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双双把家抛》放鹿于野

3、对不起，阿愿

　　一开门，两人都有点儿惊讶，许愿没想到他哥去换了衣服才来见的他，不过想想也明白是为什么。林白寒没想到许愿动作这么迅速，送礼物的措辞还没准备好。

　　还是许愿先开的口，不咸不淡的问了下处理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他哥不会说实话。果然“没什么，就几个小混混，手下人都收拾了。”林白寒淡淡地道。好像刚才浴血奋战的不是他一样，好像刚才看到伤口流血皱眉的不是他一样。

　　许愿自然都懂得，他给林白寒倒了杯茶。“哥，先喝点儿茶。”一边说一边把茶杯递了过去。林白寒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喝了茶，许愿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礼盒。

　　“哥，庆祝你在学堂任职。没什么好送的，希望你喜欢。”许愿将礼盒双手递给了林白寒。

　　林白寒略微惊讶，但很快调整了神色，当着许愿的面打开了礼盒。他以前看中那支钢笔静静地躺在里面。猛地抬头，将许愿满眼的笑意尽收眼底。

　　“谢谢阿愿。作为哥哥的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林白寒边说边拿出了那套漫画书。推倒了许愿面前。

　　许愿一时说不出话，他是真的喜欢漫画书。但七岁那年，一个小孩非要抢他的漫画，他被挠了，但他有了漫画书。之所以那么看重那本书，是因为那本书是他哥林白寒送给他的。他宝贵的很，可是后来，他哥竟然当着他的面把书给了那个小孩。他哭的泣不成声，他哥还说为了一本漫画书不至于，以后哥哥给你买更多的。

　　现在想想真可笑，自七岁那件事之后，他就不喜欢看了，但他的哥哥还每次送礼物都送漫画书。许愿自己也从来没有看过，林白寒不看那些，所以这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林白寒看许愿脸色不太对，想问他但话还没说出口，许愿先开了口：“哥，早点儿回去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工作呢”

　　林白寒感觉到了许愿口中的疏离，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能淡淡的道：“你也是，早点儿休息”，然后就回去了。

　　许愿强忍着要流下的泪，有些难过。他不知道当时他哥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许愿把自己扔到床上想放空自己，放空大脑，但用不自觉的想起七岁的画面，想起十三岁的林白寒，甚至更小的时候的他们。

　　林白寒回去的路上也在想，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漫画书，没错是因为漫画书，许愿前面都好好的，直到看到漫画书。看来明天得找人问问了。

　　就这样，两个人都各怀心事的睡下。夜很漫长，林白寒突然梦到了七岁的许愿，他在和别人打架，即使在梦里，林白寒还是想过去挡在许愿前面，不想他受丁点伤害。

　　突然梦境一转，是十三岁的自己，自己将许愿抢来的漫画书给了别的小孩。但为什么呢，对了，是因为阿愿把人家头打伤了，而自己正好在和小孩儿家里谈生意，只能用漫画书讨好小孩儿。然后安慰许愿以后再给他买。

　　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所以阿愿不喜欢漫画书了呢，那自己以前送的……

　　第二天，林白寒早早的等在许愿房门口，所以许愿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林白寒。“哥？这么早？一起去学堂啊”许愿仿佛昨晚失忆了一样，又是那个乖巧可爱的许愿了，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但他的隐隐约约的黑眼圈出卖了他。

　　“对不起，阿愿。”林白寒一把拉住许愿，把他带进了自己怀里。许愿似懂非懂，突然神色一滞。他哥哭了。

　　林白寒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许愿胸口，口中还是喃喃自语着“对不起，阿愿。”许愿缓缓伸手，摸上了林白寒的脸，往上，果然是湿的。

　　“哥？”这是许愿第一次见他哥哭。小时候的许愿经常撞进林白寒一个人处理伤口，他看着都疼，但林白寒没哭。被老爷子惩罚，林白寒没哭。可是这次……

　　许愿看林白寒没有要抬头的意思，知晓他是不想哭的样子被自己看到。他的哥哥一直都很要强，十分要强。

　　许愿第一次看见林白寒挨罚是在自己六岁，林白寒十二岁的时候。当时林白寒好像和别人打了一架，自己没受伤，把对方胳膊搞骨折了。本来骨折是轻的，可那家伙好死不死的念了一句“许愿那个窝囊废也就靠他哥了。”这下可好，林白寒直接一拳打他脑门上，又给他腿补了一脚。

　　就这样，对方一个月没下床，那户人家扬言要把林白寒也打到一个月下不了床。其实本来就是虚张声势，那种小家小户根本不敢和许家硬碰硬。

　　可许老爷子，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硬是结结实实地揍了林白寒一顿。果真林白寒一个月没能下得了地，但好在年轻身体素质好，林白寒恢复的很快，但有些伤疤一直也没去掉。

　　许愿只能站着等他哥自己恢复，时不时的用手给林白寒顺顺背。顺着顺着，许愿突然想到，在后背某个地方是专属于自己的。顺势摸了摸林白寒的右肩胛骨，那上面，有自己留下的印记。

　　许愿小的时候非常的固执，认定一件事就不肯妥协。就像小时候的他认定帅气白净的林白寒是自己的一样。那时还有个小男生喜欢整天追着林白寒玩，几乎形影不离，小许愿就暗自生闷气。

　　有一天趁林白寒没注意，许愿爬上了林白寒的背，林白寒也没多想，甚至觉得许愿很可爱。那时候的许愿才四岁，瞅准了林白寒友肩胛骨，张口就咬了下去，还不肯松口。有人拉他的话他还咬得更紧了。

　　最后还是许老爷子，一把拍在许愿屁股墩上，许愿哇地哭了一声。这才把林白寒从许愿嘴里救了出来。而林白寒的右肩胛骨实实在在地留了一排小牙印，但林白寒并没有很生气，只是再也没和那个小男孩见过了。

　　许愿有些心疼地摸着那个地方，觉得自己很可恶，因为自己，林白寒没少受伤。林白寒感觉到许愿在摸那个地方，也猜到他会想什么。只是感觉很无力，他想告诉许愿自己的内心，也想知道许愿的想法。可是，他不能。

　　“哥，还疼吗？”许愿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当然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早都不疼了。可是他就是想问，他想听见林白寒亲口告诉他不疼了。仿佛这样可以减少自己的罪恶。

　　“那里早都不疼了，阿愿。”林白寒已经调整好了，抬头对许愿微笑。如果说许愿是纨绔子弟，风流倜傥型，那么林白寒就是温暖和煦，沉稳内敛型。很少有人能见到林白寒笑，许老爷子也不常见，还常常感叹是自己将活泼开朗的林白寒培养成年少老成的样子。

　　但许愿肯定不在那很少人里面。他常常能看到林白寒笑，但都是翩翩公子温暖和煦的笑。不像自己经常没心没肺大笑的那种。所以他觉得林白寒并不快乐。

　　“阿愿，以后我就不给你送漫画书了。你也长大了，是时候送些别的东西了。”林白寒温柔的对许愿说。

　　“好啊。其实哥哥送什么我都喜欢。”许愿又回到了活泼开朗的样子。林白寒摸了摸他的头说：“好，那我们去学堂吧。”

　　后来的日子像涓涓细流一样的过着，林白寒十八岁时，许愿也结束了在学堂的听学，也开始在他哥的帮助下慢慢接触厂子。而林白寒也成功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连带着厂子成功洗白。

　　许老爷子对林白寒极为赞赏，只要一有人提到林白寒大多离不开“年少有为”“聪慧过人”“勇敢果断”这三个词。其实，在林白寒心里，他只是单纯的想给许愿一个更好的生存空间，不想许愿过得和他一样，所以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许愿是他唯一能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转眼间，林白寒已经二十了，许愿也是十四年华了。许老爷子总想着把给林白寒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可是林白寒一直避而不谈这个话题。他一个老爷子也不太好老提，许老太太呢一心只想着许愿，也不想着林白寒这事儿。

　　可是，许家不上心，总有人咸吃豆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进许家的门，就算是嫁给养子也愿意，更别说这养子还品行端庄，俊秀雅致。天儿天儿的三五个媒婆就来说媒。虽说许老太太不上心林白寒，可是呢送上门的瞧瞧也好，指不定还对生意添砖加瓦呢。

　　这不，来得多了也就有相中得了。硬是留了三四个女方的画像八字，嘴上说的等林白寒回来给他瞧让他选，但心里想着找老爷合计合计选一个定下来。林白寒自然也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便每每想办法拒绝，时不时搬出作为养子理应侍奉双亲终生不娶什么的屁话，实则心里天天想把许愿那个愣瓜带跑，上演一出夫夫双双把家抛的戏码。

　　许愿那边看着自己老母亲开始张罗长兄婚事的时候，莫名一肚子气，可他又不知道生谁的气，反正就是生气，鸟叫他就把猫扔出去让猫捉鸟，看到花不顺眼一把将花盆踢翻，看到成群结队吃食儿的鱼也不开心，非要用石子儿把小鱼下开。

　　可在看到林白寒伏在案桌，执笔写字时，他觉得很顺眼格外顺眼，没有比自家哥哥更顺眼的了。于是屁颠屁颠跑过去，想引起哥哥注意，但是不是不能太刻意？好像也没什么事？唔，许愿一边想找他哥的借口，一边慢吞吞往他哥那儿走去。

　　林白寒那边其实早都注意到他了，许愿的身影估计林白寒就算是瞎了，也能感觉到。因为两颗心在靠近时的振幅共鸣。“怎么了阿愿？找我有事？”林白寒看他想有心事一样，放下了笔，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大哥，我想问，嗯，就是，那个，这个”许愿那边还没想到理由，林白寒也就笑了笑。“是我忘了，我们阿愿找我还需要有事才能找吗。”许愿两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像只小狐狸露出了狡黠的光。

　　“哥，我们去放风筝吧，你都好久没陪我玩了～”想来也是，林白寒自从十六岁以后就开始忙家里的事了，也是偶尔去学堂接送许愿，然后回去继续忙。很难抽出时间像以前小的时候那样一起放风筝，一起捉鱼了。

　　“你呀你，都多大的人了。不嫌幼稚。”林白寒可是出名的口嫌体直，一边嫌弃许愿幼稚，一边又忍不住捏捏许愿软绵绵的小脸蛋，还不让想想风筝放哪了。而许愿呢，在他哥动手捏他脸的时候就知道有戏，露出一排牙齿，后面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颗小虎牙的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