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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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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睡眠浅,身边一有动静就醒了。昨晚上,临了九点的时候,有同住一层楼的,一起来参加研讨会的老师敲门找他去喝酒,被沈巍拒绝了。虽然说同来参加研讨会的也会携带家属,可沈巍其人,最是公私分明。研讨会才刚刚开始,后面还会有一波一波的人来找沈巍。
赵云澜也不想影响到沈巍,所以还是找了同酒店不同层的房间住下。
第二天早上,沈巍被门口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吵醒了。他先是习惯地打开了手机查看,没有短信。再走到了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就见到几天昨日见到的熟面孔从自己门口经过。
也许是因为沈巍表现的太过于不合群了,他们也没有一点表示要叫沈巍的想法,就跟把这个人忘了似的。
沈巍倒是觉得无所谓。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了一下自己,下楼,走到赵云澜房间门口准备敲门。
念力感受到房间里已经没有赵云澜的气息了,沈巍皱了皱眉,向周围看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在角落里的摄像头。他蹙眉往那个方向一探手,摄像头亮着的红心黯淡了下去。
只在一个呼吸间,沈巍就从房间门口,瞬移到了房间里。
哪怕是只住了一晚上,赵云澜还是把房间弄的很乱。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庆弄的。
床上乱糟糟的,被子都团在了一起,跟被子揉在一起有一件昨天穿过的衣服。地上掉了两只袜子,一只卷在一起,一只大喇喇地撑开在地上。
茶几上堆着一堆早餐袋子,还有好几杯豆浆,大多都喝完了。大概是小郭一大早去买,大家伙一起吃的。
沈巍准确的找到了赵云澜喝的那个 ,杯身被捏变了,吸管被扯出来,直接揭开杯盖喝的。杯盖装着一小碟牛奶放在一边,是大庆的位置。
他几乎能想象出大庆拿着鄙夷的语气对着赵云澜不满的说:“我这么尊贵的猫族也只能缩在角落里用这样劣质的东西。”
估计赵云澜直接会怼大庆:“不吃就别吃。边儿待着去。”
想到这里,沈巍不由自主地笑了。
这时,房间的某处伸起一团精神力。沈巍瞬间伸手收起精神力,捧在手心。沈巍将一部分念力输入精神力,精神力的黑紫光逐渐变得清澈,像是被木碳吸净了一般。
赵云澜的声音出现在了沈巍的脑中。
“你好好工作,晚上一起吃饭。”
虽然就这一句,沈巍还是反反复复地听了好几遍,这也就只有沈巍能听见,其他人是没有这么强的念力能打开昆仑君的精神力的。
手机闹钟已经开始提醒沈巍了,他只好小心地把白光团捏在手心,化作一个点缩进了他的体内,然后把闹钟停掉,去学校。
赵云澜此时站在嵩山的半山腰是堵着。
嵩山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几乎把旅游业开发到了极致,不仅仅有环山公路,还有缆车。
赵云澜来h市没有什么人接应,临时租车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要到达嵩山群深处,坐缆车是最快的。
可没想到,这一步是节假日二不是周末,他抱着大庆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堵在了坐缆车的队伍里。
赵云澜不耐烦地转身问楚恕之:“去嵩山顶还能有其他路吗?”
楚恕之想了想,点点头:“有。嵩山顶少林寺。虽说现在少林寺也规入了半旅游化的景点了,还是有专门让少林寺僧人通行的路。只不过比较难走。”
赵云澜立刻决定调转枪头,让楚恕之带路,就想即刻远离人群。
他们先是顺着山路往上走。楚恕之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罗盘,他一路看着罗盘,一路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
赵云澜看着杂草逐渐显现出一条被人踩过的路来,虽然不明显,可还是隐隐约约有草色深浅的不同。
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一处断崖。
断崖上的风凌冽地刮着每个人的脸,此刻他们早上的浓雾已经散去,露出了一片大山的模样。辽远广阔之处皆是云海,和一片片有层次的绿意,偶有突兀的岩石露出表面。
赵云澜看着,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悲悯,好似与山相互链接,有了共鸣。
楚恕之指着一处峭壁上的木桥对着赵云澜说:“古时少林寺的僧人都是通过这个峭壁上的木板上下山的,彼时,他们是不允许随便下山的,只有熟悉路的,功夫极佳的人才能做到。只是这个木桥一看就已经多年未曾修葺使用,不知道我们走上去老不老靠,这一掉下去,可就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的。”
说着还对着小郭做了个怪异的笑容。
林静有手肘怼了怼赵云澜:“赵处,咱们还是别过了。不安全啊。你是神,跟我可不一样。我和小郭只是个凡人,这要一去,有个好歹的,我族里的人可就要给我送终了。”
赵云澜没有理他,只是走到了断崖边,往下看。就在断崖之下有一小块木板突出来,离着断崖有一定的距离。
大庆踱着猫步走上来:“老赵,你别告诉我们真的要走上去啊。你可掌管着十万大山,想要上山还不简单,非要咱们几个拼了老命陪你吗?”
“要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赵云澜的衣摆被风吹起,此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变作了一袭青衫长袍,撩乱了一头长发,“三山五岳,东岳泰山,西岳华山,中岳嵩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嵩山能在五岳中立于中间的位置,本就受天恩。盘古。。。。。盘古陨身,四肢分别化为了东南西北四岳,头颅化为了嵩山。而盘古与我血脉相连,他创造了我。我本该是最懂他心意的人,为何我来到了嵩山,却无法与他建立联系。如今的嵩山,早就不是当初的嵩山了。”
他手一挥,对着木桥一拂袖,木桥瞬间变宽变长,好像看上去更加牢固了。
“那时候的少林寺哪有什么奇能巧计能有通天的本事跨过断崖下山,不过是个让人认真修炼的噱头罢了。如今的下山之路都被风沙吹蚀了大半早就没有原先的模样了。这才是真正的路。走吧。”
赵云澜。哦不。。。。。。昆仑君看了一眼林静,“有人在等我们。”
小郭由老楚带着,大庆化猫蹲在赵云澜的肩头,林静扶着山石,一边担心这落石,一边注意脚下的看似牢固实则被风一吹抖个不停的木板。一阵阵的哀嚎回荡在山谷之间,直到昆仑君拿出一张符按在他嘴上才停止。
按理说越到高处,风越大,越冷,越会有更多的落石。可是他们却感觉这路越走越顺利,越走越宽,越走越安慰,好像是有什么人在铭铭中帮助他们。
不知不觉,他们居然跨越了云海,到达了云海之上。等到落地踏实的一瞬间,林静摔坐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腿都快要软掉了,站着已经不安稳了,只有坐下来,手撑在真实的土地上才感觉到踏实 。
小郭哆哆嗦嗦地从楚恕之的胳肢窝下出来,打着寒颤问:“赵处,这是哪儿啊?不是说有少林寺吗?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在小郭眼里,赵云澜就是昆仑君,昆仑君就是赵云澜,两者并没有区别,反正都是长得一样。只是昆仑君的状态下,更像是一位长者,周遭都散发着一种高纯的气质,难以让人接近,不如是赵云澜的时候,还会时不时跟人插科打诨,就连他用文件夹拍自己的脑袋还是觉得很亲近。
昆仑君立于一片空地之上,上面寸草不生。面前是一尊碑,碑下的砖石摆成了禅宗佛教的标识“卍”。
林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众人的最前面,站在碑前,方才还以为走悬木桥胆战心惊的怂货模样已经彻底变成了正经的样子。他正跪在碑前叩拜。
这时从哪儿吹来了一阵风,方才还艳阳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阴云笼罩。楚恕之赶忙抓紧了快要被吹倒的小郭,大庆也用爪子勾着昆仑君的衣服,将自己二十斤的体重死死的压在他的肩头。
再看林静,还坐在哪儿,打坐。周遭都散发着一圈金黄色的光,大有一种在惊涛骇浪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势。
其实林静的内心根本没有那么多考虑,他身为禅宗弟子,自然认识这是什么。
禅宗祖达摩于南梁时期入中原传教,北魏皇帝为他在嵩山之顶修剪少林寺,如今这碑就是达摩的碑像,上面刻的都是佛家真经和达摩的生平。他自然也是敬重的。
只是他再睁开眼时,只觉得风沙挂在脸上疼痛异常,尤其是额顶那块,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要被冲破的感觉。他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觉得天上乌云密布,好似下一刻就要打雷一般。他站在直指天空的碑前,怕要击到自己,赶忙连滚带爬地跑到昆仑君的身后。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一个声音,尖锐,锋利,从风沙之间割开,直指昆仑君,像是一道雷劈向昆仑君,“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为星辰。皮肤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昆仑,你为大荒山主,身负盘古遗志,你不该不懂盘古的心思。”
只见昆仑君冷笑一声,一拂袖将风沙从面前挥去,就像是弹走一粒灰尘,风瞬间在快要迎面装上他的时候被一种力量从中间分开了。
“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又不是盘古,你何来指责我?”
“盘古开天地,劈开混沌,制造大荒,如今大荒不复存在,混沌消失,鬼族灭族,难道是盘古想看到的吗?”
声音好像被昆仑君不可一世的态度激怒了,更加尖锐,直逼人心。
那座碑也被乌云笼罩,渐渐出现了裂缝。
昆仑君拎起林静走到碑前,放下林静,直接立于碑顶,好像是想去迎接藏在云中的雷。
“你是什么人!你以旧神旧灵为碑,私自占领嵩山,还装什么盘古遗志的转达者。就看着碑下之人,你还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还在此故作玄虚,欲引天雷,制造悬境。你伤害无辜人类,做了恶事,种了恶因,不承认果,还将尸身丢到我长江内。难不成还真的以为自己能洗脱罪责,不将祸水引到自己的先祖上,玷污了黄河吗?还不速速现形。”
声音瞬间哑然,许久之后,乌云之间赫然出现一庞大的黑色身影。
风雨欲来,沈巍看着窗外的乌云,台上的人说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能让傀儡帮着他记录文字。
看着天越来越黑,还未到中午,研讨会会议厅里的灯昼亮。
主持人在上面大声的说:“请来自龙城的龙城大学中文系最年轻的教授沈巍沈教授为我们做演讲。”
沈巍的指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傀儡用自己长长的指甲轻轻地点了点沈巍的手。沈巍才有了反应,他恢复了标准的微笑,拿着提前准备好的资料站起来,往台上走去。
霎时间地动山摇,感觉整个地都在晃动,一声惊雷落下,会议厅里的灯骤然熄灭,窗外落下的闪电从沈巍的眼前晃过,照亮了沈巍惊慌的眼睛。
下一秒,会议厅里传来女老师的尖叫声和主办方院校负责人大声的主持会场秩序的声音。话筒也断电了,只能听见几个操着h市口音的浑厚的男声在大声地让大家保持镇定。在场百十个或是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或是经验丰富的领导人物都慌做一团早就没有平时看起来的冷静和素养。
谁也没看见,在通往演讲台的路上拜访着的鲜花篮颤动了一下,一排排地倒了下去。
谁也没发现,快要演讲的沈教授去了哪里。