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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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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彪哥啊……”烧烤摊上，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接着电话，“啊？开工了？”说完，抬眼看了看同桌的狐朋狗友，身子往下压了压，“现在啊？……”说着打了个嗝，空气里满是酒味。
“你干嘛呢！做贼似的，开什么工呀给我们说说呗！嘿嘿嘿！”坐他对面的男人光着膀子一手拿着串牛肉，脚蹬在旁边的凳子上。
打着电话的男人抬头，几个同伴的目光都望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紧张，把手捂在大哥大收音孔上，瞪了刚刚说话的男人一眼:“说，说的什么屁话！你才做贼！”起身歪歪扭扭地走到了一旁。
桌上的几个人看着男人的背影，都有些惊讶。
“张三最近是咋了？奇奇怪怪的，最近老是看不见人。”
“哎呀！谁知道哩？我前两天去找我婆娘耍的时候，看见他和李彪那伙人在一块嘞！”说话的人把酒杯砸在桌上，唾沫星子乱飞。
桌子上十几个酒瓶随着他的动作一震，撞倒了几个掉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啊？李彪！？”一旁的人踢开脚下的碎玻璃，身子往前倾了倾，连带着声音也小了几个度，”他们不是光赚那黑心钱的吗？……咋，这张三咋和他们混一块了？”
“诶！他这阵子不是发财似的嘛，前两天不还入手了个城里的新玩意儿？”他朝张三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手里的大哥大。 “张三不会跟着李彪干了吧？啧啧啧，刀尖上的血都敢舔呀……”
喝酒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没人再说话。
那边，张三举着大哥大贴在耳旁，微弯着腰，脸上是奉承的笑，裂开一嘴黄牙，“彪哥啊，你说你说！……现在开工没问题滴呀……刚子？刚子他回家去看他老母了呀，前几天那单不是赚了不少，他急着去孝敬老母嘞！嘿嘿嘿！”
张三有些激动，酒气上头，干瘦的身子晃了晃。
“你一个人行吗？”李彪有些犹豫。
张三前些阵子才来跟着他一起干，那瘦精干巴的体格他是看不上的，是这张三尝了点这活路（工作）的甜头，死皮白赖地非要跟着，这他才同意这瘪三进圈，还分了个体格壮实的刚子给他，两人组一队，今晚又说是刚子不在，就张三一个人他怎么放心嘛。
“怎么不行滴呀？彪哥你要相信我呀！我都已经熟悉步骤了哇，害，就那么点事！不就是吓唬吓唬人嘛？包我身上，准让彪哥您满意！”酒壮怂人胆，张三这会儿和彪哥说话都不似平时那么卑膝了。
李彪想了想，也觉得没多大事，就同意了。“那地儿离你那不远，就隔壁那村，梧桐镇新民街28号302，那死婆娘叫赵红丽，欠钱那么久了也没点信，我叫去的人一波一波还没要来钱，操他妈的！你悠着点，别记错了啊！”
张三应了一声。赵红丽……红丽，红色的丽丽。他家那条母狗就叫丽丽。
不过他可没兴趣把丽丽染成红色。
戳眼睛。
大哥大里又传来声音:“你没喝酒吧？上工前不能喝酒的啊！你可别犯了忌！”
“没喝哟彪哥，您的话我都记心里滴呀！放心吧彪哥！”接着没等人回话就按了挂断，踉踉跄跄地走回烧烤摊，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哼，你们三哥我现在可是要去上班喽嘿嘿嘿！等着瞧吧，再过不久那老婆本我就攒够喽！”
桌上几人撸串的手缓了缓，就是没回话，欲言又止地看着张三。
没得回应，张三觉得无趣，撇了撇嘴，招呼没打就往大路走了。
月色还不是太浓，黄色的路灯照在张三头顶，缩成一团的影子托着走路踉踉跄跄的张三。此时大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张三边走边嘿嘿地笑，手拍了拍后腰上有浅显突出的地方，学着那唱戏的嗓子:“宝刀在手，天下我有！”
地上的影子越来越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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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才爬上三楼就有些气喘吁吁了，左右看看门牌号，挠挠脑袋，嘴里嘟囔:“诶……到底是302呢？还是301呀？”
他想不起来，跺了跺脚，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一鼓作气就朝着301走去。
“啪啪啪——”张三把门敲得作响，“赵红丽！给老子出来，欠的钱什么时候还啊！”一栋三层楼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可没哪户人家要出来看看。大家都知道是来讨赵红丽债的，谁也不想蹚这淌浑水，白白惹得一身骚。
张三还在砸门，一声比一声重。好一会才有人来开门。
屋子里的人只开了一点门缝，客厅里竟然没开灯，只有后边一个屋子里有灯光透出来。昏昏暗暗的光下，门缝里只露出半张脸。
声音是沙哑的，透出浓浓的警惕:“你干嘛？”
张三冷哼了一声，把手拍在门板上，楼道里的光照着他被酒气熏得通红的脸，“问我来干嘛？你特么欠的钱什么时候还？啊？我警告你啊，我可是专业的，再不还钱，我捅死你啊！”说着一撩衣角，抓住了卡在裤腰带上的刀的手柄。
大概是业务还不太熟练，一下子竟没把刀抽出来。
张三:……
张三被气得嘴唇发抖，一使力才抽出刀，横在门前。他眼睛盯着门里的女人，脸上透着凶狠。
彪哥说过，人要狠，饭才吃得香。
那女人看着反光的刀子，吓得一哆嗦，手上用力一推就要关门，哪成想还没关上就被张三一脚踢开，她被震得退后几步。
张三跨进屋子，眯了眯眼。大晚上客厅不开灯，有病吗？奇奇怪怪的。
只有后面一间屋子开着灯，房门半掩着，女人的身影笼在光里，身材消瘦，张三一时间没看清房间里的模样，也没注意，拿着刀对着空气虚划几下，然后把刀子对着那个女人。
“嗯？还不还钱？”
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找错人了吧？我不是赵红丽啊！”
“呸！我去你妈的！特么老子混这道的，十次上门有九个都他妈说自己不是，你还在这吹呢！”张三对着她啐了一口，把刀扬起来，“最迟后天，给钱送到荷西村彪哥那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张三扬刀的动作用力过猛，喝了酒的脑子本就不太好使，脚下一滑就向前栽去。他下意识地把手往下一撑。
“哎哟喂……”张三被摔得脑子一昏，甩了甩头，等到感觉手上黏答答时才发现自己趴在那女人身子上，刀子就插在她胸口上，而刀柄还握在张三手里。张三手一抖，下意识又把刀抽了出来。血随着他的动作飙出来，溅在了他脸上衣服上。
女人半张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圆，嘴里的气出的多进的少。
那半掩门里透出来的光，让张三看清了他手上的血，从天灵盖到脚趾一激灵，酒醒得差不多了。
撑着女人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手上的血都被蹭到了她衣服上，站直身子，看清她歪歪扭扭躺在地上的模样，吓得退后几步，肩膀撞到了门框上，手一松刀子就掉到了门边。
张三被吓懵了，啥也顾不上，转头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也不知道，在他走后，对面302的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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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小李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看得津津有味。这书是前阵子从一个吸毒犯家里搜刮来的，小李跟着出警去搜毒，当场人赃并获，没关个一两年那人是出不来的。这算是在这个小镇子上的一个大案了。
小李当时就在他家里看到了好几本小故事册子。没想到这不仅是个吸毒犯，还是个有内涵吸毒犯。所以小李当机立断，决定不能让这些小册子浪费喽，就把它带回了所里，无聊的时候解解闷儿。
正看到那妖精化成美人形去了书生家里，准备开启一段高潮的时候，派出所迎来了一位报案人。
…
“报案时间，2001年6月4日。案发地点？”
“梧桐镇新民街28号。”
“住户门牌号？”
“302。”
“死者姓名？”
“赵红丽。”
“报案人姓名？”
“叶一语。”
“与死者关系？”
“……母女。”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请问刀拔不出来的时候，您是什么想法？
张三:我他妈当时气极了！……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