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照亮前路坦荡》怪味星星

11、新年快乐！

　　自那日开始，代应辰每天都会收到这样的粉色礼袋，有时候是面相陌生的学弟直接塞过来，有时候是趁早读还没开始就放到了代应辰桌上。
　　代应辰无暇理会信中的“□□”，追问两次无果以后，也不再在意这每天早上的粉红色礼袋。拆过前面两次以后，后续送过来的，这个被追求者连拆也不拆就扔进了垃圾桶。
　　柯誉对这个每天早上都会来的“糖衣炮弹”充满好奇。莫名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好奇，好奇到想翻垃圾桶，只是这个想法不切实际且毫无由来，也只能按下好奇，无视其存在。
　　圣诞节过后一直上课到元旦，面对即将到来的元旦三天假期，整个教室没几个人能心无旁念，都盼着下自习铃。都在计划三天假期如何安排，整个晚自习都是在窃窃私语里度过的。
　　一段自习下课以后，多数通校生已经走了，柯誉抬眼看了一圈，班里留下的通校生也只有自己和代应辰。
　　自从柯誉去过代应辰家以后，每天晚自习下课都会两人都会等对方一起，回去的路上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得氛围尴尬。是默契，更是心照不宣。
　　自习一下，柯誉在教室后门等了两分钟，然后两人一起走到车棚推车。
　　“元旦准备怎么过？”柯誉开完锁，推着车往校门方向走。
　　“图书馆，再多刷几道题。”
　　“这么用功？”
　　“一起吗？”代应辰轻笑一声。
　　说着说着就出了校门，刚出校门就看到不远处的红色练车旁站着一个人，见他们出来朝他们挥了挥手，明显就是在等他们。
　　“代应辰！”孟秋看见代应辰走出来，一边挥手一边跑过来。
　　“孟秋？”代应辰看清来人，回应她。
　　“就是我呀！”孟秋跑过来，直接无视旁边的柯誉，只看着代应辰。
　　“你……在等我？”代应辰摸不清她的想法，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
　　“当然啦！”孟秋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怎么我今早给你的信你没看吗？”
　　代应辰这才把“□□”和和“秋秋”联系起来，面对只有两面之缘但是又在追求自己的孟秋，况且对方的心意都进了垃圾桶，此刻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柯誉也见到了追求者的真面目，虽然不知道信里的内容但见孟秋看着代应辰的眼神里挡不住的笑意，说话时也带着娇羞和腼腆，全然无视旁边的自己，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就像吃了一颗酸葡萄。
　　柯誉轻咳了一声，“那什么，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孟秋听完总算注意到旁边的人，抬手拍了柯誉的肩膀，“嗨！忘跟你打招呼了，一起呗。”
　　柯誉看着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又皱皱眉，“不了。”
　　“哦，好吧。”孟秋不在意他去不去，满心只等着代应辰回她。
　　“我就不去了，我妈等我呢。”代应辰回答道，越过孟秋眼看着柯誉走远。
　　“我也在等你呀。”满心的期待被挡了回来，委屈也更添几分。
　　“下次吧。”面对孟秋眼里不掩饰的爱意，代应辰只能维护她的面子。
　　孟秋显然不准备放他走，追问道：“那明天可以吗？”
　　“明晚上在家里跨年。”代应辰往边上挪了一步准备走。
　　孟秋见状立马移到代应辰跟前，“那后天？”
　　要看柯誉已经没影了，代应辰心里叹了一口，又见孟秋盯着他不放，知道今晚不答应的话不知要耗到几时，无奈地笑着说：“行。”
　　“那说话算话。”孟秋见代应辰总算点头，怕他反悔似的，把手机递过去，“那你要给我留个号码，不然约不到你。”
　　代应辰没办法，只能拿过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一边输一边说：“以后早上不要送东西了。”
　　“你不喜欢？”孟秋一听有点泄气，“那你喜欢怎么样的？”
　　“我……”
　　“那我每天晚上来等你好不好？”孟秋不等他回答打断他。
　　“也不用。”代应辰输好号码把手机递给她。
　　“可是……我喜欢你啊。”趁代应辰把手机递过来没防备，踮起脚尖在代应辰脸颊轻轻亲了一下，“我送你吧！”
　　“不用……”代应辰没能躲开，但是面对女生也不能生气，只能冷了一点脸色看着她。
　　“我不会放弃的。”孟秋见代应辰有点不高兴，今晚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说完便转身跑了，上车以后还开了车窗对着代应辰投了个飞吻，“等我联系你！”。
　　代应辰没理会，继续朝着回家的方向走。一路上对孟秋的表现并不在意，倒是觉得柯誉走的时候流露的表情颇有意思，便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刚到小区门口，就见柯誉一脚撑着地一脚踩着踏板跨坐在车上。
　　“你在等我？”代应辰走到旁边问道。
　　“你说呢。”
　　“有事啊？”
　　“没事不能等你？”柯誉毫不犹豫回答道，又盯着代应辰。
　　代应辰听完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眼睛笑得弯弯的，“嗯？”
　　柯誉说完觉得有点不妥，错开目光，“有事，我是怕你被孟秋拉去鬼混。”
　　代应辰听完强忍着不笑，“鬼混？”
　　“她喜欢你？”柯誉明不知道要说什么，明知故问道。
　　“嗯，算是吧。”代应辰说得轻易，像是没带什么情绪。
　　“那你……怎么想的？”柯誉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嗯？想什么？”代应辰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觉得柯誉的反应有趣，偏是不回答。
　　“你喜欢她吗？”柯誉总觉得代应辰故意的，抬起头直直往代应辰眼里看。
　　“我～不～喜～欢～！”代应辰直视柯誉，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柯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被从心底升起的欣喜代替，看着代应辰明亮的眼珠，却不知道自己眼里的笑意快溢出来了。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着，仿佛想通过这样不加修饰的眼神看到对方心里。
　　代应辰被柯誉看着，心跳快了几分，错开目光，“明天去图书馆吗？”
　　柯誉听完笑开了，“去，几点？”
　　“两点，自习室。”
　　“好，那我先走了。”柯誉骑上车准备走。
　　代应辰点点头，在柯誉起步的时候也抬脚往大门走。
　　“代应辰！”
　　代应辰听声停下，看向柯誉，不带任何修饰，眼神澄澈明亮，“嗯？”
　　柯誉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也没有特别的要说，但在他看向自己那一刻，他仿佛清楚了什么，笑得明朗夺目，“明天见！”
　　代应辰点点头，回应了一个笑，走进了小区门。
　　代应辰背着书包走回家的路上，趁着月色，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比以前暖和了一些，今晚的月亮和星星也很可爱。
　　放假第一天，也是本年的最后一天。代应辰在家里吃了午饭，收拾好以后准备去图书馆。
　　“今天怎么不在家复习？昨晚下雪了，挺冷的。”陆小月看着他收拾书包准备出去。
　　“哦，和同学约好了，化学是我的弱项，他正好帮我补习。”代应辰拉上书包链。
　　“好，多穿点，早点回来。”陆小月向来不限制代应辰，我不会再追问。
　　代应辰穿戴好出了门，才看到草坪上铺了薄薄一层雪。雁城多雨少雪，乌云挡住太阳，但是依稀可见一点阳光，照得大地白茫茫的，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分浪漫……
　　图书馆不算远，代应辰坐了公交几个站就到了。元旦假期加上昨晚下了月，图书馆人少的可怜。
　　自习室没几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柯誉，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专心刷着题。阳光透过窗子照到他身上，给少年镀上一层光，衬得眉眼精致俊朗，低着头安静做题的样子真实而温暖，代应辰走过去，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柯誉听到声音扭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来啦。”
　　代应辰坐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从包里拿出两包纸袋包好的糖炒栗子，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还冒着轻微的热气，在这样刚下过雪的冬天显得格外温暖。
　　随便剥了几颗栗子两人开始各自刷各自的题。
　　“化学第二套卷子你做了吗？”代应辰化学的确是弱项，正好碰到难题，张口就问旁边的柯誉。
　　“嗯做了。”柯誉在做英语卷子，正在脑海里翻译这些ABCD组成的单词。
　　“选择题倒数第二题你选什么？”
　　柯誉听完停了笔，把代应辰的卷子移到中间，又往中间靠了靠。代应辰也往靠近了一点，指了指那道选择题。
　　柯誉默读完题目，拿着笔清点题目选项，轻声开始说：“由题可知，ROH为弱碱，加水稀释的过程中，电离程度增大，电离程度b点大于a点，所以A项正确；再来看B项……”
　　此刻靠得很近，温暖的气息充斥在周围，连呼吸的空气里都是彼此的味道。代应辰转转眼睛就可以看到柯誉的侧脸，可以看到下颌骨清晰的线条，耳侧细微的绒毛……柯誉握笔的手指节分明，坚实有力。
　　柯誉说完看向代应辰，却发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刹那间的目光相撞，两人心里皆是一动。面对柯誉转过来的目光，代应辰垂下眼皮，移开眼睛看向试卷。
　　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柯誉说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盯着题目，“能不能……再讲一遍，我没听懂……”
　　柯誉被他这样难为情的样子逗笑了，“是我没讲清楚吧。”于是拿起笔又说了一遍。
　　代应辰听完点点头，扯过卷子继续做题。
　　柯誉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里有些波动，听着代应辰写试卷的声音，脑海里也是乱七八糟绕成一团，半天无法静下心来做题。
　　“柯誉！柯誉！”柯誉手机响了，代应辰见柯誉在发呆，手肘撞了撞柯誉的手臂。
　　柯誉回过神来，意识到手机响，接起来轻声说了句“喂。”
　　电话是曹毅打来的，问今晚去不去他们家跨年。曹毅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曹毅一个人在家过节更是家常便饭。加上柯誉和家里的关系曹毅知道，之前每年跨年都是两人一起的。
　　代应辰听柯誉和电话里的人说“好的，晚上见”，挂了电话不经意脱口而出问道：“谁啊？”问完有点后悔，觉得不是自己该问的。
　　“曹毅。”柯誉顿了顿，“我晚上去他们家跨年。”
　　“家里待不住，都去的他们家跨年。”柯誉和代应辰说过家里的事，所以也没什么隐瞒的。
　　代应辰知道柯誉的意思，点点头没说话。把卷子翻了一面准备继续做，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轻轻地说：“渝市下着雪的跨年夜，一定很美……”
　　柯誉听完微微愣了一下，确定这话是代应辰说的以后在脑海里勾勒出画面，勾了勾嘴角，“我想也是……”
　　之后两人像是达成了什么约定，相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又继续做手里的习题。
　　冬天天黑得早，两人做完题出来，天已经快黑了，柯誉没骑车，准备坐公交车去曹毅家，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到公交车站。
　　此时等车的人很少，风吹着空荡荡的站台。柯誉穿得不多，风一吹有点冷，就把外套裹紧了一点。代应辰见状解下围巾递给柯誉。
　　“你围着吧，我不冷。”
　　代应辰依然抬着手，微笑地看着柯誉。
　　柯誉笑了笑，接了围巾围好。代应辰的围巾还保留着他的味道，就像热牛奶流淌到心里一样干净温暖。
　　过了一会儿，代应辰等的车缓缓驶入车站，代应辰刚准备上车，看了看旁边的柯誉，冲着他一笑，“新年快乐。”
　　柯誉看着他也笑了，“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