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冥》柳爬虫

3、3、守护

　　“喵嗷~呜”一声嚎叫平地乍起，兽吼中夹杂着钟罄之声。
　　同时，母猫四足发力向前扑去，将躲闪不及的大耳狐撞击在地。发出沉闷的落地声，和骨裂声！
　　两兽各自翻身而起。母猫护在巢穴前和蜷着一条后腿的大耳狐对峙，喉咙深出都泛起阵阵低沉嘶吼，威胁对方。
　　泥塑的低落混乱的思绪中，产生了“欣喜”这种情绪，刚恢复不久的心跳声都规律了几分：“终于及时回来了！太好了！”
　　猫仔也听见母猫的声音，连连叫唤，告知母猫他还活着。
　　母猫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一下，恢复几分理智，专心和大耳狐对峙。威胁大耳狐，驱离大耳狐。
　　只是母猫先是劳累一夜捕猎，没吃上几口又飞奔回巢，最后还两次爆发扑击，这时候已经精疲力竭，身子压的很低，嘶吼声中也透着掩藏不住的疲惫。
　　大耳狐听出了母猫的虚弱和疲惫，又记恨母猫让自己受伤，大耳朵高高竖起，弓背、张目、呲牙，夹着尾巴绕着母猫兜圈子，时不时佯装向前扑击，逼迫母猫跟着它转动不休，持续消耗母猫体力。
　　母猫到底经验不足，几时被其他动物逼迫到这种程度？不过防守几个回合就更加焦躁，丧失了耐心。
　　大耳狐瞅准时机，“呦哈哈哈~”欣喜的叫了一声，扑向母猫身侧。一触即走，“刺啦”一声在母猫胸腹部留下三道深深的划痕。
　　母猫痛苦大叫。知道对峙下去对自己不利，趁大耳狐立足不稳，扑杀向前，和大耳狐滚作一团。
　　两兽嘶吼着，翻滚着，撞击着，噬咬着，互相飞速的拍着爪子。
　　母猫的惨嚎声，大耳狐的惨嚎声，还有他们陶瓷身子的碰撞声，甚至是“叮当~”、“咔嚓~”的碎裂声，混作一团。
　　尘土飞扬，草木粉碎，黄褐色的毛发、灰白色的毛发、黑色的毛发掺杂在飞尘里边，落在地上，发出“叮叮”的陶瓷针落地声。
　　战斗停止，这场短暂的巢穴守卫战，胜者出现。
　　母猫……败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尾巴断了一截，耳朵少了半只，左前爪诡异的向外弯折，毛发凌乱斑秃，精美黑陶般的身体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裂痕，就连脖颈上，都有四个犬齿贯穿的空洞。
　　喘息间簌簌响动，母猫全身都在掉落陶瓷碎渣。也就是母猫全身都是陶瓷，如果是血肉之躯受这么重的伤势，必定早就失了生息，成了一具尸体没了动静。
　　大耳狐也不好受，皮毛掉落的比母猫还要厉害，两只大耳朵完全撕裂成一条一条的。小巧的狐狸脸上成了棋盘，遍布裂痕、爪痕。
　　大耳狐在原地喘息片刻，对着东方泛起的紫红色晨曦发出胜利的鸣叫。
　　“呦哈哈哈~呦哈哈哈~”
　　嚎叫很长一段时间，对天空，对大海，对即将升起的金乌瓷盘宣告玩自己的胜利，大耳狐蹒跚上前一口结束母猫的生命——大耳狐的前腿也被母猫的疯狂喵喵拳揍出了伤势。
　　处理完母猫，大耳狐冷声嚎叫着靠近巢穴。
　　猫仔全程见证了母猫的死亡战斗，见凶手逼近，从巢穴口跌落到巢穴深处，悲戚的哀声嚎叫，期望可以在巢穴深处躲过一劫。
　　泥塑见证了母猫为了守护巢穴守护幼崽力竭而亡。感受着阻挡大耳狐前进的土壳被飞速破坏，感受着猫仔脆弱的身体不停颤抖，思绪中满是悲愤、不息、不服、奋起、抗争。
　　“不该这样，不要这样，你也有爪，你也有牙，撕咬啊！拼搏啊！爪牙再稚嫩也是爪牙！力量在微弱也是力量！”
　　“上啊！咬它！挠它！像你的母亲一样！张嘴！挥爪子！”
　　猫仔也许是感受的泥塑奔涌的思绪，发出一声稚嫩的嚎叫，小巧的身子扑到再次深深探进巢穴的爪子上。撕咬着，扑打着，却被轻轻一抖掀翻回巢穴深处。
　　泥塑见到猫仔无用徒劳的挣扎，不停地问自己：“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我也可以咬它！挠它！”
　　泥塑中黑袍身影彻底苏醒。
　　岁月消磨了他的记忆，掩盖了他一切的本能，但是他身上黑袍蕴藏的灵性感知到主人心意。
　　这件黑袍不知道在混沌中吞噬了多少的道法、规则、造化，这一刻在身影强烈念头的推动下自发运转，黑袍胸前的部位枝叶稀疏的小树光影一闪而过。
　　光影闪过，泥塑之中，土壳之下，黑袍身影消失，取而代之出现一只身姿矫健的黑色大猫！
　　漆黑的毛发，碧绿的眼瞳，宽厚的脚掌，粗壮的四肢和尾巴，通体温润的陶瓷质感，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除了胸前有一些白色毛发勾勒出稀疏小树的形状，这猫分明就是母猫和猫仔的同族、近亲。
　　大猫在土壳下瞅准位置，前爪用力一挥，就透过土壳将大耳狐扇飞出去。
　　从泥塑里挣脱出来，几爪子把碍事的土壳掀翻，学着母猫的样子衔住被变故惊呆的猫仔后颈皮，跃到母猫残破的尸体旁边，轻轻放下。
　　大猫转身蹲坐在猫仔母子旁边，冷漠的盯着翻身起来的大耳狐。
　　紧接着大猫惊讶的发现，也许是他改变了形态，从血肉之躯变化成了陶瓷之躯，居然可以听懂大耳狐的叫声。
　　“你是谁？难道你是这猫崽子的爹？不对！金玉玄猫一族身上不会有白色！你也是听见幼崽叫声来狩猎的？”
　　大猫情急之下才恢复了几分活力，又是刚刚被黑袍变成这幅姿态，十分不适应。再加上思绪依旧比较迟滞，最活跃的念头就是保护猫仔。
　　这时候听见大耳狐的责问，不想回答、不愿回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只能冷漠以对，眼皮微沉，眼角斜吊，对着大耳狐嗖嗖放冷气。
　　大耳狐和母猫战斗本就是险胜，又被大猫一巴掌抽的眩晕，这时候缓了一会已经有几分清醒，见大猫比母猫还要强壮已经胆怯，有了退意：“不管你是谁！是那母猫先对我下手的！”
　　大耳狐色厉内荏，缩头夹尾慢慢向矮树后边退去：“大家都是为了一口吃的！这对金玉玄猫母子都让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