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献给他的玫瑰(21) ...

  •   “刑策”睁开眼睛,他看着头顶上如流云状的帘缦,呆愣了一会儿,蹭地坐起。

      手却被什么给压住了,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个男人拽着他的手。他猛地把手抽回去,嘴里骂了声什么玩意儿?

      那男人被他的突然坐起给吓到了,此时正一脸惊喜地望着他。

      男人抖着手想要碰他,却又不敢触碰,最后只能放在身侧,捏紧了自己的衣衫。

      “刑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直接张口就骂,“草,这他娘的什么地方?老子怎么在这儿?!”

      男人面上表情逐渐变得奇怪,他惊疑不定,踌躇道:“阿策?”

      “刑策”眉头一皱,脸上当即不好看了,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他娘的叫谁呢?我刚才问你话呢?老子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陆祟云沉了脸色,他身子不自觉地发抖,却强作镇定,他缓着声音道:“刑大哥,这是陆府,我是陆祟云。”

      陆府?陆祟云?

      这不是他之前说好了要结亲的那个倒霉痨病鬼吗?

      “刑策”斜眼打量他一番,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果然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

      陆祟云硬逼着自己露出来一丝笑容,安抚了“刑策”一番,僵硬地走出房间。

      甫一出门,他便控制不住似地开始发抖,他脸色青白,疾走几步扶住长廊上的柱子,大口大口地喘息,喉中憋着悲鸣,像是马上就要吐出血来。他攥住自己胸前的衣衫,手指骨节暴起,弓起腰背,削薄的肩胛骨支楞着,像展翅欲飞的枯蝶。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王伯的声音:“少爷!”陆祟云恍若未闻。

      王伯一来便看见他面前那一滩粘稠而刺目的鲜血。王伯迅速扶住他,递来一块手帕。

      陆祟云慢慢直起身子,他面无表情,除了嘴角还挂着几丝鲜红。

      “他不是刑策。”陆祟云声音里沉了冰,碎凌凌的。除了伪装的镇静,还沉了掩饰不住的绝望与痛苦。

      王伯大惊:“什么?!”

      陆祟云没有理会,径直说下去:“不管他到底是谁,他的身子要留着。”

      万一……万一他回来了……

      王伯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陆祟云扔了手中的帕子,往外走了许久之后,他才慌慌张张地跟上去。

      -------------------------------------

      太快活了,这日子过得好似神仙啊!

      “刑策”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晒太阳,手边木桌上摆了不少瓜果点心,他面前的地面上零零碎碎地扔了一地他吐出来的瓜果皮。

      除了不能碰女人。

      想到这儿,“刑策”眼神立刻不善,面上戾气横生,他嘴里骂了声,这他娘的跟个老和尚有啥区别。

      陆祟云那个痨病鬼,自己不行还管着他。

      等哪天老子非弄死他。

      不远处院子角贴墙走过一个低着头的丫鬟,他眼尖立刻瞅见了,嘴里打了个胡哨,音调上扬,是以前那群码头泼皮调戏姑娘最爱用的手段。

      那小丫鬟浑身一抖,急急地加快步子,往院子后小跑过去。“刑策”却没那么轻易就放过她,他追过去堵住小姑娘,语气轻佻:“啧,瞧见爷就跑,爷长得就这么不能见人啊?”

      他往旁边地上吐了口吐沫:“哎,抬抬头让爷摸摸你这小脸蛋。”

      小丫鬟抖若筛糠,颤着声音道:“刑先生,您不能这样……”

      “刑策”变了脸色,当即抬脚往小丫鬟胸口一踹,把她踹出了老远。小丫鬟缩着身子蜷在地上,连哭声都闷在喉咙里。

      “刑策”一步步走过去,用脚尖挑起那小丫鬟发白的脸,冷笑道:“说了多少遍,别他娘的叫老子刑先生。老子可不是什么文绉绉的先生,要叫也该叫老子老爷!”

      言罢直接伸脚将那小丫鬟的头踢得往一边狠狠一甩,便甩着袖子往府外走去。

      小丫鬟被他这一脚踢得眼冒金星,只觉得胸口剧痛,下巴也好像马上就要粉碎了。她鼓着眼睛,泪水一颗颗砸下来,更多的却是悲伤,心痛和无奈。

      为什么?为什么刑先生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少爷他该多难过啊?

      她艰难地爬起来。

      书房的门紧闭着,连窗户都是合得严实合缝,似乎被封住了,连日光都透不进去。

      她想着少爷瘦骨嶙峋的身形,轻易不让人踏入的书房,甚至他自己都十天半个月不出书房门。

      府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王伯。而刑先生……

      自三年前起,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再也不复以前的温柔亲和,甚至就连许多习惯动作都变了。如果不是脸还是那张脸,她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他变得无恶不作,贪财好色,甚至就连少爷都少有尊重。但是少爷和王伯却始终纵着他,无论他提出什么不可理喻的要求都会满足。

      其实刚才她不怕刑先生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儿来,最坏不过挨一顿狠打,他不敢做什么的。

      少爷虽说什么都纵着他,却从来不让他碰其他人的身子。刑先生刚变化那会儿曾经偷着跑去了青楼,进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被王伯带了人架回来了。不知道少爷做了什么,打那儿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去那些地方了。

      “刑策”出了门。他心情很是差劲,妈的女人都不让他碰,这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还叫他刑先生,啧。他可不知道这刑先生是个什么孤魂野鬼,占了他身子这么长时间不说,魂飞魄散三年了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真他娘的膈应。

      他走到惯常去的酒楼,那酒楼对面的巷子里有一处娼馆,他之前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敢去。他脚步一转,来到巷子口,迟疑了一下,最后狠狠地呸了一声,脚步不停地走进去了。

      -------------------------------------

      凌晨之际,太阳尚未升起,放眼望去,整个陆镇仍旧被掩在黑暗之中。

      安静无人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虚浮的脚步声,一个人踉踉跄跄从巷子口窜出来,他身形歪斜,显然是喝醉了酒的。

      他一步一踉跄地走到陆府大门前,扔了手里的酒壶,开始大力拍打府门。

      不多时,有人将门开了一道缝,从里面出来个看不清楚面目的男人,把他拉了进去。

      “刑策”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得身子沉得要命,喉咙也很是干痛。

      他咳了一声,心中怒骂,这群该死的狗东西,都不会给他准备点儿水!

      他刚要坐起来,却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身形。他低头一看,他的双手和双腿被几条粗黑的锁链捆住,怪不得会觉得身子那么沉!

      “日/他娘的,哪个狗/比玩意儿搞老子?!”他哑着嗓子大吼,声音却闷闷地困在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他使劲挣扎,怎么也挣脱不开,双手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

      他猛地反应过来,他记得自己是回了府的,能对他做出这种事的,只有陆祟云那个狗娘养的痨病鬼!

      他想起来之前那次陆祟云对他做的事儿,浑身打了个冷颤,开始狠狠地骂陆祟云。他出身低微,没受过什么管教,从小在三教九流乱窜的码头过活,嘴里自然是什么脏字都能蹦出来,他不停地骂,直到嗓子已经沙哑地说不出来话。

      突然有声响传来,他挣扎着往那方向看。

      果然是陆祟云那个贱人!

      陆祟云目光沉沉地望着他,面色平淡。他换掉了常穿的青色丝绸长衫,换了一身西式的西装。

      他太瘦了,以前削薄的身形现在似乎已经变成了骨架子,剪裁精致的西装挂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头发已经很长了,发尾搭在肩部,额上的发丝被捋起来梳向后脑勺,衬着毫无血色的脸庞如纸雪白。

      他缓步走到“刑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深陷的双颊使他看起来像一只厉鬼。

      “刑策”突然有些胆怯,他见识过陆祟云的手段。这个人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可亲,他就是个疯子。

      “去了娼/馆?”陆祟云出声,嗓子沙哑如碎石。

      “刑策”忍着这种让他头皮发麻的惧意,硬气道:“去了又怎么样?大不了你再打断我一条腿?”他又冷笑一声:“最后还不是你自己心疼!”

      他知道陆祟云再生气也不会杀了他,那次被他打断腿之后关了半个月,每天都是陆祟云自己来照料他的。

      陆祟云是个断袖,跟之前待在他身子里的那个野鬼搞在了一起,后来那个鬼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没了,陆祟云还念念不忘。

      他眼神轻蔑。只要他现在还是这个身体,陆祟云就不敢动他。

      陆祟云得了答案,微微低了头,发丝掉下来一缕垂在颊侧。许久之后,陆祟云笑了下,嘴角牵起,面目柔和,他低声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刑策”骂了一句,什么日子?他好不容易开荤的日子!陆祟云这辈子怕是都体会不了这种快活。

      许是他心里有了底牌,陆祟云又不像之前那么疯狂,他的眼神渐渐放肆起来,从上至下缓缓打量着陆祟云。这陆祟云虽说是个痨病鬼,但真是白,白得发光,皮/肉看着是上乘的,也不知道之前那个野鬼跟他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子。

      陆祟云轻笑,他今日没带眼镜,琉璃样的浅色眼瞳在烛火的映照下晃着光。他笑起来时,颊上的肉多了些,显得不那么瘦骨嶙峋,眼尾稍稍上挑,蓦地就多了许多层层叠叠的媚意。

      他弯了身子,凑近“刑策”,形状美好的双唇吐出淡淡的话语:“你不记得了?今日是我的生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怀表,咔哒打开来,斜挑着眼睛看他:“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一直好好地戴着了。”

      尾音带着一丝埋怨和撒娇。

      不知怎么的,“刑策”莫名其妙从他那两句话里品出了数不尽的委屈。“刑策”心里的欲/望跳动着,他本来就荤素不忌,之前知道了陆祟云跟霸占了他身子的那个鬼东西搞在一起之后,也想过试一试,但是见识过陆祟云的手段之后,却是什么都不敢想了。

      这次的欲/望来得如此凶猛,他忍不住叫了一声:“陆少爷,祟云,给哥哥亲亲……”

      陆祟云听了他的话似是失了神,眼珠上蒙了一层雾气,却是更诱惑了。

      “刑策”忍不住了,他剧烈挣扎一下,锁链发出沉闷的啷当声:“快,快给哥哥把这链子解了,哥哥让你爽上天!”

      陆祟云回过神来,抿着嘴笑,他再一次凑近“刑策”,距离缓缓拉近。

      “刑策”挣扎着,还差一点……

      他猛地扯住陆祟云手上垂下来的怀表链条,动作极为迅速地缠上了陆祟云的脖颈。陆祟云愣了愣,抬手捏住了那条细细的链子。

      他起初不停挣扎,链子陷在肉里越来越深,后来力度逐渐减少。他近些日子实在是太羸弱了,即使是被困住的“刑策”也能轻而易举地制住他。陆祟云松了手,看着面前那张面目狰狞极其陌生的脸庞,勾起唇笑了笑。

      空气愈发稀薄,陆祟云眯了眼睛,头缓缓垂下。

      “刑策”猛地瞪大双眼,他的左胸上多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刀刃完全陷入,只剩下一个刀柄。迟来的疼痛翻江倒海,锁链又限制住他挣扎的动作,意识渐渐湮灭。

  •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些情节!第一个世界结束啦!撒花!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