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2倪永孝似是故人来》春和不惊

13、赌王被算计

　　澳门。夜总会。
　　薛琰懒懒的倚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包房里的小姐在唱歌，他吹着调子哼唱。门开了，进来一人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薛琰点点头，没说话。来的人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带进来一个男人，五花大绑，脸上有伤。
　　薛琰把一包白粉扔在他脚下，“知不知道场子里不能有这些东西？”
　　男人面色惊慌，吓得说不出话，不住的点头。
　　薛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俯身看着他，“我呢，也不为难你，你说是谁让你干的就行了。”
　　“琰哥，我不能说啊，说了我全家都没命了。”男人连连求饶，语气绝望。
　　“你老妈在静慈养老院，护工总是不负责任，喂药也不按时，万一吃错了，可就麻烦了是不是？”
　　“不要啊，琰哥，你放过我老妈。不关她的事啊。”
　　“那要看你肯不肯说了。”
　　“琰哥，说不说我都是死，我只求你放过我老妈。”说着他凑身上前，薛琰蹲下来，把耳朵靠过去。
　　“带下去吧，别留痕迹。还有他老妈，也解决的干净些。”男人被带走以后，薛琰吩咐手下。
　　黎启泰每天早上都有看报纸的习惯，一大早他下楼到餐厅准备吃早餐，但没看到应该放在手边的早报。“我的报纸放哪去了？”
　　“你还记得回来啊？”黎太站在二楼楼梯口，一边梳头发，一边说。
　　“大清早的，我懒得跟你吵。”黎启泰开始吃早餐，不想理会她。
　　“你那精力都留着给外面的狐狸精了，是不是？”黎太讲话阴阳怪气，惹得黎启泰一阵火大。但他今天真的没心情和她吵架，最近场子里出了些事情，他烦的很。
　　“我最近都有紧事要忙，不和你计较。”
　　“要紧事，这话你去骗那些小狐狸精她们都不信，拿来糊弄我，省省吧。”
　　“你平日里就是逛街打牌，没有我忙着生意，你怎么会这么养尊处优，我不想和你吵，不是我怕你，你不要不知好歹。”黎启泰畏妻，亲近的人都知道，只不过他并非真的怕老婆，只是念着多年患难夫妻，舍不掉那份情谊罢了。
　　“我养尊处优，我不知好歹，黎启泰，你别忘了，当初要是没有我，就没有你今天的地位。”黎太气不过，从楼梯口走下来。
　　“呦，大清早的，真热闹，黎叔黎太，早啊。”薛琰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黎启泰看了一眼黎太，示意她噤声。
　　“阿琰，这么早，有什么事啊？”黎启泰心知来者不善。
　　“没什么，一帮王八蛋，磕了药就来场子里闹事，这毒贩子真是害人不浅啊。”
　　“阿琰想考警校啊，说话怎么跟条子一样。”
　　“黎叔笑话我，我考警校，我看见穿警服的都发晕。他妈的最近不知道倒了什么霉，老有条子上来。”
　　黎启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答话。
　　“前两天还真给我查出来，小子胆子不小，敢私自在场子里散货，被我逮个人赃俱获。当时就吓尿裤子，什么都招了。”
　　“你想说什么？”黎启泰知道薛琰此行，目的绝不单纯。
　　“黎叔您是前辈，道上的规矩比小的懂，澳门的场子一向都是您跟我爸爸管，当初说好了，您负责赌场，我爸爸负责走货，一直相安无事，但是现在您的人私自在场子里散货，而且来源不知，这事有点不和规矩吧。”
　　“笑话，我黎启泰向来不沾这些，就凭你在这信口雌黄，来兴师问罪？”黎启泰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行当都干过，只是毒品这一样，绝不沾染。当初他和倪坤联手，也讲得明明白白。
　　“我是不是口说无凭，坤叔自有决断，您还是亲自和坤叔去解释吧。”
　　“你威胁我！”
　　“不敢。”薛琰抬头看见黎太满脸担忧：“几天不见，黎太越来越年轻了，这么年轻要是做了寡妇，太可惜了。”
　　“你胡说什么？！”黎启泰大怒。
　　薛琰没有理会他，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用手抹了抹嘴，摇摇晃晃的走了。
　　黎启泰连夜坐船去了香港。
　　第二天一早，倪家还都没有起床。倪家人的生活各不干涉，倪永忠做医生，常常要上夜班，倪永孝都是熬夜看文件，倪永义夜不归宿是常事，倪母爱通宵打麻将，只有倪坤，作息最规律，特别是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及以前，每天早上醒来，习惯听着粤曲喝早茶。偌大的倪家，房子里幽幽的回荡着粤曲的调子，也自有一种宁静悠然。
　　黎启泰来到倪家的时候，下人招呼他坐在客厅里，端上热茶。
　　他坐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等到倪坤从楼上下来。他和倪坤相识多年，一起在澳门开赌场，生意越做越大，倪坤行事狠决，眼光又毒，渐渐的竟做到了龙头老大的位置，他却还只是个开赌场的□□大哥，倪坤念旧，依然让他管着场子，却派了国华和他分庭抗礼。黎启泰心里不服，论资辈，他高过国华，但是却不得不居于人下。偶尔的时候，也想过收手，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拼了，急流勇退也不是坏事。
　　但□□怎么容你全身而退？
　　黎启泰心里明白，倪坤忌惮他，有很多年了，从他拒绝做毒品生意开始，倪坤就有心让国华取而代之了。
　　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倪坤个子很高，几十岁了依然身材清瘦，样貌精神丝毫不显老态，只是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出卖了他，他老了，尽管他依旧叱咤风云，说一不二，但老的不只是样貌，还有心。
　　他料到黎启泰一定会来找他，他也料到他会解释什么。
　　“坤哥，这事和我无关，我的为人你清楚，做过我一定认。”
　　倪坤笑笑，“阿泰，前两年去看医生，说我肝里有个肿块，一定要做手术，我不信，结果做完手术，果真是有肿块，切了就好了。”他一顿，端起茶杯吹散在水面上的茶叶和热气，浅浅喝了一口。“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有和没有，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
　　“坤哥，我怎么都不会认的。国华陷我于不义，他这是栽赃。”
　　“阿泰，人是你场子里的，他也认了，香港一早就讲法律，说什么讲证据，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底下人既然捅出来，我不能不办。”
　　“坤哥想怎样？杀了我吗？”
　　倪坤看着黎启泰，他还是很多年前那个耿直的个性，不怕死，又没有心机，这样的人或许根本不适合出来混。“阿泰，你说时间过的多快，一眨眼，我们都老了，孩子都大了，结婚了。你膝下无子，你老婆跟着你，你就不为她多打算打算？”
　　黎启泰迟疑，明显犹豫了。
　　倪坤继续说：“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澳门的场子也不能再交给你了，你瞒着我走货，本来就不合规矩，底下的人知道了，难免要不服气，若是我不办，一不能服众，二若是人人都来学，我这位子怕是要坐不稳了。”
　　“坤哥的意思是？”
　　“你放心，你的场子还是你的，我不要，但是从今往后，你和国华都要给我交数。大家一家人，有钱同赚，底下的人还有什么好说？”
　　好一招釜底抽薪。
　　黎启泰心知肚明，如果不答应，今天恐怕不会活着走出倪家，甚至连老婆也会不得善终。他没得选了。虽说是和国华一样交数，但阿琰后起之秀，倪坤很器重，他们父子将来一定会接手他的天下。所有事都是倪坤默许的，为的就是他自投罗网。
　　他被算计了，却毫无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