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2倪永孝似是故人来》春和不惊

55、不拆穿你，是为了阿孝

　　轻容起床就觉得头昏沉沉，她感冒了，好几天也不见好。她挣扎着起身，穿戴整齐下了楼。
　　倪永孝在喝早茶，拿着一份报纸在看。餐厅里只有他们俩。轻容吃了几口，觉得没什么胃口，就放下了。想要回房去休息。
　　“王总说你答应去参加今天晚上的慈善会？”倪永孝叫住她，目光没有离开报纸。
　　轻容闻言微微一顿，“我去换衣服。”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我让阿仁去接你。”
　　慈善会会长和王总交情很深，见到轻容，立刻热情引荐，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芥蒂。既然王总没有提起，轻容也大方的一笑置之。
　　“会长你有所不知，倪太可是个音乐家，弹一手好钢琴。”王总故意讲的很夸张，引得周围人侧目。
　　“不敢当。”轻容不习惯被注视，她出席这种场合，总是避不开别人质疑的眼神，越是瞧不起她的，越会奉承，偶尔有青眼相加的，她反而觉得真实。
　　“倪太不要谦虚，一会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主持人在讲台上当众邀请轻容去演奏，说是为了筹集善款的表演，轻容不能推辞，只好敷衍。
　　一曲完毕，王总带头鼓掌，并煽动大家吵着让轻容再弹一首。轻容不能拂了众人的意，只好继续弹。台下已经有人暗自窃笑，她如同卖艺一般，成了台下人花钱取乐的对象。连弹了三首，她才下台。王总带着几个老板立刻围上来，一边称赞一边敬酒。
　　轻容看着王总笑得肆意的脸，明白了今晚的一切都是他蓄意报复。她接过一杯又一杯的酒，发泄一样的全都喝了下去。她本来就感冒，喝了些酒，头就更晕了。
　　她趁着空档跑到洗手间用凉水冲了冲脸，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对着她嫣然一笑。
　　轻容有些狼狈，赶忙抽了两张纸把脸擦干。安静却一点也不在意拍拍她的肩： “轻容，原来是你啊，我刚才站得远，看着台上演奏的人以为是他们请了哪个大明星呢。”
　　“有你就够了，还请什么明星啊。”轻容看着安静，总觉得她笑得不单纯。她一早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舞者。
　　“还得多亏你向倪生推荐我，代言了王总的地产广告，我才能被请来。”安静一脸真挚，对着轻容直说感谢。
　　轻容有点意外，她对于安静，自从上次流产就有了戒心，自己几时向倪永孝推荐过她，他也从来没有提过。她勉强笑了笑：“是你自己条件好。”
　　“说真的，我真是羡慕你，倪生对你真是没话说，贺嫱再怎么也是倪家四少奶奶，凭她再不服气，也争不过你。”安静和贺嫱原本就是水火不容，贺嫱虽然不喜欢倪永义，但毕竟是他的太太，他在外面拈花惹草，贺嫱在外人面前总是没有面子的。上次的事，要不是贺嫱相逼，她也不会傻到去冒险做得罪倪永孝的事。好在倪永孝没有怎么样她，只不过她倪永义这个靠山，她就这么白白失去了。她记恨贺嫱，也知道倪永孝是她的死穴，要对付她，还有谁比轻容更合适吗？
　　轻容只觉得人心深不可测，贺嫱，原来如此，难怪她总是阴阳怪气，这才是暗箭难防。倪永孝对一切了如指掌，却对她只字不提。她忽然就觉得心里发凉，她的孩子，她的父母，小尘和晓筠，就是这样被算计死的吗？酒劲袭来，她却只觉得恶心。
　　陈永仁见到轻容的时候，她几乎是摇摇晃晃走出来的，他上前去扶她却被她轻轻一推：“我没事。”
　　轻容倒进车子里就睡着了，陈永仁直觉有事发生，却见她睡的昏沉。他把车子放慢了速度，尽量减少颠簸。怀里的bb机突兀的响起来，他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看向旁边的人，双目紧闭，没有被吵醒。他借着光看着bb机上的一行字，犹豫了几秒，掉转了车头。
　　陈永仁觉得今晚不是一个接头的好时机，轻容还在车上，他不懂为什么黄志诚一定要约他现在见面，而且还发了紧急的暗语。他总觉得黄志诚做事有时不怎么理性，说风就是雨，这样的人在重案组能活下来运气一定很好。他就不行，从小到大，越是做错事越是心虚，到头来一定穿帮。
　　车子停在水库旁，黑灯瞎火的，陈永仁怨念黄志诚真会找地方接头。他熄了火，看着轻容呼吸平稳，睡得死死的，醉酒他有经验，看样子要明天才会醒。他脱下外套搭在轻容身上，就下了车。走了几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听到有脚步声他抬起头，见到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人从黑暗里走来，等他看清对方的面容，却不是黄志诚。
　　“陈永仁是吧？”来人认识他，连名带姓的叫他。
　　“你是谁？”陈永仁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你不认识我，但我和你一样，都是警察。”
　　陈永仁不太相信，对方的样子不像，警察？难道和他一样也是卧底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做卧底，最先学会的就是机警。
　　“你我都是为黄志诚做事的，你以为他只派了你到倪永孝身边？你是他弟弟，怎么一定靠得住？”
　　陈永仁有点相信他了，因为他为黄志诚做事，连陆启昌都没有资料。最重要的，他是倪永孝弟弟的身份，是倪家的手下都讳莫如深的秘密。
　　“你叫我来什么事？”
　　“想请你帮个忙。”那人回头往车子的方向看过去。
　　“你想干什么？”
　　对方从怀里掏出一条绳子，仍在陈永仁眼前。“我不怕告诉你，我根本不想在做卧底了，拼命不得好的差事我做够了，我现在觉得还是古惑仔生财有道，做一笔就够一辈子，何乐而不为呢？”
　　陈永仁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着他不说话。
　　“你帮我把车上那女的绑了，酬金我可以考虑分你一点。”
　　“哼，你觉得可能吗？”陈永仁笑对方异想天开，忍不住嗤笑。
　　“我很好奇你是以什么身份拒绝我，警察还是阿孝的弟弟？”
　　陈永仁被问住了，他的两个身份背道而驰，却为一个问题殊途同归。
　　“我可以看在你也为黄志诚做事的份上不去告发你，但你也不能在倪家混了。”
　　“你真以为你在倪家主事了吗？” 陈永仁抬起头，就见到黑洞的枪口正对着他。“我杀了你，绑走她，向倪永孝勒索一笔钱，再把她送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倪家遇到这种事不会报警，如果有一天倪家真的不行了，我还是警察，照样会警署邀功。”
　　陈永仁瞥见地上的两个影子越靠越近，那把持枪的手缓缓扣动扳机。
　　他觉得眼前一亮，面前的人被车子撞飞到了水里，然后是嘶的刹车声。车子冲过来的时候，他只有闪开的反应，甚至来不及去看驾驶座上的人。
　　轻容握着方向盘，头痛难忍，她把头埋在方向盘里，一动不动。陈永仁打开的车门的时候，就见到她低着头用眼角瞪他，眼神凛冽，像是能把他身上挖个窟窿。
　　车子驶回倪家的院子，轻容开门先下了车，被冷风一吹，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她快步走在前面，身后的陈永仁默不作声的低头跟着她。
　　倪永孝见他们进门，抬眼看了一眼挂钟：“怎么这么晚，我打电话给慈善会他们说早就散了。”
　　轻容今晚喝了太多酒，脸被风一吹更烧的厉害，她用手背摸摸脸颊，只觉得胃里比脸上热的更难受。倪永孝觉得她神色有异，看看她身后的陈永仁也是一脸沉重，“我还要去书房，你早点休息。”倪永孝拍拍轻容的肩膀，转身去了书房。
　　轻容低着头默默地走上楼，陈永仁也准备回房。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轻容突然回身，陈永仁吓了一跳，险些撞上她，“我不会原谅你，让我今晚做了对不起阿孝的事，但是你记住，我不拆穿你，是为了他，而不是为了你。”她声音很低，却字字掷地，陈永仁从没见过她这般神色坚定决然，充满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