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血色兰草》Esllien.

5、第四章 断袖之癖？暧昧！

　　“为什么不上来坐呢，龙公子？”

　　“上来的话还不被某个胃口好的人吃了。”

　　“妖男”叶榕和怪物“秋宴”一问一答，然后都冷淡地把头转开。

　　任何一个人都应该嗅到烟火味了吧。于是除了不理会一切的“傻子”外，总会有人来打圆场。脱尘走上前，故做随意地笑言：“叶公子是针对南南的事情前来帮忙的东家，从来，烟女庄都受了叶家很大部分的支持。”

　　话是再明显不过了吧。这个脱尘小姐，无疑是更怕得罪叶榕而在给秋宴施加压力。他叶家是烟女山庄的东家。你秋家是来帮忙的好心人，但毕竟是和烟女庄无利益关系者，那你说在叶榕与秋宴的这场莫名其妙的烟火中，谁应该让步？

　　秋宴并非听不出来，只是她并不在意。这个脱尘倒是很干脆的一个人，毫不犹豫地为和自己有利益关系的人说话，一点不拘谨，只是还是有些太傲而不懂收敛。秋宴看了脱尘一眼，还是依了她做了让步：“哦，原来叶公子是一把手派来的使者，小女子晦眼不识泰山，抱歉抱歉。”

　　叶榕本来是得意地眯起了他的美眸，但在听到秋宴的话外之音时又不满地睁开了眼。“一把手派来的使者”，明显只看中叶家一把手叶翎秋而没把你叶榕放在眼里。叶榕气愤地悄悄瞪了秋宴一眼，转过背不理会她，进而又向龙彦走去。

　　“幸会了，龙公子。”

　　“啊，幸会幸会。”

　　“你，还是这么美丽。”

　　脱尘：“……”

　　众人：“……”

　　龙彦：“哪里哪里，不如您美丽。”

　　秋宴：“天……”

　　叶榕继续：“自从上次分开后我就一直想见你。”

　　“啊，我也是。”

　　“你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不是真的……”

　　“……”

　　“但也不是假的。真正的情况是……我根本没有想过想不想见您这个问题。”

　　是愣了那么一下子，叶榕承认。但下一刻，他便从红木几上站起身子。紫砂茶盏被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茶水摇晃的声音，微弱颤抖一如众人的心情。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叶榕走至龙彦跟前，把他逼到一张木几前，欺身将他微微压在下方。两弯新月形的眸子深深看向下面那人湖水一样平静安宁的眼眸，一个狡黠的笑意就这么落入对方的眼底，倒影一样澄澈。叶榕缓缓伸出右手，用食指轻轻抬起龙彦优美的下颚，强迫似的要他看他的眼睛。侧面看去，这个暧昧的动作一如两人皎好的容颜一样让人不禁深情款款。

　　“龙公子，你说话总是这么无趣吗？”

　　“是吗？很无趣吗？……惭愧惭愧，我并不知道它很无趣。下回我会注意的。”

　　“不用这么拘谨，大家都是熟人了。”

　　“恩……唔……”

　　“你怎么了？”

　　“……”龙彦的表情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一尘不变的微笑，是有那么一层单薄的红晕慢慢爬上了他白皙的脸颊。斜飞入鬓的眉在末梢微微皱起，行云流水般的眉目带上一丝丝单纯的抱怨，在额前扫下的几丝碎发的遮掩下，默然渗透出雅然的柔和风采，让无暇的眉眼像极了柳树下的泉水，哪里还有半点傻气的姿态？

　　“你是不是不舒服？”

　　“恩……”龙彦双手撑在木几上，侧过头去微微喘息。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

　　“不……不用了……你只要稍稍退后一点，就好了，你这样压着我，我撑着桌子会很累的……”

　　“……”

　　叶榕乖乖地后退，低头，无语……

　　众人的脸色很臭，很菜，很憔悴。除了秋宴，蛮有意志力地只咳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瞟了眼刚才“作恶”的叶榕，以及刚才“受气”的龙彦：“好了，漫长的招呼也打完了，我们决定一下，去烟女庄的计划，分组、任务，以及……”

　　“啊，分组吗？龙公子，要不要和我一组？”

　　“啊？……”

　　“叶公子！请问你到这里是要干什么的？如果只是想要联络感情，紫梁街的花楼反而更适合你！”

　　“哎呀，秋小姐终于生气了？”

　　秋宴也没觉尴尬，又毫不客气地瞪了叶榕一眼，然后走到龙彦身边，“白龙马先生，你的事你说了算，要不要和他一组呢？还是大家都单独行动的最好，免得牵牵绊绊、缠缠绵绵、弄得不清不楚的。”

　　“啊，其实，我蛮想跟叶公子一组的……”

　　“……！……”

　　“因为，如果碰上了南南小姐的话，怎么办啊？多几个人，会安全一点吧。”

　　每个人的表情颇为有特色。叶榕，无疑，嚣张地抛媚眼；秋宴，突然抬手拉起面纱，里面的表情自然是看不到了；脱尘，头低着，但耳朵是红的；其他人呢？和脱尘差不多；至于龙彦，当然又恢复了他的笑容，笑得格外亲切，格外的事不关己，没心没肺。

　　“那好，今天晚上出发。”沉默良久，秋宴简洁的说完这么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准备转身离去。

　　出门时却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拦下了。拦下她的当然是叶榕，带着一种得意洋洋的胜利表情：“温和的龙七公子还是选择了我呢，秋大小姐。”

　　“是啊，让人如浴春风的、可以和任何相处的龙先生，选择了让人受不了、不会和任何人相处的叶美男，算是帮大家的忙吧，还真是为民解忧的组合。”

　　“你看着吧，我要让龙彦觉得跟我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舒服。”

　　“不用了，他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一个样。”

　　“因为他是个傻子吗？

　　“……”秋宴突然觉得无趣，转身准备走开，却又听见叶榕在大言不惭：“那我收买人心，应该会容易点吧。”

　　“我警告你，你可别仗着他有着做和平者的习惯就欺负他。”

　　得来的却是叶榕狡黠地一眨眼，抛来无双媚眼后的扭头就走。秋宴却只盯了他半晌，结果是气也懒得意思性地叹一个，“送客。”

　　话是如此招呼，可她心中却是一片冰凉的讽刺：叶榕，真是一个傻瓜啊！……

　　目送叶榕远去的身影，秋宴站在原地反而没动，看她的表情，似乎又在想什么事情了一般。

　　“秋小姐。”含蓄却不缺乏定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过头，正好看见了烟女山庄的脱尘姑娘。

　　“有什么事么？”秋宴略微后退一步，似乎不习惯别人和她靠太近。

　　“没想到，秋小姐和叶公子原来认识。”

　　“是么，会认识也不奇怪啊，被称为天下第一富的叶家，出了个离经叛道的叶三少爷，又是在整个洛阳城三天两头惹出是非来的大人物，想不认识也难。”

　　“离经叛道……秋小姐也认为叶公子的行为……不符合礼法吗？”脱尘姑娘偏过头，看着秋宴说道。

　　“这个嘛，那就不一而论了。”嘴角在缓缓上扬，似乎这个话题多么有趣一样，秋宴的眼神却并没有丝毫笑意，“礼法这种东西，就是被创造出来界限人，规定人的，道德观念，价值观念，还有什么……条条框框，说不允许的，做了就是错，不被世人承认的，做了也是错。明明本来是一个人的事，被别人一说，就成了离经叛道，大不韪的错误。”

　　停顿一刻，她又开始低声地喃喃自语：“哼，其实，对同性的人感兴趣，也不过是另一种情感，哪里称得上‘离经叛道’……现在的人，就是太过于苛刻。”

　　“太过于苛刻……对人，就是束缚啊。”像是有了同感，脱尘姑娘在听后良久，感叹性的说了一句话。

　　“哎？原来脱尘姑娘也有此等想法？真是少见。”秋宴转头看她，“我原来还以为刚才那番话会吓到姑娘的，毕竟那是再怎么说……都有点不合乎规矩的话语呢……”

　　对于秋宴的惊讶，脱尘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略带笑意地点点头，“叶三少爷，其实心地很好，他帮我们山庄很多忙，至少在草药研制的资助上，就的确让人不得不心生感激。可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偏偏……也不能这么说，而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被世人所苛责……很不公平呀。”脱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迷茫的看这远方，似乎在思考某些事情一般，直到话说完良久，她才回过神来似的转过头，对着秋宴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叨唠你那么久，脱尘先离开了。”

　　“不送。”秋宴点头。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是在万籁俱静中，听得到一声些微的叹息，“不公平么……世人的东西……哪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