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心顾武》数极而九

3、第3章.大周新帝

　　明黄的龙床上，洛书武照例五更过半就醒了，因为要上早朝，勤政多年的习惯让他一到时辰自然就醒了。不过他并没急着起身，而是侧过身支着脑袋看着躺在身侧的人，娇小的人儿还睡得熟着，想来是昨晚累着了。
　　勾起唇角，昨天她无比热情，勾得他忍不住多要了几次……
　　洛书武伸出手，顺着她白嫩的脸蛋慢慢往下抚摸。两人欢爱过后他一向不爱给她穿衣，虽然清理过，但他还是怕她闷到，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吃吃豆腐。
　　这一连串的动作果然将小人儿弄醒了，只见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嘟着嘴睁开眼，“唔……陛下，到上朝的时辰了吗？”她声音有点哑，迷迷糊糊的半坐起身，原本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也没察觉，抬手揉了揉眼睛。
　　美人在怀，还是如此娇态，洛书武觉得一股火直往下蹿，“五更过半了。”他的声音也有些喑哑，不过不同的是她是昨晚做太多叫的，他嘛……
　　心动不如行动，美人揉眼睛的手还未放下，就被洛书武按在床上吻起来，原本就迷迷糊糊没睡醒的美人被亲得头更晕了，在她快不上来气的时候，洛书武稍稍放开她一点，转而在她的脖子上种个草莓，等她喘两口气打算继续时，却被她的小手挡住了，“别……陛下，要耽误早朝了。”
　　洛书武的动作顿了顿，又狠狠吻了怀中的人一口，才认命般的起身，“先放过你，等朕回来的。”
　　听见男人别有深意的话，小人儿脸红了，坐起身嘟囔道：“不正经……”
　　正在穿里衣的洛书武听了笑了，转身正想说“朕若是对你正正经经的，你才要担心了吧”，却发现龙床上羞花般的美人儿不见了，床铺也不再微乱，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明黄色锦被下面色苍白的美妇人。
　　“怎么回事！？”刚刚还巧笑倩兮的人儿，怎么一个转身就一副缠绵病榻的样子？
　　洛书武想上前去，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而床榻前半跪着一个少年，少年背对着他看不见脸，但妇人看着他的目光却很温柔，“宁儿，孙氏……她做你的太子妃，母后很满意，也很放心……”
　　“母后，您别说这样的话，您还很年轻，会好的……
　　“母后，孙氏很好，儿臣……儿臣也很喜欢，儿臣会对她好的，就像您和父皇这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床上的妇人却神色一黯，“你若不能对她一世一心，莫不如要不招惹她……”
　　“母后？”少年不解。
　　妇人顿了顿，继续道：“你若只是想要一位贤后，便莫招惹她了……招惹了却又要让她伤心，莫不如从一开始便不曾期待，这样还能安心过那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
　　妇人不再看床边的少年，眼神似乎在看床顶的帷幔，又似乎没有焦点，眼角溢出一滴泪水，苍白的唇微微开阖，“愿来生……再不为皇家妇……”
　　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的传到了洛书武的耳朵里。
　　不！不！！
　　洛书武想上前握住那妇人的手，努力的想要吼出来，可直到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带着苦咸的味道淌到嘴里，仍是动不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不！！别这样说，朕懂了，朕真的懂了，你想要白头不相离的一心人，朕愿意给你！失去你朕才明白除了你谁都不重要，朕不要这后宫了，朕只要你好不好？阿欢？阿欢！
　　……
　　“阿欢！！！”
　　从梦中惊醒的洛书武身上一层薄汗，他皱紧了眉头，意识回笼才想起这是他前往东昭都城的路上，看了看窗户，似乎刚刚亮天。
　　心脏似乎还留有那种抽痛感，洛书武抬手压上胸口，前世阿欢临死前的那句话几乎成为了他后来余生的噩梦，甚至在他今生醒来后依旧多次梦见。那些事情他已经分不清是他真的经历过又死后重生带来的记忆，还是上天给他的预知梦，但若那份悸动是真的，他不希望自己再错一次了，因为失去后的痛苦实在是刻骨铭心……
　　“主子，主子是您醒了吗？”门口传来古福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嗯，进来伺候吧。”
　　房门应声而开，几个内侍鱼贯而入，分别托着主子换洗的用品，低头站定，等洛书武起来自己取用。
　　起于微末，这么多年洛书武本就习惯大多数事情亲力亲为，醒来后他也不想改了，这样挺好，也省的无端端养大了某些人的野心，到最后平白再给她添堵，这一次他定不叫她再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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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书武是大周建成帝第八子，十四岁时就被建成帝派到边城封地，那之后他参与了每一场边城大大小小的战争，且十八岁任主帅后每战必胜，在军中可谓声望极高。可即便如此，因为母妃不受宠位份不高且早死，本人并不受重视，若非军功加身，建成帝恐怕都想不起来这个儿子，所以比之得宠的皇子刚成年便获封亲王衔，洛书武“肃王”的爵位是沙场上自己打出来的。
　　建成帝一生有十三位皇子，只有大皇子和四皇子乃皇后嫡出，晚年的时候身边只有四皇子寿王和七皇子康王，大皇子和三皇子身子骨不好，虽长到了成年，却英年早逝；二皇子在一次与北狄的战争中中了流矢而亡；五皇子六皇子是双生子，出生时母妃血崩而亡，虽长得不是相像得分不出来，但终究碍于“双生子不详”的影响，早早被建成帝疏离，封到偏远的封地，极少入京；剩下的几个皇子年龄太小，到建成帝死时还未成年不成气候。
　　建成帝驾崩的时候并未立太子，也没有遗诏，就在寿王和康王两党准备争个你死我活之时，肃王的军队仿佛神兵天降，在他们还未发觉时就迅速兵围了皇城。在绝对的兵权面前，两位皇子也不得不低头，何况洛书武手中还握有两人多年党争卖官鬻爵，贪污受贿，甚至卖国求财的证据，而且洛书武并不是只有兵权，朝中很多原本中立和一部分清流官员，比起多年汲汲营营的两人，更看好将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条、边城军训练得虎虎生威的肃王。
　　其实建成帝死得突然，这也是他未立太子却也没有遗诏的原因，而在此之前也传出过几次重病的消息，却都转危为安。即便如此洛书武仍能选好时机领军南下，恰好在建成帝真的死了之后围困皇城，多亏了那些“未来的记忆”，经历过一次当然知道老皇帝什么时候真的死了。而事先也多次将他治理封地的功绩以及老四和老七胡作非为的行为“委婉”的传进那些既不是寿王党也不是康王党的，并且不算太古板的一些臣子耳中，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也算为自己造势。
　　于是，当年十月，建成帝驾崩，肃王以雷霆之势控制京城守军，劣迹斑斑的寿王、康王在反抗的混乱中被“误杀”；七日后举行了登基大典，年号开耀，四皇子、七皇子夺亲王爵，两府诸人亦终生幽禁。
　　上一世他夺位更艰难些，毕竟身在封地，京城的消息并不及时，以致为了拉拢一些在重要位置的臣子，在娶阿欢之前身边就有了几个高位的妃嫔，不过万幸为了牵制她们的家族，并未给她们封后，让他还能娶回阿欢。只是他那时候并未如现在这般亲自来东昭，且是在开耀二年才求娶的，并且只当她是皇后罢了，虽然这个皇后贤惠大度，治理后宫也颇有手段，让他很省心这点令他满意就是了。
　　直到婚后第三年，东昭的皇帝派了使臣前来贺自己的千秋节。按理说东昭和大周并无从属关系，东昭实在没有必要特意派使臣来贺他生辰，思来想去总觉蹊跷，于是派人盯住了使馆。想了想，又暗地里亲自去了皇后宫里。
　　即使是现在，洛书武都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决定亲自去皇后那了，虽然当初考量的是若一国皇后当真是他国派来的细作，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就后来的结果而言，若不是他亲自去了，也不会发现他的皇后居然轻功卓绝，偷偷翻出皇宫居然除了他无人察觉，而皇后出宫不是私带情报，而真的只是单纯的去看望自己的哥哥嫂嫂。
　　没错，东昭的帝后居然藏身使团，跑到邻国来了，只为探望妹妹！？
　　也是这一晚，偷趴在房顶的大周皇帝才第一次看到自己皇后端庄之外还有如此小女儿情态，会哭会笑，会跟哥哥嫂嫂撒娇，会惦念侄儿侄女……
　　自此之后大周的皇帝在处理政事之余还多了一个爱好：明里暗里跑到凤仪宫观察皇后娘娘。不过就算是明着去的时候，也不再是冠冕堂皇的客气，而是各种撩拨皇后，最好能让她失却冷静。
　　一次两次没什么，三次四次，多了皇后就觉出不同寻常的意味了，仔细想想皇帝改变态度的时间，心中大概有了猜测。她并未假装不知道，内心却惶惶不可终日，而是郑重的同皇帝提了出来。
　　洛书武还记得那日，他摆驾凤仪宫，看到皇后沏了新贡的玉龙雪尖，屏退了伺候的宫人，捧着茶盏跪在他面前告罪，他挑了挑眉，接过茶盏让皇后起来说话，皇后并未起身，端正的跪着说起了之前私自出宫接触外国使臣，还有这些日子就皇帝态度的变化而来的猜测。洛书武并未打断她，没想到他的皇后不仅可端庄可灵动，还如此聪慧，这样就猜到东昭使臣来的时候他发现她溜出宫了。
　　“陛下，臣妾是大昭护国安王爷的女儿，不知道您是否听过臣妾的父王，十五年前他是为抵抗北狄人对大昭边境的入侵战死沙场的。臣妾忝承安国之名，作为维系两国友好邦交的和亲公主嫁到大周绝对心甘情愿，绝无二心。
　　“日前私自出宫是臣妾作为妹妹，得知长兄嫂嫂就在近前，又自负艺高，才暗中前去探望，现在看来确是莽撞，若因此破坏了两国友好臣妾万死难辞其咎，望陛下明鉴。
　　“且臣妾自认为后这几年，六宫平静，无论是先入宫的妃嫔，还是新选入宫的秀女，臣妾做到了进退有度，当得起‘贤后’二字……”
　　“皇后，”洛书武出声打断了皇后的话，“皇后这是……在紧张吗？”
　　“臣妾，不该紧张么？”
　　“呵呵……”洛书武笑了，他的皇后还意外的坦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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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临发前又检查了一下下，删改了两句，这个……应该不算脖子以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