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源逢暖阳》锅里没米

3、第三章 转学

　　听到作业李风脑袋就疼：“别提了，我妈天天在家盯着我写作业，每天不写完就不让我玩游戏，上个厕所也不行，哎，凄凄惨惨戚戚啊。”
　　“嗯。”回了一句何新阳就继续看书了。
　　李风：“……”
　　在这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了一会李风就走了，还丢了一个冰棍签在这……
　　他走后何源估摸着时间，也跟何新阳说：“新阳，我走了。”
　　等了一会没回应，抬头瞥了一眼，何新阳在认真的看书，像是没听到一样，抿了抿唇，何源转身向门边走去，刚拉开门就听后面传来冷淡的声音：“下次说话看着人说，不要不尊重人。”
　　何源一愣，攥紧了衣角，原来是在怪自己刚才说话不尊重他的朋友，新阳生气了啊，他没敢转身，应了声好，就快速走了。
　　从医院出来，何源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路过看到的菜市场，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那是何远清给他的这几天的生活费的一部分，虽然性子扭捏，但他买菜却是一把好手，每次跟着姨妈去买菜，总也学会了点。提着一大袋菜出来，何源有些高兴起来。
　　电梯在八楼停了下来，进来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让何源意外的是男生跟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何源还低着头想着做什么菜比较好，被这声音打断，有些惊吓，他刚想回应一下，又想到何新阳说的话，憋了一会，鼓足勇气慢慢抬头看着男生，有些小声地回应：“你好。”
　　男生眼里有些诧异，有些奇怪的打量着何源，何源刚才的勇气早已用完，连忙又低下头，心里也松了口气，虽然有些不对但还好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很快电梯到了，两人也没有再说过话，各自离开了。
　　第二天，秦璇他们走后，何新阳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没有休息好，秦璇又失控了，她总喜欢将何新阳的事放大十倍，看着何新阳上厕所都不方便，又跟何远清吵了起来，后来还是值班护士收到投诉才让争吵停歇。其实他们争吵的次数不算少，何新阳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让他大概了解了一些事。
　　何新阳并不是秦璇跟何远清的亲生孩子，他们的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秦璇本就精神不稳定因此更受打击，后来何远清把他从孤儿院抱回了家，代替他们失去的孩子，而秦璇的精神问题大概也跟何源的妈妈有关。何新阳刚得知这些事的时候是初二夏令营回家，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却发现他们在吵架，而内容就是那些陈年往事，他当时很震惊，跟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样，敏感，脆弱，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努力做他们的乖儿子，不惹事，不添麻烦。索性秦璇是真的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孩子，爱他疼他，何远清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但并没有多说，这让他也安心下来。而何源的到来让他有些担忧秦璇，他对何源没有感情，甚至还有些厌烦他那个样子，所以昨天才提醒他不要总低着头说话，那姿态有些卑微甚至扭捏。
　　何源进来的时候打断了何新阳的回忆，这次他还多带了一个保温桶。
　　见何新阳看过来，低声说：“新阳，我给你带了饭。”
　　站了一会，何新阳又没理他，这才想起来，他匆匆抬起头来看着何新阳又说了一遍。
　　“护工会给我买饭的，不用麻烦你。”何新阳看着他僵硬的脸冷淡地回应。
　　“可是你不是不爱吃吗？”
　　何新阳有些意外，也没有拒绝了：“放那吧。”
　　何源得了令，放好保温桶就去沙发边写作业了，何新阳也没多管。
　　安静的相处了一上午，正午的时候，何新阳打发了护工去吃饭，何源把保温桶打开，香气溢出来，他早起炖了排骨汤，还做了几个小菜。何新阳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还不错，比买的好多了。
　　回到沙发旁的何源揉着肚子，他忘记给自己带饭了，想着到时候回去吃好了，也就继续写作业了。
　　时间过了好久，何源正在纠结于一道函数选择题，他学习不好，平时也没什么多余的钱买辅导书，性格问题也不敢去问老师，所以成绩并不理想。正当他苦恼时，何新阳出声：“在做什么？”
　　何源看向他，紧张的回答道：“在写作业。”
　　何新阳皱了皱眉：“扶我去厕所。”
　　护工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并不在房间内。何源赶忙放下笔去扶他，看到何新阳打着石膏的腿，有些愧疚，又道歉：“对不起。”何新阳没多说，搭着他进了洗手间。
　　等他们出来时，护工也回了房间，带来了一份饭，何源看着那份饭有些疑惑：难道新阳没吃饱吗？
　　正想着着，何新阳出声道：“去吃饭。”
　　原来刚才何新阳注意到自己没吃饭让护工给他买饭去了啊，何源有些感动，感激地看着何新阳道谢，何新阳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心里有些好笑，只是回他做的饭而已，但也没说出来，应了声又去看书了。
　　后面的几天何源天天带着饭菜去医院报道，因为这些饭菜的缘故，何源明显感觉到何新阳对待自己的态度好转了不少，虽然说话还是不冷不热，但会主动跟他说话，还会教他做题，而何源在何新阳面前也渐渐不再那么扭捏，除了何新阳有些头疼地骂他笨的时候，何源会羞愧地低下头道歉，其他时候都敢看着何新阳说话。
　　两人的关系看着融洽下来，但秦璇对何源却容忍不了。随着何新阳出院，她开始要求何远清将何源送回去，但何远清竟然一直不同意，过了些日子甚至说要将何源留在这里，让他在这边读书，秦璇不明白也不能接受，时不时会与他爆发争吵。
　　何新阳出院那天，何源跟何新阳说了句话叫秦璇看到后，被她突然扑上来撕打，他的眼睛边缘被挠出了很长的一条血痕，两颊也被打得红肿，秦璇始终觉得何源是来害他们的。而何新阳除了当晚给了他药膏并简单的道歉后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哪怕他主动说话也不会搭理。他清醒过来，在医院的那段日子就像一个梦，他在这个家里始终是不受欢迎的，迟早是要清醒过来的。那天晚上，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想听听阿婆的声音，可播了好久好久，都没人接听，他伤心的缩在被子里，他想回家了。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何远清告知他以后就要留在这边读书，手续全都办好了，有些突然，他摇摇头说：“阿婆在家等着我呢。”
　　何远清也没多说，只让他好好学习就出去了。没一会手机响了，接起来，那边是姨妈的声音：“小源啊，你爸爸都说要接你过好日子了，你就别回来了吧，姨妈家条件也没那么好，我说……”
　　何源捏紧了手机，直接打断说：“姨妈，叫阿婆听电话吧。”
　　“我说你这孩子，行。”
　　等了一会，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源儿？”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仿佛这些天所有委屈和思念都涌出来了，何源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叫了声：“阿婆。”
　　“哎，源儿你在那怎么样啊，你爸爸对你好不好啊？”
　　“嗯，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阿婆，我想回家。”
　　那边沉默了一会，阿婆叹了口气说：“源儿，留在那吧，安心读书，等有出息了回来看看阿婆。”
　　“阿婆，阿婆，我想回家。”何源甚至有些哀求的语气了。
　　“源儿，源儿，留在那吧，留在那你能过得好些。”阿婆在那边像是呢喃一样。
　　何源摇摇头，而那边阿婆似乎不想多说，叫姨妈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他像失了魂一般坐在那里：阿婆不要我了吗？我会好好听话的，会认真学习的，也会好好帮姨妈干活的……
　　晚上何源没有出去吃饭，也没人来叫他，可能是秦璇知道了他要留在这里的事，所以外面又开始了争吵，今天的何远清似乎没有了往日的耐心，一直在同秦璇争辩着什么，这一次好像比之前更严重。
　　当外面的争吵停歇时，何远清敲响了何源的房门。
　　“何源，以后我和你秦阿姨可能会不经常在家，照顾不到你们，所以你和新阳开学一起住校行吗？”
　　何源愣愣点头，自己还有什么选择呢。
　　何远清得到了答案就准备出去了，却听见背后的孩子问：“爸爸，我离开不是会比较好吗？”
　　何远清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那个孩子，他说：“不会的，这是我亏欠你的，好好读书吧。”说完就走了出去。
　　新学期很快开始，当天上学何源才知道自己和何新阳是一个学校，只不过不同班而已。
　　何新阳读的是当地最好的高中，何远清也是花了大力气才将何源转进去，年级总共十二个班，1~6班是理科班，7~1班是文科班，何新阳在理科最好的一班，而何源被安排在了普通班六班。
　　当天何远清安排好两人住宿后，就匆匆走了。
　　虽然是最好的学校，但宿舍在所难免的不那么好，这是个四人间，两张上下铺，四个书桌拼在一起，好在有独立卫浴，不用去大澡堂了。另外两个室友住了一张上下铺，另一张上面还是拜访了一些杂物，两人来得早，已经收拾掉一些了。见何新阳他们来了，就简单的点头打了个招呼。
　　何源打开行李有些犹豫地看着皱着眉头的何新阳，不知道何新阳是要下铺还是上铺，两人很久没说话了，但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何源想了想还是出声问：“你要睡哪里？”
　　看着眼前低着头的何源，何新阳更有些烦，又是这幅样子，自己把行李放在了上铺，看了他一眼就自己出门了。
　　他走后，何源抓了抓衣角，不懂何新阳为什么突然生气，有点小难过，但还是很快整理好心情开始收拾床铺。
　　另外一边两个舍友背对着他坐在书桌上头挨着头，在笑嘻嘻的说着什么，一个手还搭在另一个腰上，何源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有点羡慕他们关系好的。
　　等他刚收拾好，有个娃娃脸室友突然窜了过来，笑嘻嘻的问：“我叫吴游，游来游去的游，你叫什么啊？”
　　何源有些惊吓到，但听着他热情的语气，也稍稍抬头看着面前的笑脸，轻声说：“我叫何源，水源的源。”
　　“哇，你好萌啊！”周游看到他的脸突然夸张了叫了起来。
　　何源本就不难看，五官精致，一个暑假下来皮肤也白了不少，就是有点瘦弱，算是个美少年，虽然绷着脸，但说话语气却软软的，周游瞬间就get到这个萌点，说着还想伸手去捏捏何源的脸，然而还没碰到，就被另一个看着高高瘦瘦有些和善的室友拦下来了：“小鱼别吓到人家。”然后那人也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叫付文卓。”
　　周游冲着付文卓傲娇地哼了一声，又笑嘻嘻地看着何源。
　　何源也礼貌地回了声，依旧没有表情的样子非但没让周游奇怪，反而觉得更萌了，又真心实意的夸了一遍，还邀请他等会一起吃午饭。何源第一次被陌生人这么热情的对待，就也放下心里的紧张与忐忑跟他们去了食堂。
　　一路上周游说个不停，各种事都有的说，付文卓宠溺地看着他笑，何源也在这活泼的氛围里心情明朗了不少，还会接上周游的几句话。就这么欢快的进了食堂，已经有很多学生都在打饭了，周游拉着何源飞快的跑去拿餐盘排队，付文卓则去占座了。
　　而另一边，何新阳正和李风一起吃着饭，李风话痨属性，依旧是他负责叽里呱啦，何新阳负责安静吃饭，李风正说得起劲，却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排起的长队中，那人有点像何新阳他哥哎。他那天因为何源一直低着头，根本没仔细看何源的脸，就觉得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孩样，现在看队伍里那张有些晃眼的脸，正琢磨着是不是不太可能，只是身形有点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