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观玉轩吟》浪花浮蕊

63、互惠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疑问句，反正说完某人就开始理所当然的上下其手。
　　顾清玚颤抖着闭上双眼，将眸中的情动悉数掩去，却挡不住渐渐泛红的艳丽眼尾。
　　他细长的脖颈微微向后仰起，挺立的喉结横凸在表面，若隐若现间汇成性感线型。
　　周暮璟缓缓滑过，一口咬在喉结，用尖尖的牙齿在细嫩的皮肤上磨出道道红痕。
　　弯弯的睫毛随着抖动的眼皮颤巍巍的闪着，像一头惊慌失措的小鹿。
　　他带着点点害怕又像受不住般四处摸索着周暮璟的手。
　　抱着他的人停下啃咬的动作，闲着的那只手精准无误的扣上去，继而五指穿合进顾清玚的指缝。
　　“别怕，我在呢。”
　　他细细亲吻在顾清玚薄薄的眼皮上，安抚着这头乱他心神的小鹿。
　　桃花眼尾终是沁出一滴清泪，顺着耳廓洇进发丝。
　　可想而知，套卷什么的还是打哪来回哪去的好。
　　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之际顾清玚突然想起了什么，竭力掀开眼皮，小声嘟囔着：“周六，回家一趟。”
　　“回去干什么？”周暮璟柔柔抚着顾清玚的后背。
　　他乖顺的躺在他手臂上，像一只慵懒清傲的小猫。
　　顾清玚禁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满脸的困倦。
　　“子珩，不知道选文选理，我帮他分析下，顺便，拿衣服。”
　　什么不知道选文选理，这么大人了，这点事还要麻烦别人，有什么好纠结的，嫌人。
　　此时的周暮璟完全忘了那个纠结的夜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人是谁了。
　　他撇撇嘴，没什么精神，“分析完再回来嘛。”
　　没等来回应，他使劲擞了擞怀里的人，诱惑道：“我买点你爱吃的菜，我们吃火锅，做你最钟意的番茄锅喲。”
　　“行吧行吧，我尽快回来。”说着彻底闭上了眼睛。
　　“好嘞，赶紧睡赶紧睡。”
　　他轻轻拍着顾清玚背脊，待怀里人呼吸渐渐平稳绵长起来，他才叹了口气，继而眼神游离的盯着天花板。
　　选文还是选理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默然忍受物理化学的暴虐
　　或是勇敢选择为爱而战的薄弱文科
　　通过高昂奋斗将它们征服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尚？
　　欸，做人难，要做选择的人更难。
　　周暮璟紧皱着眉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床褥上。
　　选理，隔天涯，万一感情淡了，那什么都完了。
　　选文，勤补拙，没准还能同班，那什么都好说。
　　可……
　　妈的，好烦躁，都怪那什么珩，深更半夜的让他思考这破事，美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离得老远还能给他添堵，烦人。
　　哪天遇见了一定要先套个麻袋打他一顿，周暮璟暗暗咬牙。
　　周六下午四五点钟，落日余晖透过抽烟机处的玻璃打在料理台上，霞光晕出一片橘红色的小天地，让身处其间的人不自觉温柔起来。
　　灶台上用小火煮着的汤锅不断向上冒着热气，煮烂的番茄随着泛开的汤汁上下翻滚。
　　周暮璟站在水池前，悠哉游哉的洗涮着盆里的娃娃菜，嘴里还时不时哼上几句走音的调子。
　　“笃笃笃笃笃……”
　　“竟然没带钥匙？难得啊。”周暮璟感慨了句，关掉水龙头，湿润润的双手随意在围裙上摸了两下，疾步走向门口。
　　“这么早就……你怎么来了？”他两手抱臂，眉头微微蹙着。
　　这狗鼻子……挺灵的啊。
　　“你这什么表情？谈恋爱给你谈飘了？”程峰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人从满面春风到现在挎着个脸。
　　再挎久点，都可以挂苦瓜了。
　　欸，儿大不中留啊。
　　他愤愤的把手里的保温桶怼进周暮璟怀里，假模假样的撸起袖子，照着人肩膀就是一下，“重色轻友的家伙。”
　　“哼。”
　　程峰抬着下巴，用鼻孔出着气，“要不是你周姨想你这个野儿子了，你以为老子愿意来？”
　　“我亲儿子好吧。”周暮璟拧开保温盖，一股香味飘逸而出，他深深吸了口气，顿时笑得像个孩子，俊朗的脸上洋溢的尽是幸福。
　　“嘿嘿，还是家的味道。”
　　“喲，还知道家啊？”程峰一脚把门踢上，阴阳怪气道：“那天说的时候亏的我还替你高兴的手舞足蹈，我妈差点以为我疯了把我赶出门。”
　　“呵，你倒好，转眼就约不到人，回个信息跟隔了21个世纪一样。”程峰一脸鄙夷，“你猪爪子可真短。”
　　“我这不打算中秋去嘛。”周暮璟摸摸鼻子，弱弱辩解着。
　　“你咋不等到共和国成立一百周年呢？还举国同庆呢，多好呀。”
　　“嘿，我说你够了。”周暮璟把保温桶搁在桌子上，眼睛瞟向厨房，直接转了话题，“你动动你的鼻子，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咦？”程峰鼻头快速抽动了几下，“番茄？不对，火锅。”
　　“辣锅，谢谢。”说完，哒哒几步进了卧室，继而倒在床上挺尸，问：“清玚呢？不想和你腻歪了？”
　　“还想不想吃了？”周暮璟从冰箱端了盘水果放在书桌上，“阿玚待会就回来了。”
　　“好好打你游戏，天天就不能盼我点好。”
　　“盼你好盼你好，盼你外面彩旗飘飘，屋里红旗不倒。”程峰边戳屏幕边止不住嘴贱。
　　周暮璟瞬间毛了，拎过一旁的抱枕使劲按在程峰脑袋上，“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你改不了嘴臭。”
　　“老子世界上第一专情好男人，狗眼瞎了？”
　　程峰乱扭了好几下，从枕头下钻出来时，整个一鸡窝头，他扒扒头顶乱毛，吼道：“你才瞎，滚去做你的饭。”
　　“你个狗。”周暮璟紧接着不甘示弱吼了回去。
　　程峰利落反击，“你个猪。”
　　“你猪狗不如。”
　　“你他妈还衣冠禽兽，年纪不大恋爱谈的倒早。”
　　“……”
　　好像……是这么回事哈。
　　嘴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两下，周暮璟抬首看向墙上的钟，重新系好围裙，嘴里哼道：“你爹不和你计较。”
　　“孙子真宽宏大度。”
　　“好香。”顾清玚刚跨进门口就被香味冲了满怀，他吸了吸鼻子，径直去了卧室。
　　“卤味，先垫垫肚子。”
　　打游戏打正欢的程峰手机一扔，接着一骨碌爬起身，抱着几盒卤味移向椅子。
　　“嘿嘿我的最爱，谢了清玚。”
　　“多大事。”
　　厨房的周暮璟刚煮好辣锅汤料，正在把两个锅底往外弄。
　　“等很久了？”顾清玚拿过抹布擦拭着锅沿，说：“看程峰挺饿的，不是让你们提前吃吗？”
　　和谷子珩多说了会，就耽误了原先打算的时间。
　　“他……”周暮璟手上动作没停，调子托的老长，还故意提高声音，“吃了也不见长个，白～浪～费～”
　　“你别以为你在厨房我就听不见，这地方不、隔、音，死肥猪。”
　　光骂还解不了恨，程峰眼珠一转，开始贱兮兮地挑拨，“清玚快看看你男朋友的死德行，现在分还来得及。”
　　他两手合十，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模样，声音老成缓慢：“顾施主，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周暮璟把菜刀“铛”一下磕在案板上，“程峰，你信不信我待会就给你刮个光头，圆你出家梦，还世界清净。”
　　程峰立马缩着脖子不搭音儿了。
　　他这发小真保不齐会干这缺德事。
　　顾清玚垂眸一笑，没搭这话茬，把案板上淘洗干净的菜往餐桌上端。
　　“唉唉唉。”周暮璟忙叫住人，装作不经意问：“那什么谷的啥打算？”
　　“谷子珩，多少遍了还记不住。”他好笑的看着周暮璟，淡淡道：“文科，他文字理解力强，又天马行空的，学文挺好。”
　　“还说要和我考一所大学呢。”
　　顾清玚无奈的摇摇头，初中时代就这么一个朋友，上了高中两人虽时不时有在网上联系，但他性子淡，谷子珩找他了，他才回两句，约着玩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可一见面还是自然熟络的老朋友，听谷子珩这么说，顾清玚难免高兴。
　　“怎么了？”看着周暮璟神色有些僵硬，顾清玚担忧问道。
　　“饿久了？中午吃饭没？”中午放学他就走了，也不知道这人吃饭没，顾清玚伸手摸了把周暮璟的肚子。
　　“欸，痒。”他捉住顾清玚乱摸的手，心不在焉道：“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