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变奏曲》庄舟

16、休整

　　在赵嘉疗伤的几天时间里，于胜明见证了秦天的种种作死姿态，真真是让他见识了一番何为花样作死。并且，秦天生动形象的演绎，比任何字典的解释都要清晰地诠释着这四个字。
　　且说这第二天，赵嘉喝完药以后。秦天突然道：“且慢。我已知你心意，让我来感应你的意念，读懂你心之所想。”于是秦天一阵装模作样地叨叨念，惊道，“你的心告诉我，你嫌药苦，你想吃糖。”
　　赵嘉：“……”
　　秦天并不理会她的一脸视他为智障的表情，继续一本正经地整了整衣领、衣袖，道：“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满足你的愿望。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你心里虔诚地默念三遍‘我想吃糖’，我保证必会有奇迹出现。”
　　赵嘉心里默道：信你才有鬼。
　　于胜明彼时正在屋中打扫窗台，恰好听到这话茬，还将信将疑地真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吃糖的愿望。
　　结果一秒钟之后，赵家嘴里多了一颗糖，而于胜明嘴里除了空气还是空气。说好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呢？这不是骗鬼吗？
　　赵嘉的舌尖碰到那一颗小糖球时，甜意瞬间盖过了方才饮下的那一碗味道绝美的中药。倒也不拆穿秦天的小把戏，恣意享受起这快感。
　　于胜明更惊奇的是，这明显就是无名兄的无聊之作，他们老大竟然没有发火，只是心满意足地懒洋洋地在那块儿躺着吃糖。这个世界可能出了什么毛病，于胜明心道。
　　后来于胜明和廖雪提过这事儿，廖雪解释道，这是一种操控时间节点的小把戏，简单地说就是秦天使用技能将时间暂停了，再把事先准备好的糖放到了赵嘉的嘴里，而后才将暂停解除。闻及此处，于胜明只觉一万只泥马在心中的大草原尽情奔驰：不就喂个糖，不能正常点喂，还什么毛线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床上养了两天，赵嘉觉得闷得慌，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决定下床活动活动身子。这会儿脚还没沾地，秦天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微微鞠了躬，一脸含笑地道：“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
　　赵嘉道：“我想下床走走。”
　　秦天仍旧一脸灿烂地笑：“这就不必了，我已经替您走过了。您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再休息一下吧。”
　　于胜明再一次嘴角抽搐地见证了这一幕。
　　赵嘉的境界就高出许多，并不理会秦天的鬼话，秦天挡着床的一边，就从另一边下床，秦天又飞快地闪到另一边堵住赵嘉的行动路线，两人的身形几乎已经快如闪电。看得于胜明眼花缭乱：下个床也这么大阵仗？？？？
　　最后，终究是赵嘉的速度更快，秦天没挡住。不过秦天并不气馁，依旧步步为营，床失手了，这不还有门吗？于是他又快速闪到门旁，企图阻止赵嘉出门溜达。赵嘉早料到他会有此一招，冲着秦天笑了下，等秦天瞥见她这一抹笑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赵嘉直接从二楼的窗户下了楼。
　　秦天和于胜明二人一脸吃惊地赶到窗边查看情况的时候，正好迎上赵嘉对着他们笑得无比灿烂的面容，眼角的弧度正在告诉二人他们的愚蠢，嘴角的弧度正在告诉二人赵嘉是如此地机智。
　　秦天也一个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落地时十分完美地和赵嘉并肩站着。
　　廖雪和江小帆起得迟，方才听见这一阵声响，这才赶来窗边查看，只不过赵嘉和秦天早已不见踪影。于胜明一脸憋屈，心道：我为什么要一大早和两个神经病为伍？
　　街灯与街灯之间连上了粗线，线上缀满了灯笼，这会儿是白天，灯笼未亮，但远远望去，一整条街都是红彤彤的，甚是喜庆。胡同巷弄里的人们，有在阳台上扑腾扑腾地用掸子弹着正在晾晒的被子的大妈；有搬着小板凳就坐在巷子口的、逢人就要寒暄上几句的老大爷；还有那早晨店里冷冷清清，肩上挂着汗巾，站在对屋窗前正和忙活的裁缝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的理发匠。街边的一个个小小的摊位，有卖闪亮亮的小饰品的，也有卖热腾腾的年糕的食铺。
　　正是赶上快过年的时候，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秦天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也明白了赵嘉这牛脾气，拗着她的效果适得其反，索性就顺了赵嘉的意，陪她在街上随便溜达。从刚才那一番闹腾来看，赵嘉恢复得应该差不多了，又开始天不怕地不怕地上蹿下跳了。
　　秦天见街角处有个卖鲜花的小孩，嘴角勾起一抹笑。赵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自然也看到那个十分醒目，手提鲜艳的花篮、头发有些凌乱的小孩。
　　果不其然，秦天道：“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赵嘉从善如流：“好，不过你别用暂停节点的把戏。”
　　秦天的笑容瞬间僵住，僵得堪比那昆明湖十二月的冰面，死硬死硬的。不过，他头皮更硬，于是就硬着头皮道：“不用就不用。”他握了握怀里揣着的那朵花，早在刚才赵嘉说完话之前，他就暂停节点，到那个小孩那儿拿了朵花，把零钱扔在花篮里了。
　　于是秦天一面继续面不改色地表演，一面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然后，秦天一个甩手，预料之中的花从袖子里滑出，稳稳地落在手中，他再利用视觉角度差稍微遮掩，就能完成的一项完美表演，并没有完成。因为那朵花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滑出以后，不羞不臊、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上。
　　秦天和赵嘉二人盯着地上的花，竟久久不能言语。最后，赵嘉慢慢悠悠地鼓掌：“精彩精彩，真是我所见之技里最为精彩绝伦的了。”秦天只好借坡下驴：“过奖过奖，如此拙技，见笑见笑。”秦天将花从地上捡了起来，递给赵嘉。
　　两人相安无事地继续逛着。可是秦天地耳根子却越来越红，对于刚才的一幕简直不忍回想，越想越尴尬，越尴尬越想，不可自拔，于是乎，他的脸从红变为熟透。赵嘉无意间瞥到他红得赛桃的脸色，不禁心里大快，看了看街边摊子卖的年糕：“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个礼物好了。”
　　秦天闻言，也是乐呵，刚才的尴尬就暂且忘了：“什么礼物？”
　　赵嘉将手里热乎乎的纸包递给秦天。秦天打开一看，只见五颜六色的年糕条横七竖八地躺着，他拿起一条就往嘴里送，味道不赖，软而不黏，甜而不腻，一股淡淡的糯米香从舌尖开始洋溢到整个口腔之中，咽下去以后仍旧回味无穷。秦天这一吃简直停不下来，接连吃了好几个不同的口味，嘴巴才得空，这才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注意。”
　　赵嘉道：“没买，刚才路过那个摊铺的时候顺手拿的？”
　　秦天顺口接道：“原来如此。”又往嘴里送了一个年糕以后，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年糕是偷的？？？思及此处，差点没被嘴里的年糕噎死。
　　赵嘉解释道：“严格来说，也不能算偷。从这条街的人流量、摊子铺的年糕数量、每分钟的可能购买量综合考虑下来，这是今天那个铺子必然会剩下的年糕，没卖完的明天可能会坏掉，这样就不能充分发挥这食物的功效了。我这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贡献。”
　　秦天愤愤道：“这什么鬼逻辑。那按你这样说，那山上的土匪强抢民女还是帮助人类提高匹配效率了？简直是歪理。”说着就回到赵嘉所说的那个摊子铺，和摊子铺的大叔一阵乱侃，几分钟以后乐呵呵地回到赵嘉面前，手里还又多了好几个纸包。
　　秦天将纸包递给赵嘉：“你也尝尝。那大叔佩服我这渊博的学识，我要给钱，他还万般推脱。这不，不但不收我钱，还免费送了我两包。”
　　赵嘉面无表情：“说说你那渊博的学识？”
　　秦天道：“我跟他说我是黑风山那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今天刚好路过此处，不知为何就看着天气好，这心情也好，就想吃年糕。”
　　赵嘉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呢？”
　　秦天道：“然后他非常热情好客地告诉我，想吃多少拿多少。”
　　赵嘉回头望了一眼心惊胆战地往他们这块直瞟的大叔，那大叔不经意对上赵嘉的视线，赶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要被这不知哪里来的土匪给半夜捅上一刀，辛苦活了几十年的小命就要呜呼，慌慌忙忙地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豆大的汗珠，那脸上的表情除了绝望还是绝望，东一褶西一褶的皱纹挂在脸上不住地颤抖。赵嘉估摸着，只要随便再刮一阵风，那大叔绝对会泪如泉涌地哭出来。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优哉游哉地仍旧一条一条地将年糕往嘴里送，时不时地发出赞叹之声，秦天笑道：“放心放心，这一代根本没有黑风山，那大叔啊，一会就能回过神来了。我刚才也把钱揣他口袋了，你就放心吃吧。我怎么会和你一样呢，我可是新时代的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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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520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