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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整整三天,无人给他送吃的,无人给他送水,身上的伤口有些隐隐发痒。他终于撑不住再次晕了过去,混沌间冥冥中感觉有一个人,打开牢门喂了几口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进来俩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架住他就往外拖。

      他的双腿无力的垂在地面,隐约见不远处,有一个红色的影子。本能的恐惧让他挣扎,但也是杯水车薪。

      大堂中只坐着身穿红衣的蒋新烟。墙上挂着“坚守正道”四个字的牌匾,呵,多么讽刺。

      墨阁?坚守正道?上任阁主在世时,还坚守着正道,可如今呢?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无论男女,只要看上了眼,都会沦为她的玩物。

      “想明白了?我留你一命已经算我的仁慈。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考虑等你长大。”蒋新烟自上而下俯视的眼神,宛如看蝼蚁般。

      娘亲,恕儿子不孝。时家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谢。欠时家十几条命的仇人,无论是一个还是十个还是百个。他就算杀光天下人,也会报这个仇。

      “是。”时南虽然跪在地上,但是他的下巴微微扬起。

      时家人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像这种人低下头。这一句话,注定了他以后的道路,定是布满荆刺。

      他的眼中闪着光亮。仇恨,可以毁掉一个人,也可以救回一个人。若不是为了复仇,他也撑不到现在。

      “很好,你以后跟着倪雅吧。”蒋新烟撑着下巴,意兴阑珊的俯视跪在下面的时南,“我要让这世人看看那有着一身傲骨的时家人,还不是成为了我墨阁的手下。”

      时南跪在地上借着散落的发丝,隐藏他眼中的恨意。

      “行了,下去吧。”蒋新烟话语刚落,两个侍女就从一旁站出来,把他扶进简陋破旧的房间。

      “主人,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旁站着的属下,毕恭毕敬的问主座的蒋新烟。

      “青玉佩我已经得到了,剩下的就是等殿下那边的动作了。”蒋新烟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眉间尽是狂妄,“呵,我要这江湖在我的手中。”

      八岁的小孩,背着包裹和一柄等身长的刀,跌跌撞撞的在街道上走去。

      街边蹲着灰头土脸的乞丐,虎视眈眈的盯着时璧身后的包裹。时璧丝毫没有警觉的经过他们面前。

      那些乞丐突然猛地起身,一把抢过时璧的包裹。时璧一下愣在了原地,待他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不见人影。

      时璧身上仅剩下的,只有怀中的那枚玉佩和背后的那把刀。

      刺眼的太阳光下,他仿佛看见了重影。他终于看见了那院门之上的牌匾,还有十个台阶,十个台阶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就可以见到清隐大师了。

      时璧踏上最后一个台阶,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放松,双腿瘫软,晕倒外地。

      “师父!师父!门外有个小孩子晕倒了!”

      喊叫的人穿着练功服,看着年纪似乎只比时璧大了几岁。

      他原本拿着扫把,打扫门前的台阶。见有生人前来,刚想开口问他所谓何事,却晕倒在自己的面前。

      “还不抱进来!”一位虽已经布满银丝,但精气神不输青年的老人,一巴掌拍在那少年的头上。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抱起时璧放在屋内的床榻上。一枚翠绿的玉佩从时璧的怀中,顺着衣襟滑落在,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父,你看。”少年从地上捡起玉佩,递给转身欲走的清隐大师。

      清隐接过那枚玉佩,面色一变,将玉佩递给一旁的少年,对他吩咐:“小凌,等会煮点粥先给他吃了。再烧点热水,帮他洗个澡。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师父!他的待遇比我好!”孙凌委屈巴巴的看着清隐。

      “他是我外甥!”清隐见孙凌那没出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翻了个白眼往外走去。

      孙凌听见这话,一时间蒙住了。他忆起师父说过,他还有个师姑,嫁给了刀鬼时川。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床榻上脏兮兮的小男孩。时川可是大名鼎鼎的刀鬼,受朝廷所托,只身一人便挡住了北冥人的来犯。

      虽然他已经在江湖中消失了五年,但是他的威名还在这江湖中广为流传。

      时璧是被饿醒的,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入眼一片陌生:“这是哪?你是谁?”

      “这是玄清门,你的房间。我是玄清门唯一的弟子孙凌。”孙凌端着刚做好的粥进门,看到他转醒将虚弱的他扶着靠床坐起,捧粥递到他面前,“你先喝点粥。”

      时璧看到碗里的白粥,眼睛一亮。连勺子都没用,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你慢点吃,吃完了还有。”孙凌

      没多久,一大碗已经见底。时璧没忍住打了一个饱嗝,这是他离家的这几天来,第一次吃得这么饱。

      “我的玉佩!”时璧摸了摸怀中,发现空无一物,刚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就被孙凌给按了下去。

      “这里这里,在这里!”孙凌见他着急的样子,赶紧把桌边的玉佩递给他。

      孙凌替他在浴桶里倒了热水,还给他准备了干净的衣服。

      墨阁内,那两个扶着时南的侍女,帮他擦净身子,换了件干净衣裳。留下时南虚弱的躺在床榻上,遍体鳞伤无人问津。

      他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来人一身紫衣,勾勒出她妖娆的身姿。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让人挪不开眼。

      “你就是时南?”女人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框边,上下打量时南。

      “是。”时南强撑着虚弱的身子,下床行礼。

      倪雅见她吃力,也没有去搀扶,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叫倪雅,你可以叫我雅姐。看你资质不错,也有些底子。你就自己练吧,每个星期我会给你喝一种毒药。”

      “是,雅姐。”时南虽跪在地上,但是下巴微扬。

      不那么恭敬,但也挑不出错处。

      “无论你练成什么样子,过个三四年都要开始执行任务。任务不能挑拣,不能放弃,不能失败。”倪雅面上还是那副厌恶的表情。

      她将自己手中的食盒放在时南的面前,转身就离开。时南打开食盒,里面只有可怜兮兮的白菜粥。

      时璧收拾妥帖自己,敲响了清隐的房门。

      “清隐大师……我是时璧。”

      “进来吧,孩子。”

      时璧推开门,就见清隐抱剑正坐在桌前,手里摸索着陈旧得看不清原来颜色的剑穗。

      “你……你娘……”清隐罕见的哽咽住了。

      “我娘被蒋新烟杀了,哥哥把自己的玉佩给了他们,但是被他们抓走了……”时璧暗暗握紧拳头,那双平日里清澈明亮的眼睛,淌下两行泪水。

      纵然清隐见到时璧孤身一人,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亲耳听见答案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酸涩。

      剑穗逐渐湿润……

      那个剑穗是孔白梦送给清隐的,已经的好几十年的东西,他还是舍不得换。

      她是他的师妹,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从小一起练剑。

      他从小就是孤儿,被师父从路边捡回,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只有孔梦白不一样。他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她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

      他当初亲手替她送嫁,没想到现在亲眼替她送终。她还说过,想看自己的嫂嫂是什么样子。他一生痴迷于练剑,一直尚未娶妻。

      可惜如今,当年那个,露出两个小酒窝,甜甜的唤着“师兄”的姑娘已经不在了。

      可惜如今,当年那个,出嫁时穿着嫁衣,哭着说舍不得他的姑娘已经不在了。

      可惜如今,当年那个抱着孩子向他炫耀,但是眉目间满是温柔的妇人已经不在了。

      可惜如今,每年再也收不到那亲手缝制的衣衫了……

      在时川去世后,她让孔梦白带着孩子回来住。但是她不依,她倔强的说这是时家的事,不能牵扯到玄清门。

      她说若是玄清门肯插手,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孔梦白虽看着温柔,骨子里还是那说到做到的性子。

      “孩子。你想救出你哥哥吗?”清隐抬头问面前红着眼的孩子。

      时璧坚决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敬了这杯茶,以后就跟着我学剑。”清隐对他的反应倍感欣慰,他点了点头,倒一杯茶放在桌上。

      “师父。剑练好了,就能救出哥哥吗?”时璧仰起头,天真的望着清隐。

      清隐微微点头。

      时璧二话不说就跪下行礼,将茶敬给清隐,恭敬的叫了声:“师父。”

      “既然你叫了我声师父,就要放弃尘世纷扰。”清隐接过茶,缓缓的喝了一口。

      “师父,蒋新烟为什么想要那青玉佩。”时璧起身,仰起头疑惑的看着清隐。

      “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权利。”清隐惆怅的看着屋外飘落的树叶,轻叹了口气,“不用担心,蒋新烟只是抓走了你哥哥,他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

      才七八岁的孩子,还不明白这世人的欲望和肮脏。

      这一声“师父”,决定了他走上和时南截然不同的道路。时南以后的道路,注定是布满荆棘的。而时璧的道路,注定是光明正大的。

      以时南的性子,他就是拼死也绝对不会让时璧染上一点污秽。清隐在时璧刚出生时,曾经见过时南。

      那孩子,才四五岁的时候,就特别聪慧,看什么都过目不忘。一身筋骨奇特,也是难得的习武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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