！气势上不能认输！
　　于是她轻抬眉毛，睥睨着“赵嘉”，不料，此举只有滑稽没有气势，她就像对着一个镜像人一般，两人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果然，这二十几年的内核是无法被轻易击败的。
　　她试探性地踢出了一脚。可“赵嘉”却又快又准地卸了她使出来的脚力，闪到了一边，而后一个原地转身，直接提着匕首回马刺过来。赵嘉往右侧身，左手制住了“赵嘉”拿着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拧，对方手上吃痛，匕首落地，她的手腕也是传来了阵阵钝痛。顾不上右手的疼痛，趁着对方受制的瞬间，她摸上了对方的腰间，将别再身后的枪连同着枪套一把扯了下来，丢到了一边。
　　“赵嘉”揉着手腕，毫不间歇地一个勾手袭向了赵嘉的喉咙，赵嘉伸出左手挡下了这一击，不料，“赵嘉”竟是勾起了一抹笑，原来，她本就没指望这一击能够到赵嘉的脖子，不过是想以牙还牙罢了。手指用力一收，一扯，赵嘉的手腕骨发出了一声十分清脆的声响。
　　响声一落，“赵嘉”也收回了手，只是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赵嘉，叉着腰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即使在如此危机时刻，赵嘉也忍不住赞叹对方：“不愧是我，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必胜决心。无论何时，都是这么迷人呢。”
　　然而好景不长，手腕上麻木而火辣的痛感将她拉回了现实。赵嘉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手腕，已经使不上什么力气，多半是骨头错位了，额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看来必须拿出自己的终极武器了，赵嘉抬起手，想着用戒指针弩直接给对方一针，将“赵嘉”麻翻。不曾想她抬起手以后，才发现手上早已空空如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之前在被崔莹莹带到宋开元那里的时候应该是被摘了去。
　　再定睛望去的时候，“赵嘉”已经拾起了方才被她丢掉的枪，上膛——
　　赵嘉来不及多想，撒开腿就跑，边跑边观望周围有什么可以充当掩护的东西，方才他们骑过来的摩托车近在咫尺，一个鲤鱼打挺，她直接坐到了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
　　发动机的点火声刺耳，一颗子弹也刺穿了空气飞了过来——
　　赵嘉不可置信的双眸里看见了子弹飞过的轨迹，紧接着，便是一阵冲天的火光伴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
　　火光在漫天的飞雪里冲出了一道红色，这道红色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热浪。原本寂静的长街，也被这声响打破，人们的尖叫声从夜里传来，许多人群从各式各样的建筑物里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