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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方外山上 ...

  •   封巽身为魔尊,又是龛魔之首,所以他当然清楚的知道,被万鬼祭煞的反噬有多凶险多痛苦。
      他同样也明白这个反噬是无法减轻的,只能靠闻人巳自己的毅力去坚持,如果自己强行施法帮忙,只会让他更痛苦而已。
      之前叶离曾对封巽说过,他感觉闻人巳周身气息很不对劲儿,当时封巽并没有把这话当回事儿,如今看来,叶离毕竟是佛修之人,他应当是对这万鬼迹煞有所感应了。
      这万鬼凶煞阵,它不仅仅是一种很邪门的修练秘法,更是一种邪门阴损的阵法咒,施咒之人以自己的肉身为契机,可以召来万鬼寄养于体内,如此便能用万鬼的煞气来提高自己的修为。
      而这种咒法虽说能够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但却因为它本身太过于阴狠邪性,所以一般人是根本不会去选择这种方式的,因为咒法本身的反噬不是常人能够承受住的。
      所谓的万鬼祭煞,便是用自己的血肉来祭那万鬼的怨气,而这万鬼的怨气因为平时藏于人的血肉之中,所以并不会被别人察觉出什么问题来,只有在中元节这天它才会暴露出来。
      因为在中元节这天鬼门会大开,所以这阴煞之气也会随之变得极重,此时施咒人体内的煞气便会控制不住,从体内流窜而出反噬施咒人的身体,待到天亮之时才会恢复。
      而这煞气流窜的过程,就是施咒人被万鬼祭煞反噬的代价,因为煞气会破体而出,所以施咒人的身体于魂识,也将会承受着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的折磨。
      封巽看了一眼此时便已经痛苦万分闻人巳,知道一会儿他要承受的痛苦比现在还要严重,如今还没有到子时,所以闻人巳体内的万鬼祭煞还没有真正的破体而出。
      此时闻人巳身边的煞气,并不是体内万鬼祭煞中的煞气,而是这附近被吸引过来的一些外围煞气而已。
      闻人巳这时挣开了双眼,当他看到封巽在这里,却也没有感到很惊讶,只是虚弱的说道“你…还是跟来了”。闻人巳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又痛苦的轻哼了一声,手也抓紧了身下的被子。
      封巽知道此时在闻人巳体内的煞气,正等待着子时的鬼门大开,然后便会破体而出反噬闻人巳。现下在闻人巳的体内中,那些煞气正在四处乱撞,他的心脏处也犹如火烧一般,而五脏六腑也是被撞的生疼,身体更如要爆开一般。
      封巽见状,立刻将阻挡煞气的结界加强了,他知道在万鬼祭煞之时,没有任何办法能缓解闻人巳的痛苦,所以他只能确保这层防护万无一失,不然闻人巳便会被万鬼反噬永不超生。
      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闻人巳,封巽心里忍不住生气的想着,难道这就是闻人巳曾告诉过自己的心里有数,承诺的他不会走上弯路吗?如今都已经弯成这样了,还能再怎么弯下去?
      看见闻人巳如今的状态封巽也知道,自己现在就算在生气,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与他计较,也知道自己就有再多的问题,此时也是问不出来的,他必须先让闻人巳安全的挺到天亮才行。
      果然子时一到,闻人巳脸色就又白了几分,额头上也出了许多的汗,封巽见到闻人巳的心口处已经渗出了血迹,所以他立刻来到闻人巳的身边,伸手去脱了他的衣服。
      闻人巳见状,居然还能语出调侃的戏说道“封兄,你这是要…趁人之危吗”。
      可此时封巽却没什么心思同闻人巳计较这些,见闻人巳在说完这话后闷哼了一声,封巽便知道,闻人巳体内的万鬼祭煞已经开始了,所以封巽也没有搭理闻人巳,而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去脱下闻人巳的衣服。
      只见在闻人巳的心口处,已经有一道泛着黑色煞气的伤口了,那伤口处的皮肉也已经翻了出来,鲜血虽然没有在一直的流,但也随着伤口处缓缓的流出来一些。
      闻人巳慢慢的抬起头,他此刻的呼吸有些急促和不稳,他只能轻声对封巽道“我知道我,瞒…瞒不住你,但是,若是以往我…我自己承受反噬时,脱了衣服倒是方便些,可是…现在…你在这里,还是将我…我的衣服穿起来吧”。
      闻人巳这些话说的断断续续,想来应该是反噬让他极为苦痛,所以说话时也耗费了不少力气。
      封巽看着闻人巳说道“你现在还有心思在意这些?一会儿你的身上便会有更多伤口裂开,你若还穿着衣服,到时那些皮肉和衣裳都得粘在一起了,想想一会儿你都变成那副鬼样子了,还有什么可害臊的”。
      “也是,封兄你说…的对,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经…已经习惯了,我想一会儿,我…我那个鬼样子,应该也是…吓不到你吧”。
      封巽听到闻人巳的话,心里不禁有些生气,听他这话的意思,这万鬼祭煞在闻人巳的身上,应该有几年了。
      他不知道闻人巳经历过几次这种反噬的折磨,但封巽总认为,像闻人巳这样的人,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他总是善于算计别人,但那也应该是坦坦荡荡的算计。
      像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闻人巳身上,封巽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后面闻人巳那副被反噬折磨的样子。
      封巽知道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闻人巳的身上会不断的出现这样的伤口,在反噬结束之,闻人巳身上不会有一处好皮肉的。
      那种折磨,是比千刀万锅还要痛苦的,因为你的血不会流尽,所以你也不会死,你只能硬生生的抗下来。
      翻开来的皮肉,最深可见骨,伤口处又有煞气的侵蚀,而且心脏也犹如被火灼烧一般,体内的五脏六腑又似被碾过一样。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魂识被煞气反噬的疼痛,那种感觉,像是在把你的灵魂撕裂,是透在骨子里的疼。
      到了最后这个人身上,不会有一处好的皮肉,那样子简直变得比恶鬼还要可怖的许多,这就是万鬼祭煞的反噬,不仅让你承受身体内外的巨大痛苦,更会让你的样子变得比恶鬼还要恐怖。
      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常人往往是无法忍受的,因此很多人容易在反噬的过程中被动摇心智,若是一心只求解脱而死在了被反噬过程中的话,那么你的肉身和灵魂都会被万鬼煞气所啃食掉,最终走到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的地步。
      封巽看着闻人巳,很是担心的说道“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别说话了”。
      可闻人巳却不在意的说道“你…你不想问我…问我些什么吗”。
      封巽听了这话有些生气的说道“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我能问什么?你觉得我会如此逼迫与你吗?就算是平时我问你的问题,我也从没有逼着你与我说实话”。
      闻人巳想笑一下,对封巽说一句你倒是了解我,但是身上实在疼得很,所以他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封巽见到此时闻人巳的身上,又多出了许多伤口,而最初在胸口的那一处伤,已经能从翻出的皮肉中看见带着鲜血的白骨了。
      而此时的闻人巳也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去与封巽交谈了,就这样被折腾了一个时辰,而此时封巽眼中的闻人巳,早已经不见往日的俊雅自如了,他变得面目全非,狼狈不堪了。
      现在的闻人巳,样貌简直比恶鬼还要可怕,只见他的身上全是翻出了血肉的伤口,不仅浑身都是鲜血,在露出骨肉的伤口处,还泛着黑色的煞气。
      这些伤口不仅仅只在身上,闻人巳的脸上,也布满了这样的伤口,如今在他面容上看不出一丝原来的英俊模样,那额头处的伤口甚至能看见带着血肉的森森白骨。
      闻人巳更是因为这满身的伤口而痛苦不堪,但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因为痛苦而哭喊出任何哀嚎的声音,最多只是闷哼了几声而已。
      闻人巳此时很虚弱的说道“ 封…封兄,麻烦你…扶我…扶我起来,伤口处粘着…床褥,太…太疼了,我先在得站…站起来”。
      闻人巳的后背也开始反噬了,而这时躺在床上会让伤口处和床褥粘在一起,这样只会更痛苦。
      封巽也想到了这点,但是他又怕闻人巳站起来后会会支撑不住,仔细想了一下后还是伸手去扶住了闻人巳,然后尽量避开伤口处,才将他慢慢扶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闻人巳的伤口已经布满了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了,闻人巳手上也尽是伤口,但是却还要用手去扶住桌子与封巽,来勉力的支撑自己站起来。
      封巽见状便施了一个法咒让闻人巳腾空而起,如此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就都接触不到物体了,这样能避免他因为外力触碰到伤口,就不会更加的痛楚了。
      施完咒术后,封巽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闻人巳,他不敢想象以前的闻人巳是怎样自己一个人,硬生生的挺过万鬼祭煞反噬的。
      “放松些吧,这样你会好受很多”。封巽轻声的安慰着闻人巳。
      而闻人巳也依着封巽的话,缓缓地将身体放松了下来,因为身体在空中接触不到任何物体,所以便减少了一丝外来的痛苦。
      闻人巳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勉强的对封巽笑了下才说道“ 我现在… 现在这个样子和…和姿势,身体在…半空,真的是… 是很诡异,封兄… 你见到我… 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不笑话我?”。
      封巽说道“你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竟还有心思去想这些,还是多省点体力去应付煞气吧”。
      “鬼样子?…那一定很丑…了,我还…还没见过我…我现在的样子,想必…想必难看极了”。闻人巳好像有些介意的说着。
      倒是封巽用不在意的口吻说道“我这样盯着你看也没见你遮拦,可见你对你自己如今的样子也不是很在意,你既然都不怕别人看,我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看的”。
      不知道为何,封巽看着此时闻人巳的样子,除了觉得那身伤很碍眼,也并不觉得有多恐怖难看。
      只是他心里还是私心的觉着,闻人巳就应该是面如冠玉,狡黠玲珑的样子,而不应该像现在这么狼狈,所以此刻封巽在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时,多多少少有点儿不大高兴。
      即便眼下闻人巳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便犹如恶鬼一般,别说以往的那些英俊洒脱了,现在连半点人样也没有了。
      但是在封巽看来,真的是除了碍眼以外便没有别的什么感觉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时辰,天都已经逐渐的亮起来时,只见此刻的闻人巳,早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了,当真是浑身伤口面目恐怖了。
      闻人巳早就被折腾出了一身的汗,而汗水流过伤口时又被蛰的生疼。
      但是没过多久,封巽见闻人巳似乎不像刚才那般疼痛难忍了,他知道这是因为天亮了,所以闻人巳的反噬开始慢慢消退。
      只见闻人巳身上的那些伤,此时正在慢慢地愈合 ,只是那些翻出的血肉,在愈合的过程中也是相当痛苦的。
      因此闻人巳在又经历了一番折腾后,才终于恢复了好了身上的那些伤口。
      此时的闻人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也恢复如初了,现在的他除了脸色非常苍白以外,没有任何可怖的伤痕了。
      只是如此折腾了一晚,闻人巳如今已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虽然浑身汗津津的但是又什么没有力气去清洗,只见封巽解除了法术后抱着闻人巳回到了床上。
      闻人巳见状轻笑道“封兄,我实在是没力气去清洗更衣了,你不用管我,让我睡一会就好”。说完这话后,闻人巳犹如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转眼便晕过去了。
      封巽见闻人巳已经晕了过去,便动手施个洁身的法术,让闻人巳身上能清爽些。
      为闻人巳施完了法术后,封巽想着还是帮闻人巳穿好内衣以防他着了凉,在封巽动手为闻人巳穿衣时,突然看见了他心口处的一个蛇形印迹,最开始闻人巳的万鬼祭煞是从心口处发作,所以自己便没有注意到这个印迹。
      如今封巽在看到闻人巳心口处那个蛇形的胎记后,顿时便从心里蔓延出一股浓烈的悲伤之感,心脏似乎像是要裂开了一般。
      封巽努力把这股突然而来的心疼给压了下去,他坐在床边盯着闻人巳苍白的脸,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原本封巽是想着,等闻人巳醒过来后在询问他关于万鬼祭煞的事。
      但是封巽转念又想到,就算自己去问闻人巳,他也不见得会说实话,所以封巽便想着,不如趁着闻人巳此时身体虚弱,自己用探灵术去看一看闻人巳的过往,瞧瞧他以前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事。
      用这探灵术进入人的魂识中后,就算是看完这人的一生,在现实里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所以封巽想着就算闻人巳的过往再复杂,自己也是有时间去了解的,并不会耽误他们去妖族找凰珞。
      况且封巽也知道闻人巳这个人,如果是他自己不想说的事情,那么别人从他的嘴里根本就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如此一来使用探灵术,便是唯一能找出真相的办法了,只见封巽立刻动手结了个探灵术的法阵,这次保护探灵术的法阵结界,被封巽加强了许多。
      阵法周围泛着的赤金色光芒更加深厚,明显比上次的探灵术结界要更加地厉害了,封巽准备好一切后,便伸手用术法探向闻人巳的魂识。
      可是当封巽再次触到闻人巳的魂识时,便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悸,并不是探灵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是闻人巳做了什么手脚,而是不知怎么的,封巽在这次触到闻人巳的魂识时,便觉得仿佛是要唤醒什么东西一般。
      除了心悸之外,封巽有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难过,头也微微的疼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封巽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身影,不过这次那个身影不在模糊了,因为封巽竟能渐渐地看清晰了,这个人…模样好像有几分像是闻人巳。
      但是封巽还来不及细想,那个一闪而过的记忆点便又消失不见了,此刻心口处也不在难过,那头痛感也消失了。
      封巽见状却没有停下手中的探灵术,虽然他知道他刚才那些莫名的感觉就是因为闻人巳,但是他现在没时间去回忆,必须要先将探灵术进行下去。
      他现在一定要先把闻人巳的过往搞清楚才行,封巽此时的心思,似乎全都放在了这件事上,没过一会儿,封巽就来到了闻人巳的魂识中,封巽看着四周及其浓郁的黑雾,微微皱了皱眉头。
      此时黑雾这么浓郁,这便表示了闻人巳的魂识太过于混沌,上次在仇问残魂中的魂识都没有如此混沌。
      可见闻人巳刚刚经历的那场万鬼祭煞的反噬,已经让闻人巳虚弱到如此地步了,现下这种情况别说是给他一天的时间恢复了,便是给闻人巳十天那也是很难恢复过来的。
      可当时闻人巳在祭祀同门时却说,自己只休息一日便要启程去妖族,封巽忍不住想着闻人巳这是在找死吗?
      封巽有些不明白闻人巳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依着他身体如今的状况,居然还想强撑着回去。
      他这是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还是习惯逞强了,居然如此无视自己的身体状况,封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骂他一顿好,还是该揍他一顿了。
      封巽现在没有心思去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对闻人巳有这种转变,他现在就只恨不得等他弄清楚了闻人巳的前尘过后,便好好的骂他一顿。
      就在封巽胡思乱想之时,只见他周身的环境开始慢慢地变化起来,没过一会儿便身处于一座深山当中了,封巽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树木,在那郁郁葱葱之间,却有些许阳光稀稀疏疏地撒了进来。
      封巽的眼神向四周望去,然后他突然的抬起头来,目光看向了一颗结满了果子的树木。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灵巧的往树上爬去,看他这个样子像是平时没少做这种爬树的事情。
      没一会儿他便利落的爬了上去,只见那孩子立刻伸手去摘树上的果子。摘到果子后他就开心的把它在衣服上蹭一蹭,然后笑呵呵的吃了起来。他此时正一边吃一边开心的点着头,看样子,这果子的味道应当是很甘甜了。
      封巽走到那颗树下,抬头看了看这个小男孩,片刻后,封巽便轻轻的扬了下嘴角,因为他从这个小男孩的眉眼间认出来,这就是小时候的闻人巳,看着如此娇憨可爱的小闻人巳,封巽第一次轻轻的笑了一下。
      此时的闻人巳大概也就七八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小道袍,头上还扎了一个小小的髻,长的是浓眉大眼可爱极了。
      因为看见了如此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小闻人巳,所以方才的封巽才会不自觉的扬了一下嘴角。
      只见小闻人巳在吃完一颗果子后,又伸手去摘了两个果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接着又灵巧的下了树。
      封巽见小闻人巳一路走走玩玩的向山顶走去,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过了大半天,小闻人巳才回到了山顶上。
      在这山顶上有一座道观,只见小闻人巳转身便进入了道观之中。封巽站在道观外抬头仔细的打量着它,只见那道观上的匾额上写着,山上观。
      这三个字写的苍劲有力,颇有风骨,封巽看着这三个字,心里便想着,能给自己的道观起这样的名字,想必这位道长应该也是个性子洒脱的人吧。
      封巽又看了一眼道观,接着才随着小闻人巳一同进入了道观内。封巽随着小闻人巳往观内走,边走便打量着,只见这个道观的规模不是很大,人也不是很多。
      此时小闻人巳对迎面走来的一位道童笑着打起招呼道“路蛮小哥,你这个时辰是要去给长青老头送药膳吗?”。
      那位叫路蛮的小道童看着小闻人巳笑说道“是啊,小巳你这是又跑到山里去玩耍了吗?”
      小闻人巳点点头嫩声的回答道“我方才在山里摘了些果子想送给那俩个老头尝尝,怎么长青老头还在天天喝药膳啊,他都不觉得苦吗?我见他身体硬朗的很,不像是有什么顽疾啊,长青老头是很闲得慌吗”。
      路蛮抬头瞧了一下时辰后,只见他向小闻人巳点了一下头,示意他与自己一道往内院走去。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路蛮对小闻人巳说道“你也知道我师父有每日巳时食饮药膳的习惯,倒不是因为他老人家身体不好的缘故,只不过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而已,是郍微师叔嘱咐我师父每日必须喝的”。
      小闻人巳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哦了一声后才说道“难怪呢,长青老头最是听郍微那老头的话了,我就奇了怪了,你说长青老头长的满脸胡须老气横秋的样子,为何会那么怕郍微老头那张小白脸呢”?
      听到小闻人巳对自己师父和师叔的评价后,路蛮轻笑道“师父哪里老气横秋了,不过是因为留了点胡子才显得成熟了一点儿,其实师父比郍微师叔长的还要年轻呢,而且我觉得师父若是剃了胡子啊,可能会更像小白脸,至于师父为什么这么听师叔的话,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想来是因为师叔是我师父师兄的缘故吧”。
      小闻人巳撇了撇嘴说道“你是在与我说绕口令吗?绕的我头都疼了,算了算了我不与你说了,我得赶紧去找郍微那老头了,你快送你的药去吧”。
      说完这话后,小闻人巳便从怀里拿出了一颗果子,然后将它递给了路蛮说道“给长青老头也摘了一颗,正好喝完药后再吃,真是便宜他了,你就帮我给他吧”。将果子扔给了路蛮后,小闻人巳便立刻转身跑开了。
      路蛮看了眼手中的果子,心想这孩子就是嘴硬,明明知道是因为知道长青每日巳时都会喝药膳,所以才特意去摘的果子,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当旁人看不出来吗。
      将小闻人巳摘好的果子放入托盘中后,路蛮面带轻笑的往内院走去。
      这边的小闻人巳在往郍微住处走时,会笑着与路过的所有道童打招呼,但是却不见他称呼他们为师兄师弟,只是称呼他们的名字而已。
      原本封巽以为小闻人巳的师父应该是这道观里的人,可眼下看来却并不是这样的,这不免让封巽感到有些奇怪。
      没过多久,便见小闻人巳走到一扇房门前停下来,只见他说了一句“我进来啦”,然后便推门而入。
      而此时房间中的榻上,正有一位道长在打坐,此人鹤发童颜,长相温雅清逸,一身道袍穿的却没有几分仙风道骨,反而给人一种俏丽俊秀的感觉,那人在听到声音后便睁开了眼睛,那瞬间便给人一种双眸顾盼神飞之感。
      在小闻人巳进来后,那人先是看了小闻人一眼,然后才听见他轻笑着说道“ 我可没说你可以进来”。
      小闻人巳不客气的说道“哎呀,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啦,你要是认了我当徒弟,那下次我进门前一定会等你同意再进的”。
      那人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这话说的,颇有些逼良为娼的恶霸气质,你这天资实在太过特别了,我是当不起你师父的”。
      “老头啊,你说你整日亲自教我认字,又监督我修练的进度,可为什么就是不当我师父呢?是我长的不好看吗”小闻人巳很是不解的问他。
      那人却是一脸嫌弃的说道“我不认你做徒弟,你便叫我老头,这么小的年纪便这么小心眼了,本道长对你说过了,做人还是要大气一些的,还有,我年纪虽然是大了点,但是我长的很像老头吗”。
      小闻人巳笑着说道“老头,其实我是觉得你这道号实在是太不正经了些,所以我认为还是叫你师父好听一些”。
      那人笑着点了一下小闻人巳的头,然后才对他说道“郍微为何就不好听了?”
      “郍字太难认也就不说了,你看看郍微两个字连起来读,不就是那位吗,人家喊你郍微道长,我总觉得好像在说那位道长,你说说你这老头是多不正经,能给自己想出这种道号来,反正我是叫不出口的,要不然我还是叫老头你师父吧”。
      此人正是小闻人巳口中的郍微老头,只见郍微道长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却这么要面子啊,你这性子鬼灵精似的,可你若是真认了我这个不正经的老头当师父,那你岂不是更没面子了”。
      小闻人巳毫不在意的说道“你要是成了我的师父,我肯定不会嫌弃你了啊,哪有徒弟嫌弃师父的道理,而且不是我要面子,是您老人家忒不正经了,给自己起了这么个道号,还给自己的道观起个这样的名字,你有考虑过道观的感受吗”?
      郍微用一副假正经的样子对他说道“小巳你要知道,人活一世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选择的,就像这个道观,它该叫什么名字不是它自己能选择的,我让它叫什么,它就得叫什么。
      因为我跟它本质上不一样,我叫这个名字呢是因为我自己喜欢,它叫那个名字是因为他没得选”。
      小闻人巳呸了一声,说道“就说你不要脸,你是个大活人,但这道观哪里是活物?如果这道观能成精的话,你看看它同意你这说法不”。
      “那就是它没有这个机缘了,所以我才会说,不是所有东西都有选择的机会的,这就是命,谁让命里我就是人,而它只能是道观呢”。郍微一本正经的在对小闻人巳胡说八道。
      懒得再听郍微胡扯,小闻人巳有些生气的看着他说道“ 本来我给你带了个顶好吃的果子,但是现在我不想给你了,我走了你继续打坐吧” 。
      郍微笑着对小闻人巳招手说道“酉时末记得来我房中学习功法啊,这便是你没得选的事情,只能乖乖地听话了”。
      听到这话,已经转身走出房间的小闻人巳,回头对郍微做了个鬼脸,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果子,最后还是扔给了郍微。
      只听小闻人巳对郍微说道“你这老头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了,年纪不小了说话还如此的不要脸,你还是向长青那老头好好的学学,怎么样去当个正经的老古板吧”。说完这话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郍微接到果子后,看着它笑了笑,然后张嘴便咬了下去,心里忍不住想着这果子还是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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