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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一章 回忆即从这里始 ...

  •   也许,在很久之前,很久很久,久远到已经无法细细数清的奔腾流走的岁月的片段,早就已经,经不住考验而风化成砂。

      应是如此吧,那宽阔而巨大的时间洪流,就这样缓慢而坚定地,将记忆埋葬。

      最终,走向终结。

      由此而终结。

      无论是无能为力,抑或是不愿再去努力,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到此为止了。经我之口,最后的结尾,将停止于我的死亡,与重生之处。

      到此为止,也仅仅于这里停止。

      这里,是不再有怨恨,不再有绝望的地方。

      这里,是我即将生活,即将停留的地方。

      这里,是我的家。

      那么,我们便开始吧,用最后的记忆,记录下本不该出现的终结。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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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属于自己的呢?

      我和你的回忆,是不是,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可是,我不明白,明明那么想要记住的回忆,哪怕每一次回忆都会很痛苦,仿佛要窒息一般冰冷的痛苦,却还是想记着那些回忆,那些过去。

      可是,时光却像是巨大的沙漏,把那些碎片,一点一点地带走了。

      忘掉了啊,找不回来了,最珍贵的东西,怎么都找不回来了……

      那要怎么办呢?我能够,怎么办呢?

      巨大的漏洞和断层存在在我们之间,不只是时间与空间,还有,心与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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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中我似乎度过了三次人生,而其中的真假,已经因为时间太过漫长变得模糊不清而逐渐趋于遗忘。所以到了如今,我变得开始有了记录的习惯,应该说是现在喜欢记下很多东西,比如说所记得的,或者看到的事,都会想要把它们记下来,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对于每一天,都不想让它就这样被轻易忘记。

      不过,另一个问题却随之出现,那就是,记忆的混乱不堪让我不知道如何下笔,也许我真的很笨,用现在陪在我身边的男孩的话来说,就是榆木一样呆的脑袋里怎么会装有人类复杂的思想。

      我当然会据理力争,“小屁孩一个的家伙,狐假虎威而已,你照样不是人类,顶着第十三任天下兵器的宗主御剑司这样的名号就对我指指点点,还真当我怕你不成?”

      不过那也只不过是口头上的争辩而已,没骨气地说,我的确有些怕他,他顶的名号却也并非虚名,不然“心高气傲”如我,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呆在他身边当个小厮一样的角色呢?

      ……

      你还真当我是心甘情愿啊!!??

      不过,说句实话,有些时候我也会坐下来认真思考一下我这样一个行尸走肉般的伪人偶,况且还是不受束缚与操纵的自由家伙,到底有没有身为人类的思想呢?

      如果有,那么我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的过去如此混淆,以至于是否真实都无法断定。

      如果没有,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事,又称之为什么呢?

      “神经。”那个还没我一半高的小家伙总是翻着白眼从我身边走过,对我思考的人生大事嗤之以鼻。

      讨厌的家伙!真是不近人情!

      对了,不近人情吗,巫玛竹魅小姐总是在抱怨他和堇惑大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连脾气都沾染上堇惑大人的不近人情了。堇惑大人又是和这个小屁孩待久了……哦哦!这么说来的话,所有的不近人情都是源于这个小屁孩?……啊,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呢……

      算了,不想让小屁孩影响我大脑的思考。我们继续……

      一开始,我是带着关于我是否有人类思想的抱怨,有了想要记录的想法,而真正让我付诸于行动的,是源于一次谈话。

      那是在某一天的上午。

      踏上这个新修筑好的亭子时,巫玛竹魅小姐背对着我站在亭子的边上,而此刻的她,正越过雕栏去摘取湖中盛开的莲花。

      巨大的白莲花,饱满的像一盏盏华美丰润的河灯,极有韧性的花瓣被摘下来时,会使得整个花座,都经不住而摇晃,如同在风中一般飘忽不定。

      “按照记忆中的峡谷的样子修建,可是无论如何,也还原不了原来的样子。”她手捏着那片洁白的花瓣,回过头,翠绿色的眼睛带着一贯的笑意,如同我初见她时一样。

      “还是,很漂亮。”我承认自己语言贫乏,是不是因为和那小屁孩呆久了,连我也变得不善言辞了??!!

      “我记得,当初师父就在池边的潋滟亭中教我连琴,他总是说,琴声反映着一个人心境,只有真正旷达辽远,才可以领悟琴音的真谛。”靠着栏杆,她的脸上透出别样的色彩,仿佛是一种安宁祥和的记忆在片片苏醒,明亮且带着些微的暖意。

      “可惜,我总是太过急躁,永远无法静下心来。”随着醇和缓慢的声音,那温暖就像被温过的陈酒,无声而悠远地蔓延开来。

      “所以啊,师父就会要求我练习无相术,并且做到与风法相结合。”微微歪着头,她嘴角含着笑,抬头看向亭子的高顶。

      抬手,顺势挥出,藕合色的手臂在空中划过,那片洁白的莲花瓣便飘在空中。

      “一道,两道,三道,有时甚至是四道,失误的风刃没有阻止花瓣的下落,反而穿其而过,造成白色的印痕。”说话间,巫玛竹魅只是盯着在空中缓慢飘动,却似乎永不落下的花瓣。

      不知为何,听着她讲述着回忆,看着空中打着旋,翻动着飞舞的白色花影,似乎就觉得她所描述的事情就会真实地上演。

      “失误了,师父就会责罚,不过都不严重,更多的时候,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不喜不怒的看着我。”

      像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情,随着平缓的声音,随着飘舞的花瓣,渐渐沾染上潮湿的气息。

      “可是现在,我终于学会了,终于做到了心静,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弹琴了,可是,师父却永远也看不到了。”

      话毕,花也最终落在了地上。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可是那个片刻,我却觉得,一片巨大的悲伤,在将她包围。

      巫玛竹魅小姐后来告诉我,在还能记住的时候,也许记录是最好的方法,因为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许岁月就这样无声息地度过之后,那些你曾经觉得永不会忘的记忆,就已经如同被风化的沙,被卷过的叶,消失在茫茫之中了。

      渐行渐远的回忆终究会残忍地消失,特别是当十年后,百年后,甚至千年之后,只要自己还存在,还是如此地活着,不死不老,那么有些人,有些声音,有些想要牢记的话语也终会逐渐淡化下去,直至消失在无数个日夜之后重新编制的记忆里。

      而那些记忆,那个时间,那个世界,以至于那个时候的自己,都会残忍得被忘记。

      那么,就试着用自己的双手来阻止遗忘的来临吧,虽然到了现今,我已经在逐渐遗忘曾经,可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如果可以,都不想让它变成日后会有所后悔已经忘记的东西。

      好吧,既然决定了记录,那么现在,就用我的手握着笔,开始吧——

      从我最初的名字,查雅安卡开始……

      曾经我存在于神木当中,在那个漫天黄沙,繁星遍野的炙热之地,被当作无上的神灵而供奉着。

      仅仅因为我是这索拉敦克城邦唯一生存千年而不会枯萎的树,仅仅因为我的开花之日,便是天降甘霖之日,仅仅因为我的花,我的叶,我的枝,都是如同照耀在索拉敦克城邦上的银月一样纯白,所以索拉敦克城,也因此有了另一个名字,月白城。

      而我,则被称之为,查雅安卡,即奇玄之木。

      可我仅仅是一棵树,每年的开花之日我才能因为灵气的最高而有片刻的思维与意识。可是,每当我在那时注视脚下时,看到的,年复一年,永远都是跪拜的,虔诚的人民。听到的,也永远都是饱含期待的祝福,希望,以及请求。

      这些人们似乎认为我会从期盼当中诞生,从期盼中降临,然后给与他们更多的,更多的,超出我所能办到的,超出他们永无止尽欲望的东西。

      似乎,这些人,认为我会带着与生俱来的感激,和与生俱来的悲天悯人,去用尽全力帮助他们。

      可惜,我只是一棵树,即使这株树有着被神所青睐的东西,可是,却根本满足不了人们的愿望,因为我除了每年睁开一次眼以外,便会随同树一起,陷入了长眠。

      所以,查雅安卡依旧只是索拉敦克城邦中那棵会让天空降雨的神木,除此之外,它别无它用。

      即使那些人们根本就不明白,他们想要我背负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承受的东西。

      很多年后,当我知道这个道理的时候,回过头来,才明白并非每一个人,都具有去承担那种深切希望的资格。也许那些人们烂加希望的结局就是,独自在一旁衍生着自圆其说的希望,然后是注定辜负的恨意,以及最终排山倒海的绝望。

      曾经的查雅安卡,在厌倦着一切。

      曾经的查雅安卡,无法说,也无法动,注定了碌碌无为。

      曾经的查雅安卡,在希望着改变。

      而终于有一天,这改变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被一双温暖的手交负给了那个男人,之后我在一尊傀儡中诞生。

      由此便开始了我第二世的回忆,关于我的存在,以及曾经称之为主人的男人的故事。

      那个男人,名叫降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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